唐南辞脚上一软,险些坐倒。
好在,她扶住了门板,但脚下的那道红线,好像怎么都跨不进去了。
这么多年了,她以为自己走了很远很远,可却始终没有跨过偏见与愚昧。
“您别胡思乱想了,她已经不在华都了!”唐戴天安慰母亲说:“就算她克家人,离得那么远,也克不到咱们了!更何况,她是嫁出去的女儿了,不算唐家人了!”
“可她又离婚了!不又成了唐家人?大师跟我说,我命格和她犯冲,我这病,八成又是因为她!”
大师啊大师,我到底是掘了你家多少祖坟,你要这么害我?
唐南辞摇了摇头,心酸又无奈。
但更多的,还是痛!一种无法呼吸的痛!
“妈,您别多想了,我给您请来了一个大夫,让她给您看看。”
唐戴天朝唐南辞招了招手,示意道:“可以过来把脉了。”
唐南辞点了点头,垂着眉睫,掩盖住了眼底的强烈悲伤。
“你怎么请了个大夫来?”薛流夏瞥着靠近自己的唐南辞,收回手说:“几点了?我好像还没喝神水,快去拿,不要耽误了时间。”
“太太,我马上给您端过来。”
什么神水啊?
唐南辞有了不好的预感,比起四年前,他们对大师更虔诚了!
没过多久,佣人就把一碗黑乎乎的水端了进来,面儿上飘着一层灰末子。
“给我看看?”唐南辞从佣人手里夺过神水,不由分说地尝了一下。
“这……这可怎么好?”
佣人吓得连连后退,要知道,这七七四十九张黄符可是花了好大价钱跪求来的,少一个都不行!
“你,放肆!”唐戴天愣了片刻,连忙从唐南辞手里抢过神水。
“这东西不能喝!”唐南辞凝眉道:“太太身体虚弱,子宫肌瘤加气血双虚,这所谓的神水,只是止疼药,外加一点朱砂……喝了之后,虽然会镇静解痛,却并不是长久之计!
这个所谓的大师,只是谋财害命的江湖骗子!”
“够了!”薛流夏激动地转着床单,抬手给了唐南辞一巴掌。
她没有力气,动作很轻微,只扫到了她的耳朵。
可这一动作,却将唐南辞拉进了记忆的深渊。
儿时,母亲打她的力道很大。
有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过后听佣人说,是母亲在外面打麻将输了,或者是买的马输了,再或者是跟父亲吵架了。
总之,都在她的错,第一时间就是打她这个瘟家星。
打完她,好像就做完了某种法事一样,放下了一个心结。
就好像,那些输掉的钱本已经到了合适的归处。
她有委屈,可是她除了离家出走以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反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被打也就只有十几次。
一个月一两次……
“你这小大夫,太不讲规矩了!”唐戴天没有阻拦母亲,反而起身说:“我问问大师,这符还能不能补救!被人喝了一口,应该没事儿吧!”
他狠狠地瞪了唐南辞一眼,抱着手机,诚惶诚恐地打给了那位世外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