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三人都睡得很好，唯一的受害者依然是小顺子。
他倒是不睡觉，但是打坐到一半，忽然烦躁地叹了口气。
今天各大势力都在打听叶杉是谁，包括辉月殿下，特意来问他是不是这个人。
叶杉不想被打扰，所以顾瑾岚让他不要把这件事禀告二姐，他因为一点私心而答应了，没把这件事情告诉她。
但是现在，他有些迟疑了。
叶杉和教廷的九皇子认识，看他们的意思，今后他是要去教廷的。这么说来，他以后的成就都与教廷有关……
一直以来，最接近天道道义的是“无情道”，第二是“太上忘情道”，总之，都与情欲、享乐这些事情不沾边。
而众所周知，教皇的妻子众多，孩子成群，虽然许多人看不上他的做法，但是正因为他孩子众多，竞争激烈，所以能脱颖而出的人极其优秀。
至少，顾家这一代是比不上他们的。
除了辉月殿下，顾瑾桪、顾瑾潮、顾瑾烟都算是废了，顾瑾岚不知如何，但他的成就极有可能不如辉月殿下。
云川皇族更别提了，女皇似乎有几个男宠，但孩子数量为零，而她的兄弟姐妹们早被她全部手刃，连灰都没有剩下。
如果教廷再多一个顶级悟灵感的学子，号召力一定会增加不少，更遑论教廷卜族还有白星衡这个逆天的存在。
这样一来，顾家、皇族、其他大家族与教廷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至少这几万年内还是以教廷为首。
小顺子咬着拇指，过于专注的思考让他的娃娃脸显得有些阴沉，周身围绕着浓郁的低气压。
他原本以为叶杉是无势力之人，只要叶杉能顺利入学百伽璃学院，以他的天赋，怎么可能是平庸之辈？
他若是能赶上瑾岚，这对于普通学子来说是极大的鼓励，下界对于学术资源的竞争也能得到一大助益。
小顺子思绪万千，最终得出的结论与往常别无二致：下界与中心城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他的眼神越发阴沉，如果叶杉不能成为为下界争夺资源的人，那么，至少要成为我们家族的人。
第二天，叶杉照常来训练，顾瑾岚正想随他去，被小顺子叫住了，“瑾岚殿下。”
“嗯？”
小顺子很少这么叫他，顶多叫他小少爷，这么正式的称呼让顾瑾岚警醒，于是耐下心来，看他要说什么。
小顺子笑了笑，“你别这么严肃嘛。我是想问你，你和他关系如何？”
没有交过朋友的顾瑾岚自信道：“非常好。”
但是他隐约觉得不满足。
小顺子问：“和九皇子比起来呢？”
顾瑾岚一噎，这大概就是他不满足的原因之一吧。
“你问这个干什么？”
“小殿下，这是你的第一个朋友吧？”
顾瑾岚点点头，“是的。”
“你不想和他更加亲密吗？肯定想吧。”
是挺想的，但是情谊的加深需要时间积累。
小顺子道：“但是他要和教廷的皇子回教廷了。”
顾瑾岚顿住呼吸，预料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果然……
他道:“朋友这种关系，如果不经常来往，时间一长就生疏了，更何况你们这短暂的友谊。他这样的美人和天才，就算他无心交友，主动贴近他的人绝不会少。教廷优秀的人可不少，或许下一次你再见到他，他身边就不只有九皇子一个人了。”
见顾瑾岚皱起眉头，小顺子不温不火地再浇了一桶油。
“再或许，下一次你见到他，他就是教皇的身边人了。”
“！”
小顺子可惜道:“唉……那个教皇的为人，你也是知道的。”
顾瑾岚心道：冥明这家伙，绝对搞不过她爹！不行……还是不能让叶杉跟她回去。
他在原地走来走去，想了许多，最终下定决心。
没错，我这是为了叶杉的人身安全着想，教皇那个好色的老头子，肯定不会放着叶杉不要的。
不过……顾瑾岚眯起眼睛，狐疑地看着小顺子，他怎么会和我说起这件事？他在图谋什么。
小顺子摆出严肃的表情，“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顾瑾岚说：“你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
小顺子无语道：“我能瞒着你什么。”
“你没把叶杉这件事告诉二姐吧。”
小顺子不耐烦道：“你烦不烦啊？昨天警告我大半天，今天还说这件事。答应你就是答应你了，我没告诉辉月殿下。”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顾瑾岚转身要走，没想到小顺子还有后话，“殿下，我只是觉得，他还算是个可塑之才，要是落在教廷，太可惜了。”
顾瑾岚以为他说的是落在教皇手里的意思，于是赞同地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顺子哥，想的不错，不能让他去教廷。另外，什么叫还算是可塑之才，你出去说你教过悟灵感九级的人，看看被羡慕的对象是谁。”
“啧，跑步去吧你！”小顺子离开时拍拍他的肩膀，“殿下，希望我下次再问你这个问题时，你能毫不犹豫地说，你在他心里比九皇子更特别。”
比冥明更特别……
“诶，瑾岚你在发什么呆？”
叶杉一手在顾瑾岚的眼前晃了晃，总算是把他给晃回神了。
叶杉道：“你怎么了？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我……”顾瑾岚欲言又止。
叶杉笑道：“干嘛这么犹犹豫豫的。”
顾瑾岚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即使不是恋人，他们二人也相依为命那么多年了，而且，叶杉这样的孤儿会不会把冥明当成他唯一的家人呢？
会的吧。
顾瑾岚心道算了算了，不想这些了，有什么好想的。
他也不急着劝叶杉，反正方丈的迎月节过去后要先去云川雪洲。
而寒冰之心昏迷了四天之后，终于清醒过来。
彼时，叶杉已经跑完全程，正和顾瑾岚闲聊，忽的感觉到了寒冰之心的气息。
“寒冰之心醒了！”
顾瑾岚赶紧道：“快问问它。”
境界之地——
叶杉进来时寒冰之心正趴在一道横着的树枝上，面色比起之前好了许多，但还是有些发青，眼神恹恹的，看上去像是生病了。
它的一对翅膀耷拉在身侧，见叶杉来了，它的翅膀动了动，但还是没能飞起来，用一双星星眼迎接了它的主人。
叶杉把它抱下来，“你怎么样？”
“哼……”它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我想吐……”
叶杉眼角一抽，“想吐？”
他已经思考着要不要把寒冰之心放回树上了。
“嗯……”寒冰之心说，“主人，我做了好久的梦。”
“你梦到了什么？”
“不知道，我只记得，主人你快死了。”
叶杉怔了一秒，想起什么，“你是说……以前？”
“是的，很早很早以前。”寒冰之心声音更弱了一些，“像是你还没有出生之前的事情……”
叶杉：“……”
接着，他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目光看着它。
傻孩子，你怎么能看见我还没出生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