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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归荑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去,就见眼前出现了几个打扮得流里流气的男子,看着像是地痞无赖一般的人物。

她也不禁拧紧了眉,这些人也问的出口,她倒是更想知道,这佛门清净之地怎么会有这种人出现。

哑妹下意识地挡在了她的面前,想要将这些人的视线给阻隔开。

但却阻止不了那些炙热污秽的目光,以及不堪入耳的话语。

“哟,这儿还有一个呢,大哥,咱们今儿来拜菩萨果真是来对了,你看菩萨显灵了。”

他们不过是山脚村镇上游手好闲之辈,平日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今儿闲着无事,听闻山上的菩萨庙很是灵验,这才来拜拜菩萨,拜过之后顺便上山寻点野味,不想却遇上了她们主仆二人。

他们最先注意到的是哑妹,她长得小巧俏丽最是容易被坏人给盯上,等过来之后才发现还有个崴了脚的女子。

沈归荑原本是打定主意不搭理他们的,可听到这儿实在是有些忍不了,沉着脸冷声道:“莫要玷污了菩萨的尊名。”

她的声音甜软,可这会却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傲慢与贵气,让那几人蓦地一愣。

顿了下才回过神来:“哟,小娘子好尖利的一张嘴啊,哈哈哈哈,够有趣我喜欢。”

“老大,瞧着这娘子身姿如此曼妙纤细,为何要戴着帷帽啊?难道是身段好看,脸却丑得无法见人不成?”

“这还不简单,掀开瞧瞧不就好了。”

其他人听到跟着笑了起来,那声音在这寂静无人的山间小道上,显得格外刺耳污秽。

而沈归荑却半点都不觉得好笑,她的脸是从未有过的阴沉。

她的手指不知何时摸到了自己的发髻,干脆利落地拔下了发间的那枚发簪,眼神也是从未有过的坚韧。

那帮地痞的领头之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露出个淫\/荡的笑来,“来,兄弟伙们,让我们来瞧瞧,这小娘子到底长了副什么样的容貌。”

“若是好看,便是菩萨赏给我的美娇娘,若是不好看,咱们便把这个小丫头给带走。”

他们摩挲着手掌一步步靠近,让沈归荑的心也跟着提起,她的手指不住地收紧,发簪更是嵌入了掌心一般。

若是他们真的敢碰她,她绝对会与他们同归于尽的。

“我夫君便在附近,他很快便会回来,我劝你们还是赶紧走,不然后果自负。”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不带半点情绪,还真让他们的动作微微一顿,但很快他们又笑了起来。

“老大,这小娘子说话还怪有意思的,她这是当我们没见过世面呢。”

“哟,好吓人啊,我们都要怕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也不打听打听我们老大是谁,你夫君又是个什么东西,便是他在这,也得给我们老大跪地磕头叫爷爷。”

他们边说边不停地往她这边靠过来,哑妹虽然也害怕,但还是坚定不移地挡在她面前。

“哑妹,别管我了,你快走。”

沈归荑的脚踝还肿着,根本就跑不了,但哑妹还有机会的,她还这么小尚未成亲,甚至没有开始自己美好的一生,她不该被她连累。

她想要将哑妹推开,可没他们的动作快,不等她们反应过来,哑妹就被其中一个男子伸手给拽了过去。

“哑妹!你们放开她!”

沈归荑挥动着双臂,想要将哑妹给拉回来,却被紧紧地抓住了手臂。

“小娘子还是省省力气吧,想要喊一会再喊。”

抓着她的便是那个所谓的老大,他的手尤为用力,像是鹰爪一般,她握着发展的手指不住地发颤,想要等待时机一击扎中他的眼珠。

而那人却还未有所察觉,伸手要去掀她的帷帽。

就在他的手指碰触到帷帽的一瞬间,不知从何处射来了一支竹箭,直直地插在了那人的手腕处。

只听一声痛苦的尖叫声在她耳畔响起,那人的手直直地从她的帷帽边沿砸下,将她的帷帽顺势给扯了下来。

血水飞溅,同时禁锢着她手臂的手掌也跟着松开。

沈归荑躲避不及,衣襟被溅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那一瞬间,她下意识地睁了睁眼,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模糊的片段。

好似在某一个时刻,她同样被人这般威胁着,一样是在那人扑近之前,有人出现拦下了他的动作。

那血水就像现在这般飞溅着。

是他来了吗?

她迷茫失措的双眼四下去寻找那人的身影,就听见一个声音从不远处响起:“别怕,我来了。”

沈归荑的视线变得清晰起来,她惊喜万分地脱口道:“夫君。”

但出现的人,却让她的神色瞬间黯淡了下去,来人手中握着竹箭,很显然射中那地痞手腕的人正是他。

而他一身锦袍,面容清隽身姿挺拔,确是人中龙凤,可独独不是她想要等的那个人。

李玉宽几步到了近前,他的身手不错,那帮地痞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轻轻松松的几招就将人全都撂倒了,连带哑妹也被救了出来。

他这会倒是没了方才上山时瞧见的张扬劲,一副清风霁月的世家公子模样。

“姑娘,你没事吧?”

他似乎是想要扶沈归荑,可她却还记得方才的事,对一切生人都有着抗拒的心理。

她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手,满脸都写着戒备,甚至手中的发簪还猛地挥动了下。

若非李玉宽反应得快,此刻便被她给扎中了。

他对此不仅没觉得被冒犯,反而对沈归荑的兴趣又变浓了,她不仅有张国色天香的容颜,还有不同于一般闺阁女子的果决与胆识。

那种地痞流氓自然不可能是他的手笔,他不过是支开了陈卓,想要寻个与她单独相处的机会。

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样一帮人,不过倒是助了他一臂之力。

“姑娘,我不是坏人,不知姑娘可否记得,你我曾有过一面之缘,我乃太原总兵之子姓李名玉宽。姑娘若是不信,可以看这个,此乃进出城门的令牌绝不会有假。”

沈归荑受了惊吓,后脑又隐隐作疼反应才会如此激烈,即便知道眼前人没有说谎,那根绷紧的弦依旧没有松懈。

她依旧捏紧手中的发簪,语气更是生硬疏离:“多谢李公子的救命之恩。”

“不必谢,无论换做是谁,看见这样的场景都会忍不住伸出援手的。”

李玉宽说着话,目光却一刻不曾离开她的脸颊。

这是两人头次靠得这般近,他能仔细地看清她的眼她的睫她的唇,每一寸都叫他无比心动。

他此生二十余载,第一次尝到欢喜是何滋味。

他恨不得将方才那人的手给砍下,不愿任何人碰触她分毫,只想建一座金屋将她给藏在其中,不被任何人窥探。

“姑娘,你的脚好似受伤了,我扶你起来吧。”

沈归荑立即往后又缩了缩,拧着眉冷声道:“不必了,我夫君就在附近,他很快就会来的。”

她这话是诈唬他的,段灼根本没明确说过会来,可落在李玉宽耳中,就误以为她说的是陈卓。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阴鸷,心中酸涩顿起,他扯着嘴角意味深长地道:“哦?是吗。”

若她想要等那夫君,今生只怕是难以得见了。

“既是在附近,又为何丢下姑娘一人?是否有些太过不负责了些。”

“姑娘的脚伤得如此重,一直坐着也不是办法,还是该早些医治得好,我恰好认识寺庙的方丈,可以请他帮忙,姑娘还是要以身子为重才好。”

李玉宽说着竟要不顾她手中的发簪,伸手去将她扶起。

她有把握与那帮地痞同归于尽,却看不透眼前之人,更不明白他的目的是什么。

正要想办法将他拒绝之时,就听见一阵马蹄声传来,有人踏马而来。

在他的手即将碰到沈归荑之前,一道冷厉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内子的伤,不劳旁人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