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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卓与方知夏也算认识有一段日子了,一路同行到太原,最近也都在一个屋檐下日日见面。

许是初次见面留下的印象,让他总会忽略掉她是个姑娘家的事实。

外加他家中没什么姊妹,是与表兄弟弟们玩着长大的,在他的认知里,总觉得姑娘家都爱哭很麻烦。

就像伯父家的表妹,没办法跟他一块上树掏鸟蛋下水抓鱼虾,更不能光着膀子去池子里戏水,还爱穿些走动都不方便的衣裙,抓只小虫子送她玩还要哭喊着去告状。

为这事他被母亲罚跪了一晚上的祠堂,他实在是瞧见小姑娘就害怕。

即便随着年岁增长,家中母亲与伯母开始为他相看亲事,他也都是说不急。

偶尔有往他身边凑的姑娘,他也都避之不及,这才会连沈归荑女扮男装都没发现。

而方知夏是唯一一个让他觉得不会别扭的女子,不知是她太过随性穿着打扮没半点像姑娘。还是那夜遇刺时,她知晓自己手下的镖师出事后,沉着冷静的叩首求大人救她手下性命的样子。

她的眼神就像是春日路旁绽放的小野花,即便被风雨淋湿被车马碾过,依旧坚韧倔强。

甚至让他忽略了她的性别,下意识地想要帮助她。

且与方知夏相处也很自然,她不矫情也不娇气,更不会动不动就掉眼泪,甚至遇事比很多男子还要果决。

在城门口被刘三刀拦下的时候,她几乎是孤立无援的状态,整个镖队都没有她的人,若事情败露她还要遭到连累。

他就骑着马跟在她的身后,当看到她撑着单薄的背脊,讨好地向刘三刀说着话时,到底是没忍住上前帮她打了个圆场。

顺便将人挡在了自己的后面,他并不认为男子就比女子要强势,只是单纯的觉得她此刻需要帮助。

再后来,她把屋子让给沈归荑又让他们住下,让他下意识里把她划为了自己人的范畴。

甚至带着她去追王逸章的马车,连二人的关系是何时近了一步都没发觉。

但即便如此,方知夏在他眼里也更像是个好兄弟,是不分性别的。

直到此刻,看着她穿着淡蓝色的裙子,发髻两边的珠玉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透亮俏丽,他才意识到她竟然是个女子!

她居然还会穿裙子!这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而方知夏当然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听见他的这声脱口而出的诧异,本就尴尬到泛红的脸,瞬间抿紧,眼底闪过抹狼狈与自嘲。

“阿姊,我去换下来。”

她早就应该知道的,她不适合这样的颜色,沈归荑不过是为了哄她高兴,不愿意打击她的自信。

她这样的人,与温柔好看根本就沾不上边,她这辈子都该穿着灰扑扑的衣裳,与镖车和尘土打交道。

沈归荑也没想到陈卓会说出这等煞风景的话,正想拉住方知夏安慰,却被她挣脱开了手掌。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快步闪出了屋子,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沈归荑狠狠地瞪了陈卓一眼,她好不容易才把方知夏的信心建立起来,他倒好,一句话就全给毁了:“我就不该喊你进来。”

“你便是觉得这衣裳不适合知知,也不该说得如此直白,让人家姑娘怎么想。”

不料陈卓却挠了挠脑袋一脸的迷茫:“我何时说不合适了?”

陈卓也是被沈归荑点了后,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我去与她解释。”

说起来也奇怪,若是换了别的女子被人说句就跑进屋里躲起来,他定会觉得对方矫情还爱折腾。

可换成是方知夏,他却觉得是自己的原因,也并不觉得她有什么不妥。

只是站在屋外徘徊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犹豫了约莫半刻钟,门就从里面被打开。

方知夏已经换回了自己平日的裙裤,依旧是干净利落,几乎没什么绣花,连发髻也被拆掉重新梳回了高高的马尾。

她应是刚洗过脸,白净的脸上还在往下滴着水,迎面看到陈卓仿若没事人一般:“你怎么过来了?”

“小夏,我,我方才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

前些日子闲聊时,才知道他们两不仅同岁,陈卓还只比方知夏要早几日出生。

从那起,他就总是念叨着他比她大,非要让方知夏喊他卓哥,方知夏不喊,他就跟在后头小夏小夏的喊。

这会他显得有些局促,一会抓脑袋一会挠脸,瞧着很是不安的样子。

其实他过来,方知夏早就猜到了,沈归荑性格温柔做事妥帖,即便陈卓不愿意来,也会硬逼着他来赔不是。

她弯了弯眼扯着嘴角露了个笑:“你在说什么啊,我有什么好误会的,你说得对,我本来就不喜欢穿裙子,走路也不方便,若不是阿姊非要我穿,我定是不肯的。”

说着还与平时一样,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该不会觉得我会为这种事生气吧。”

陈卓闻言不疑有他,顿时整个人松了口气,他就说嘛,他的小夏兄弟怎么可能是这般小心眼的人。

立即勾着她的肩膀搭了上去:“果然是夫人想多了。”

方知夏的肩膀一僵,不留痕迹地与他空出距离,抱着刚拆下来的珠花往前走,顺便岔开了话题说起了其他事。

两人仿佛都将方才的事给抛到了脑后,又恢复了之前哥两好的相处模式。

晚膳除了平日的膳食,阿婆还做了酒酿小圆子给他们做点心。

桂花味的小圆子带着淡淡的酒香,又甜又醇,沈归荑是喜欢喝酒的人,虽然酒量不大好,但闻着这醇香还是忍不住多吃了半碗。

而这酒酿特别好入口,尝着香香甜甜的,后劲却不小。

她喝了没多久就感觉脸颊有些发烫,还记得之前喝多了宿醉后的难受劲,沈归荑赶紧让哑妹带着她去洗把脸清醒清醒。

不想陈卓和方知夏却喝开了,这酒酿根本不够他们两喝的,还另外开了阿婆的一坛好酒。

两人躲在院中的葡萄藤下你一杯我一杯,喝得好不快活。

方知夏的酒量是跟着父亲练出来的,冬日走镖天寒地冻的,穿再多衣裳都不管用。

父亲便说喝点酒暖暖身子,她的酒量便是这般一点点好起来的。

她原以为像陈卓这样的少年,应当酒量也很好才是,根本没有多想与他一杯接一杯。

不想才半坛子下肚,他就有些不省人事了。

一张脸涨得通红,连说话都开始颠三倒四起来,还拍着方知夏的肩膀豪迈地道:“老弟!等你到京城,我一定罩着你!大哥我给你买京城最好吃的烧饼!绝对比太原的好吃。”

方知夏被他搞得哭笑不得,她还是头次见着身边酒量这么差的男子,平日这一坛子酒,只够给他们漱漱口的。

见他连站都站不稳了,还要去舞刀弄棒,赶紧把人给拉住:“行行行,以后就都依仗卓哥了,咱们先去躺下睡一觉。”

也就是方知夏也是习武的人,不然就陈卓这体格,她根本就架不住。

好不容易将人拖回了屋内,他还不肯老实,一躺下又坐起来,还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她走。

“小夏!我跟你说!我小的时候爬树比我表兄还要快,下次我带你去抓鸟。”

方知夏敷衍地嗯嗯了几声,把他的手脚往下放,眼看他终于不折腾了正要出去,就听他打着酒嗝突然地道:“小夏,我告诉你个秘密,下午我进屋时瞧见你,还以为是从哪冒出来的小姑娘。”

“把我吓了一跳,后来才发觉是你。”

方知夏的动作蓦地一顿,连呼吸都有些急躁,她不想听这件事,他怎么偏偏还要提起,连喝醉了都没忘记!

正当她黑着脸准备丢下他不管,直接离开的时候,他满是酒味的声音再次断断续续地传来:“小夏穿那个裙子还挺好看的。”

“好看。”

月光从瓦片的缝隙倾泻而下,笼罩在陈卓的脸上。

他的五官俊朗,还透着股少年的意气,让方知夏的动作随之一僵。

她如果没有听错的话,他说,她穿裙子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