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
罗维将盖住的茶杯往桌面重重一搁，瓷器的磕碰声清脆入耳。
他站起来，目光沉沉看着南乔，眼里意思昭然若揭：你要是随随便便背两句过来糊弄我，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南乔目光不退不避，笔直地回视过去，但嘴角笑意未敛：“当然。”
顾司凡一看气氛不对，赶忙起身打圆场：
“罗导，这样吧，我先私下跟她对对词，一会儿再正式开始。”
罗维侧过身扫了他眼，又低头看了看时间，语气稍稍缓和：
“二十分钟还没到，她想做什么，我不干涉。”
顾司凡静静注视着南乔，耐心等待着她的答复。
沉默几秒后，南乔点头：“可以。”
即便这人的脾气确实有点招人厌，她也不想一上来跟罗维把关系弄的太僵。
“我们去那边吧。”顾司凡弯唇笑了下，拿起剧本，往对角线那头僻静的角落指了指。
南乔依言走到窗户下站定，客气道：“请开始。”
“真背好了？”
“可以试试。”
“好。”
过了会儿，顾司凡一前一后南乔重新走到罗维面前。
顾司凡额前碎发半掩修长的眉，眉宇全是温和之色，递了支烟过去：
“罗导，开始吧。”
在罗维的半信半疑中，南乔很快顺利试完了这一场戏。
罗维看着摄像机的回放镜头，眼底惊讶之色还没褪去，态度明显好转：“上镜，台词功底也不错，有天赋，是块演戏的料子。”
南乔没想到这导演性子如此直接，前一秒还恨不得将她丢回文工团，这一秒又毫不吝啬地赞许起来。
怔愣住须臾，客气说道：“谢谢导演，我会继续努力。”
只要对方行为不太过分，借坡就下、见好就收，是她一贯的作风，她可不想与满世界为敌。
多累。
“这两天把台词背熟。”罗维跟南乔说完，拍了拍顾司凡的肩，“演员推荐的不错，以后多带带，在这个圈子，你可以当她半个师父。”
顾司凡前段时间在报纸上看到南乔和江辰禹结婚的消息。也知道罗维天天沉浸在剧本里，不关注这些新闻，否则也不会一上来就给南乔下马威。
他垂眸，温和地看着眼前的姑娘，眼神清澈：
“师父不敢当，相互学习。”
“哪里，我应该多向顾前辈请教。”
……
下午去会议室例行围读，烟熏火燎中，女二封林娇滴滴的声音盖过人群说话声，格外嘹亮。
“罗叔叔，我的台词是不是太少了点。”她手里拿着剧本，笑盈盈地俯身站在罗维身侧，
旁边几个制片、摄影、灯光、片场指尖的烟雾不断萦绕，她不为所动，睁大眼睛委屈道，
“怎么还有一场挨打的戏呢？罗叔叔，你能不能给我改改，入行这么久，我还没被人打过呢。”
封林边说，边挑衅地望着坐在人群正中背台词的南乔。
要不是罗维名头太大，拍的剧都大火，她才不会屈尊来演女二。
瞧瞧南乔那双狐狸眼，一看就是勾男人魂的，这个女一号能清白到哪里去。
面对这个上面强硬塞进来的小祖宗，罗维是真头疼，本来就不多的那点耐心几乎要耗尽：“小封同志，你要是觉得不适合，完全可以不拍，大把的剧组给你挑。”
劝退的意思很明显了。
封林歪着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如黑宝石般熠熠生辉，“可是罗叔叔在这个剧组呀~”
顿了顿，又撇撇嘴，声音低下去，“还不是因为我爸，他非要我来这里，哼。”
罗维头疼得更厉害，又黑又粗的眉头能夹死两只苍蝇，继续劝：“你爸远在京城。天高皇帝远，他管不着你。”
封林只思考了半秒，干脆摇头：“那不行。”
“过两天我爸会让表哥过来探班，我要是跑了他肯定会发火的。”
这也不行，
那也不行，
罗维耐心尽失，把剧本“砰”地一甩，叼了支烟起身往屋外走：“爱拍不拍，台词一个字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