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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归荑看着昏暗且陌生的帐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的脑袋像是要撕裂开了一般,无数模糊的画面在闪动着。

在宫里时,皇后薨逝她穿着麻衣跪在灵堂上,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就像是丢了三魂七魄的泥娃娃。

好多人明里暗里地戳着她的脊梁骨,说她没良心,皇后待她这般好,她居然连哭都不哭。

是贵妃出来护着她,说她年岁小,根本不懂什么是生死,还向皇帝请求将她带去翊坤宫照顾。

没有人在意她的想法,甚至皇后离世不过几日,她就换了个住所。

她起先也觉得奇怪,皇后生前与贵妃最为不对付,自己又有一儿一女,怎么会突然这么好心,帮着照拂她这个小拖油瓶。

直到方才的梦中,她陡然间记起,一些因为害怕而被她下意识遗忘了的事情。

那日午后,她像往常那般同皇后用完膳一并午憩,但她睡得很浅,半梦半醒间好似看见有个宫女给皇后端来了药汤。

还趁没人注意往里面放了点什么,宫女的动作很快,沈归荑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待皇后喝完药汤,很快意外就发生了,她不住地吐血,御医换了一波又一波,她想要凑上前和皇后说话,都被宫女嬷嬷们给挤开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皇后不停地吐血,连何时躲进的桌案下都不记得了。

屋外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她极力捂住耳朵,不敢去听这可怖的巨响,眼前又是皇后不能瞑目的样子。

她隐隐约约好似看到那个宫女,不小心打碎了那个盛药的汤碗,但她什么也说不了,没人会相信一个小孩子的话。

她无声地尖叫着,想要皇后像往常那样抱着她说没事的,可这一次,再没有人能保护她了。

当夜她便发了高烧,整整一宿未退。

那个宫女她后来还在翊坤宫见过,皇后根本就不是突发恶疾,而是有人蓄意谋害。

贵妃既不是善心大发,也不是为了讨皇帝欢心才会抚养她,而是知道了那日她就在皇后宫内,怕她看到了真相说出去。

好在她烧了一夜后,真的把那些事给短暂的遗忘了,后来再见着那宫女也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并没有漏出半点痕迹,将贵妃给瞒了过去。

而那些记忆,终于在今日她又重新想起来了。

沈归荑像是溺水的人,大口地呼着气,她眼中的晶莹,在黑暗中忽闪忽闪。

当然不止这些,还有好多好多,过往犹如涌动的潮水不停地在她脑海中翻转。

等平复些许,头没那么疼了,她才缓缓地环顾四周。

这里不是她的月缕小院,也不是段府的东小院,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何如此陌生,可四周又充盈着令她熟悉的味道。

她记得高氏要给段灼纳妾,她决绝地写下了和离书,却从马上摔了下来。

沈归荑只要一想,脑袋便又疼了起来,一些不属于过往的记忆瞬间又浮现而出。

等她再醒来后——

“夫君,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以前都喊我蛮蛮的。”

“天色不早了,我来瞧瞧夫君何时安歇。”

“夫君不在,我一个人,可怎么睡啊?”

“不,我喜欢的,我喜欢夫君的。”

一幕幕她不知羞耻扑进他怀中,踮着脚尖祈求爱抚的画面,让沈归荑惊恐不已。

可让她更无法接受的是,她与段灼居然同榻而眠,甚至鱼水之欢。

是梦,这一定是梦,她怎么可能和段灼变成真的夫妻,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这一切都是她主动的。

沈归荑猛地坐起,她看着四周熟悉又陌生的环境,掀开被褥急切地跳下床,跑到了梳妆台前,就着昏暗的烛火看向镜中的自己。

同样的容貌,完全不同的穿着,最让她崩溃到无法接受的是,她锁骨上还隐隐留着吮吸后的红痕。

足以证明之前的欢好有多激烈。

那些令人羞于启齿的画面涌上心头,她抓着铜镜的手都在颤动。

她,她怎么能说得出这么多不知羞耻的话!还,还主动抱他,甚至还……

沈归荑发颤的手指虚虚地抚上了自己唇瓣,脑海中浮现出与他亲密相触的画面,她用力地擦了擦锁骨上的红痕,除了被挲得愈发红外,什么都没消失。

她猛地将手里的铜镜翻面重重地扣在了桌案上。

她不信,她不信!

这怎么可能是她沈归荑能做出来的事情。

她的脑子无比的慌乱,整个人犹如受惊的小兽,在屋内转了好几圈。

而后想起了什么,凭着记忆寻到了书房,看着桌案上堆着许多的废纸,将其打开果真都是她为沈容茵写的和离书。

当时她写的时候不知为何很是艰难,好几次头疼欲裂,可想着能帮沈容茵脱离王家,依旧是咬着牙坚持。

中途废了好些纸张,才算写了一份能过眼的。

这些全都与她的记忆能吻合,她没有做梦。

沈归荑本就脸色虚弱,再得知了这个消息,更是唇色煞白,捧着脑袋不住地低喃:“不,不是梦。”

她真的死皮赖脸地缠着段灼,甚至,甚至还像那些深闺妇人一般,哭哭啼啼地求他怜爱。

这简直是将她的骄傲与自尊都丢在地上扔人践踏,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是段灼。

是她曾经最不能接受的人。

失忆后的记忆她都还在,不止是两人如今的甜蜜亲昵,包括段灼一开始的抗拒与冷漠,她都能回忆起。

她不否认,现在的段灼对她应当是有喜欢的,不然谁能对个厌恶的人搂搂抱抱,还能夜夜欢好,他眼中流露出的温柔与关切都不是假的。

但他的喜欢,是她没脸没皮求来的,并非是他主动给的。

他曾经对她的冷言冷语不是假的,他还有个青梅竹马的相好,想要将人迎进门,或许连妾室都觉得委屈了人家。

可她是大雍皇帝最宠爱的郡主,毫不夸张的说,想要娶她的人可以将皇城绕上好几十圈,她何至于到摇尾乞怜向人求爱,与别的女子分一个男人爱的地步。

光是想到这些画面,她都觉得恶寒毛骨悚然,完全无法接受。

让她往后过上等待丈夫来临幸,只为生下个孩子来固宠的可怜虫,她是完全无法接受的。

她已经见过皇后是如何一日日等待皇帝,与后宫妃嫔斗得不可开交,连死不瞑目也等不到皇帝的一眼。

她绝不会重蹈覆辙,她要的喜欢是纯粹的,绝不可能与别人分享丈夫。

正当她浑身发抖,扶着桌案才能勉强站稳时,门外传来了笃笃地叩门声。

她的眼中蓦地闪过抹慌乱,这个时辰,是段灼回来了吗?

她还没有准备好要如何面对他,一想到前几日,她问他可有什么事瞒着她时,他毫不犹豫地说没有。

男人都是一样的,只想享齐人之福,堂姊便是血淋淋的例子,王逸章是受制于人,他不想和离也不成。可若是段灼,以他最近食髓入骨的架势来看。

是绝不会放她和离的。

她的手指紧紧地抠着桌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一些:“这么晚了,谁?”

外面的人显然也愣了下,许是没想到她还醒着,顿了下道:“夫人,属下吕承松来给指挥使送信函的,顺便给他带个消息。”

不是段灼。

沈归荑缓缓地松了口气,这会哑妹听到动静也醒来了,帮着打开了门,就见门外站着的确是吕承松。

若换个不相识的人还好,吕承松可是她失忆前后都见过,且打过交道的人,一个不小心或许就会漏出马脚,她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提起,

强装镇定地扯了扯嘴角,装作没事人一般道:“辛苦吕千户了,这么晚了是什么消息。”

“大人这几日要到临镇查案,一时半会回不来了,让夫人莫要担心。”

沈归荑双眼蓦地亮起,下意识地道:“如此甚好。”

来人诧异地看向她,沈归荑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喜悦有些太过明显了,赶紧又补了一句:“替我转告夫君,正事要紧,我这一切都好不必担心。”

对方这才讷讷地点了点头:“还有这个,是京中传来的信函,大人暂时无暇翻看,还请夫人代为收好。”

哑妹接过东西,天色已晚吕承松也不便久留,就与来时那般飞快地又离开了。

沈归荑拿着那轻飘飘的信函,正打算随意地搁在桌案上,却隐约看到了信函上落款人是高氏。

看来不是什么机密要闻,而是最为寻常的家书。

他们母子的关系并不亲近,他外出办差这么久,京中连只言片语都没传来过,高氏好端端的怎么会给他写家书?

她捏着信函的手指微微用力……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打开了信函,一目十行匆匆地翻阅了番。

而她的神色也愈发凝重起来。

沈容茵正睡着,突得听见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守夜的云香立即起身打开了门,不想却看见沈归荑穿着寝衣站在门外,不等她开口便提着裙摆快步进屋,扑进了沈容茵的怀中。

“堂姊,如今只有你能帮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