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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归荑紧紧拽着他的衣襟,双颊泛红,连手指脚趾都不自然地抠紧,再没什么比与夫君亲热,被父母撞见更让人羞耻的事情了!

段灼也自知理亏,不避不躲地任由她那小粉拳捶着。

她捶了两下便撇着嘴甩开了手,打他真是没意思极了,就跟挠痒痒似的,他皮糙肉厚的半点不疼,她却捶得手掌发红。

其实除了被父母撞见的娇羞之外,沈归荑还有些不知如何面对他们。

在看见那些家书之前,她对父母是有心结的,她觉得他们不爱她,重男轻女,没有把她当女儿来看待。

看过之后她才明白父母的爱很重,她能理解父母在形势所逼之下将她留下,也能理解他们觉得京城更安全的苦衷。

但这么多年的隔阂并不会因此而消失,她的幼年成长缺失了父母的陪伴也不会改变。

包括当年母亲误会她伤害弟弟的事,也不是假的。

她接受母亲情急之下的误会,接受她的懊悔与歉意,更理解她的敏感与难处,却永远过不去自己心中那个坎。

且从小到大是皇后抚育她,看着她学会翻身学会走路,连她开口喊得第一个人也是皇后。

她生病的时候,不眠不休照顾她的是皇后,她犯了错罚了她又心疼得给她擦药的是皇后,就连她被母亲误会,回到宫中安抚她说没事的,依旧是皇后。

即便她不是她的生母,可在她的心里,永远不会有人能越过皇后。

肃王妃每次的讨好,费尽心机给她准备好吃的好玩的,也试着与她沟通,她的这些好,沈归荑无法做到视若无睹,却怎么也走不出心结。

“夫君,你说我是不是有些太无情了。”

沈归荑极少会露出这般无助低落的神情,这也是她头次与他分享皇后,分享关于父母之间的复杂心情。

段灼是个很称职的听众,他神色认真,也不插话,听着她一点点地回忆幼年的点滴。

直到她用无助地目光看向他:“夫君,你说我该怎么办?”

段灼被她那犹如被遗弃的小奶猫般的眼神,勾得心痒痒的,手掌在她后脑勺轻轻揉了揉,他的目光温柔缱绻,想了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而是声音低沉地说起了自己幼时的事。

他还以为这些事会一辈子尘封在自己心底,不会有见光的一日。

是沈归荑的信赖,她生性骄傲,却愿意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现给他,才会让他回以同样的坦诚。

“我该听福伯说起过,我自幼跟祖父长大。”

段老将军是个武将,他能操练出最优秀的将士,却没学会如何教养一个孙儿。

他对段灼无疑是疼爱的,但在他老人家眼中,就没有办不到这三个字,他自己是不论酷暑严寒都卯时起来练武,便也要求段灼从四岁起,便要卯时开始扎马步。

说是为了强身健体,锻炼他的意志。

而现实是,他从三岁便要提早开始适应早起的日子,不是他的自制力生来就比别人要强,只是他从小就比别人失去很多。

也不是他天生就沉默寡言,而是祖父认为玩乐会动摇他的心智,让他分心。

在老宅里,他除了奶娘便只有祖父,就连奶娘也在他四岁时离开了,他没人可以说话。

祖父一向不喜言谈,平日都是板着张脸,他甚至曾经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好,让祖父觉得失望了,他才会不说话沉着脸。

偶尔几次见着祖父露出笑容,皆是他练武有长进的时候,段灼便不停地做到最好,只为了能多看见几次祖父的笑。

后来他才知道,军纪严明,很多时候一点小小的声音,都有可能扭转战局。

唯有檐下的燕子,院中的野猫,树上的鸣蝉,以及月下的影子,成了他为数不少的伙伴。

他曾收养过一只小猫,那是只带花纹的小橘猫,他每日剩下早膳,在傍晚时分送到后花园的墙角下偷偷喂它。

这般持续了大半个月,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不想还是被祖父给发现了,祖父说他最近心不在焉,原来皆是因此玩物丧志。

他将院中的野猫也够全都赶走,不仅动了家法,还罚他抄兵书,就是为了让他静心。

从那之后他更加寡言少语,除了习武读书之外,他再没有别的任何喜好。

沈归荑的神色从方才的纠葛,一点点变成了心疼与不忍,她以为自己已经很惨了,自幼离开父母独自长大。

但与段灼比起来,她至少是幸运的,她有皇后如此疼爱她,可段灼才是真的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可怜。

沈归荑本就怀了孩儿,真是母爱泛滥的时候,越听越想要将他拥进怀中。

她这般想也这般做了,甚至还踮起脚尖,在他脑袋上轻轻揉了下:“夫君,你有我呢。”

古者有云,男子的头是摸不得的,但被她抚摸却有种怜惜被爱着的感觉,他半点都不觉得有何冒犯。

段灼见她眼眶都红了,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子:“还说不爱哭?”

分明就是个小哭包。

往日是要维护着自己郡主的面子,不肯在人前示弱,从不会掉眼泪,但往后她便能在他面前做真正的自己了。

见她是真的心疼得紧,连与他拌嘴的心思都没有了,段灼才将她搂得更紧。

“傻蛮蛮,祖父自然也是疼我的。”

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孙儿,怎么能不疼的,只是他的性子问题,不懂得如此表达自己的爱,错误的以为为他选的路便是正确的。

虽然他不够温柔,要他早起逼他练武,但他记得段灼爱吃的每一道菜,每次他受伤了,他都比自己受伤还要心疼。

但他又不愿意表现出来,每每都是等夜深人静,段灼睡着了,才会轻手轻脚地进他屋,亲自给他擦药酒。

若不是段灼被疼醒,也绝不会发现,祖父严肃的面容下装着慈爱的心。

从那次后,他便一直都相信,祖父是爱他的。

尤其是在祖父过世后,他回到了段家,看着高氏对那双儿女的疼爱,就更是认清了,这世上许是只有祖父真正疼爱他。

“蛮蛮,不必考虑太多旁人的感受。”

“只要听听自己的内心,你愿意接纳他们到什么程度,便接纳多少,他们还有个儿子,不愁绝后,也不怕没人尽孝。你若觉得他们好相处,偶尔回去看看,待他们老了再到榻前尽尽孝,若是觉得憋闷,那便当个血脉最近的亲戚,逢年过节送份节礼便够了。”

段灼这不是信口拈来的,他与高氏之间的矛盾,远比沈归荑母女来得深。

他便不打算继承段家家业,但父母在不分家,既没办法在一个屋檐下相处,那便当个关系不亲近的亲戚,逢年过节偶尔走动便够了。

沈归荑原来是在伤感的,蓦地听到他那句亲戚的理论,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哪有和父母做亲戚的,他可真敢说。

但细细品来又不是没有道理,他们生了她却不曾有过教养之责,她养老送终也足够了。

有些事并不是非要勉强的。

她能知道他们心里是爱她的便够了,这也让她明白,并不是自己差劲,并不是她不讨人喜欢,只是情深清浅向来强求不得。

“夫君,你有我,很快还会有宝宝,你不再是一个人了。”

“好。”

“夫君,若是给你一个机会选择,你还会愿意跟祖父在老宅长大吗?”

段灼是个为人处世,只朝前看的人,他从不会后悔自己所做的任何决定,此生唯一的懊悔,便是让她险些置于险境之中。

他几乎没有犹豫便道:“会。”

沈归荑有些奇怪,他都不用考虑的吗?

即便皇后待她这般好,她也从不后悔跟着皇后长大,但若是让她再选一次,她还是会有所犹豫,更会去猜测,若当初她跟着父母去了西北,如今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她仰着头好奇地看向他:“为何?”

“我接受曾经。”

即便是在外人看人不够幸运的曾经,但正是这些曾经,才让他在幼年遇见沈归荑。

他不愿改变任何抉择,他怕这个改变,就会让他错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