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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容茵是沈归荑失忆后,为数不多在意的人,一看到江星河伤成这样,脑海里就不自觉地浮现出沈容茵受伤的样子。

她那么柔弱,连风都能吹倒,若真是碰上什么歹人,哪里有活命的可能啊。

沈归荑忍不住地焦躁起来,甚至顾不上自己脚上的伤,便要起身,只是刚站起就被段灼按着肩膀坐了回去。

“坐好。”

“可堂姊她,她或许已经出事了,我怎么能不着急。”

她已经没有多少真心在乎她的亲人了,沈容茵绝对不能出事。

段灼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信不信我?”

他的双眼幽深目光笃定,让沈归荑那股焦躁的心情瞬间平息了许多,虽然依旧担心,但到底是放缓了语气:“信,自然是信你的。”

段灼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下:“那便好好等着,我会将她平安带回来的。”

“我答应过你。”

这是之前她问他关于沈容茵消息的时候他随口答应的,她愣了下,讷讷地道:“我还以为你忘了。”

“不会。”

与你说的每一句,都不会忘。

段灼起身边走边交代:“你留下。”

这话是对陈卓说的,初入太原时的命令与现下没有差别,依旧是保护沈归荑的安危。

“能不能做到?”

陈卓收起了平日嬉闹的神色,肃穆郑重地道:“属下便是死也不会离开夫人半步。”

段灼淡淡地嗯了声,沈归荑还要说什么,他却只丢下句等我,便大步朝外离去。

午后的天色依旧多变,刚过了午时,乌云便压了下来,沈归荑看着一方小小的天际,以及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人,只觉心提到了喉咙眼。

诸天神佛在上,信女别无他求,还请庇护夫君与容茵堂姊平安回来。

-

沈容茵再醒过来的时候,已不知身处何地,现下又是什么时辰,只知道她待在一个四面不透风昏暗潮湿的地方,玉兰就倒在她身边不远处。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待感觉到小腹微微隆起的踏实感,才赶紧将人给摇醒。

“夫人,您没事吧?”

沈容茵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如何?”

两人互相查看了下对方,确定除了她的脚上套了条铁链外,没有其余的伤口。

她们尝试着扯或是磨,都没办法将铁链上的锁给打开,沈容茵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白费力气了:“倒是我连累了你,一会若是有人过来,你寻着机会便逃出去,莫要管我。”

玉兰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夫人说得这是什么话,若不是您,奴婢昨儿便已经一尺白绫了断了自己。您放心,只要奴婢还有一口气在,绝对会护着您的。”

“傻丫头,他即便再不是人,我也是他的妻子,肚子里还有他的血脉,他不会真的害我的。你比我更危险,你听我的,找到机会便跑,这样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感觉到头顶处传来了一阵木板的吱嘎声。

一道亮光从外面透了进来,沈容茵看到了那个令她无比厌恶的脸。

他手里捧着个瓷碗,一步步往下走,沈容茵这才发现角落有条石梯,这应当是个类似于地窖的地方。

他的手在玉兰手腕上抓了下,而后不着痕迹地与她分开距离。

“茵儿,你说说你,怀着孩子还要到处乱跑,还好我来得及时,不然若是伤着了我们的孩子,那可怎么办啊?”

他一步步靠近,而后动作飞快地伸手擒住了她的下巴,将瓷碗抵在了她的唇边:“来,这是我特意找大夫熬得安胎药,你可得赶紧趁热喝了。”

沈容茵闻到汤碗里有股奇怪的味道,与她之前喝的安胎药不大一样,她下意识地抗拒,用力地将他往外一推。

王逸章也没想到她昏迷了这么久,居然还这么有力气,一下没有拿稳,竟然真的被她给打翻了汤碗。

“王逸章,这里是何处,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王逸章被她打翻了东西,又被她所质问,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看着地上冒着烟的汤水,蓦地冷笑了起来。

他笑的声音格外森然,仿佛蛇蝎一般令人背脊生寒。

“你放心,我怎么舍得伤害你呢,只是要委屈茵儿在这先住几日。你已经知道了吧,段灼在查我,王家也容不下我,如今能帮我的只有茵儿你了。”

他的脸凑得离她越来越近,声音也越压越低,就像是冰冷的毒蛇在她耳畔吐着信子,让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犯了何事,为什么段灼要查你?即便真的出了事,我在宫中人微言轻,太后又远在五台山,你靠我有何用?你是王家的血脉,不管出了什么事,王家都不会丢下你的。”

她一贯声音柔和,这会轻声细语的就像一阵春风,仿佛瞬间就能抚平人心中的燥意。

王逸章看着也没那般可怖了,可听到最后一句,双眼蓦地通红:“不,父亲已经被段灼抓走了,他撑不住的,他什么都会招出来的,我已经是王家的弃子了。”

他猛地站起神色激动狰狞,整个人就像头困兽一般在地窖内来回走动,“只有你了,只有你能帮我,求求你二弟弟,你不是与他关系最好了,他一定会保下我的……”

他不知在念叨些什么,一边说还一边踢地上的东西,瓷碗被他踩碎,在地窖中回荡出刺耳的声响。

她绝望地看着那狭小的通道,期盼那个身影能像往日那般出现。

可她一直等一直等,都没能等到。

“不用看了,江星河是不会来的了,往后你和孩子能依靠的人只有我了。”

沈容茵从他出现起,就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直到听见江星河,她的眼底才出现了一抹慌乱:“星河,你把星河怎么了?”

“星河?叫得可真亲昵,还说与他没有私情,你们这对狗男女!”

“我这头上还不知戴了多少顶绿帽子,不过无妨,他再也不会出现不会再妨碍我们了,你好好在这待着,我们明日就离开太原。”

沈容茵虽不知道他说得是真是假,但江星河确实没出现,换做往日,他都会在第一时间出现的。

有些人,直到失去了离开了,你才会发觉他的重要。

她心乱如麻,想要再仔细问问江星河去了哪里,就听到后面这句更诧异的消息。

“你说什么,离开太原?我们不是才刚回来吗?又要去哪里。”

“自然是去安全之处,这些事你便别管了,我再去找人煎药,你若再不老实,我便只能将她的手脚都给困住了。”

他说着又看向了一旁的玉兰,指腹擦了擦嘴角,大步跨过去一手将人提了起来。

“至于你嘛,跟我走。”而后便硬生生拽着玉兰往外去。

明眼人都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沈容茵更是清楚他的本性,赶忙要去拦他,可她脚上捆着脚镣行动不便,刚站起就被铁链拉了回去。

反倒是玉兰,不仅没有反抗还浑身发颤地依偎进了王逸章的怀里。

“公子,奴婢之前是鬼迷了心窍,如今夫家不要我,娘家也将我赶了出来,还求公子怜爱。”

“哦?你不是要跟随她吗?”

“夫人与公子都是主子,奴婢伺候谁不是伺候呢?”

她本就模样生得好,不然当初王逸章也不会看上她,他这几日过得都是什么样的生活,突然有美人投怀送抱,瞬间飘飘然了起来。

一手揽着她的腰,就往石梯上走。

沈容茵想要出声阻拦,就被王逸章狠狠地瞪了回去,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越走越远,眼里的光亮也一点点黯淡下去。

玉兰,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而另一边,段灼已经带着陈嘉述等人,照着陈卓所说的地点寻了过来。

他没有想到,竟然还是在香山寺,这个寺庙到底还藏了多少秘密。

“指挥使,人都已经审问过了,只是些打手,什么都不知道,我们现下该怎么办。”

“搜,便是将这座山翻过来,也要将人给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