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杉见到她，客气地笑了一下，“瑾烟姐姐。”
他这一笑，那股妖冶的邪气瞬间消失，但是看起来仍然不好接近。
顾瑾烟把礼物收下，礼物放在一个小戒指里，她也懒得问是什么东西，赶紧带着叶杉进了家门。
叶杉说：“既然礼物送到了，我找瑾岚还有事情，就先……”
顾瑾烟道：“他在主屋的院子里，我带你去。”
叶杉点点头，“谢谢。”
一路上，顾瑾烟有意无意地提起他们的事情，“唉，也不知道他怎么了，一回来就去我那借酒消愁。”
叶杉眼睛多眨了一下，“借酒消愁？”
“唉，是啊。”她这口气叹的千回百转，很有水平，“拦都拦不住，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受这么大的打击。”
叶杉没忍住，继续问道：“他、他有没有说为什么？”
“关键就是这个，不管我怎么问，他都跟个锯嘴葫芦一样，死活不肯开口，就知道哭哭哭……”
叶杉心中一动，“他还哭了？”
顾瑾烟表情一顿，似乎是懊恼于自己说的太多了，“你当我没说过这句话吧，要是他知道我把这事往外说，我们姐弟俩可能真的要决裂了。你也知道，他这个人嘛，很有点自尊心。”
确实如此，叶杉点点头，“嗯。”
顾瑾烟假装犹豫半晌，还是道：“你是他唯一的朋友，说不定他愿意和你说点什么，如果可以，你好好安慰安慰他吧。”
“好。”
顾瑾岚醉了五天，今天才刚从碧云遮回来，身上一股臭酒味，他自己也嫌弃得很，于是赶紧去洗了澡，而后一身清爽地坐在亭子里看书。
但他脑子还是晕乎乎的，这字一个都看不下去，于是又睡下了。
叶杉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个场景，顾瑾岚半坐半躺，怀里放着一本摊开的书，他闭着眼睛，表情静谧。
顾瑾烟把人带到后便离开了，虽然她很想知道事情的发展，但是最好别耽误顾瑾岚发挥了。
叶杉坐在他身边，没叫他，只是趴在桌子上，侧过头去看他的侧颜。
越看，他眼中的欲色越发浓重，好像在看一件势在必得的猎物。
叶杉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笑，“是不是该醒了。”
顾瑾岚还装模作样地演出了刚醒的样子，也不看叶杉，只道：“你怎么来了？”
“送你一件东西。”
叶杉把顾瑾岚的手臂抬起来，往他手腕上戴了一个蓝色的手环。
手环有半厘米宽，薄薄的一层，顾瑾岚抬手看了看，上面雕刻着水纹，好像真的能流动一般。
叶杉说：“我母亲送我的庆生礼，鲛人泪，能抵挡攻击，也能助你身轻如燕。”
顾瑾岚还搞不清状况。
叶杉缓缓凑近他，道：“一件礼器，够当我们的定情信物了吧。”
顾瑾岚吓了一跳，猛的看向叶杉，但是只在叶杉眼里见到了坦荡自然的笑意。
顾瑾岚想起来了，自己把半只星辰坠送给他时也是这么说的。
“一件祭礼灵器，够当我们的定情信物了吧”。
但是，在知道了顾瑾岚的心意之后，叶杉还说这种话，实在不像他。
叶杉道：“说好要当一辈子的朋友的。”
“……”
还能继续当朋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反正两人不可能在一起，然而顾瑾岚心中还是感到失落。
他知道这样很没有道理，但情感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住的。
“嗯。”顾瑾岚点点头，“我们还是朋友。”
叶杉趴回桌子上，眼眸低垂道：“那一天，你问我是不是要绝交，我很伤心。”
顾瑾岚一愣，先是奇怪，今天的叶杉过于坦荡了。叶杉是个很容易被哄开心的人，但是更会掩藏自己的负面情绪。
而后顾瑾岚才觉得愧疚，叶杉已经先来找他和好了，他是应该道歉，“对不起，我……我当时口不择言。”
叶杉满意了，回过身来，扑进他的怀中，好心情道：“我原谅你。”
顾瑾岚没犹豫多久，两手抱住叶杉的背，“我以后不会说这种话了。”
叶杉心中哼哼道：这都拿不下你？
叶杉说待在云川雪洲太无聊了，每天都被鸿道真人骂，要多在顾家住几天。
顾瑾岚为了避嫌，特意给叶杉准备了房间，叶杉看着久无人居的偏僻小院，死活不愿意去，而且还非要顾瑾岚也一起睡觉，最后两人在顾瑾岚的床上躺下。
他给叶杉拿了一床新被子，两人隔了好远，各自团着一张被子。
叶杉表情淡定，道：“晚安，我睡了，祝你好梦。”
“祝你好梦”四个字从叶杉的嘴里说出来……
顾瑾岚怎么想都觉得叶杉这是在内涵他，所以并未回答，他缩在床的边沿，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然而他还是太小看自己了，没一会就沉沉睡去。
叶杉睁开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又想起冥明的话。
他原本只是和冥明闲聊，最后还是没忍住，问道：“冥明，你说，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会怎么做？”
冥明正优雅地捏着咖啡杯，闻言，“噗”地一声把咖啡喷了出去，她也顾不上体面了，“你说什么？你有喜欢的人了！”
叶杉说：“不是我，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喜欢一个人，要怎么办？”
冥明拿过手帕来，优雅地把嘴擦了，“你要是喜欢就去追，这种问题有什么好问的。”
“都说了不是……”叶杉烦躁地把头发揉乱了，装不下去了，“啧，好吧，就是我。”
冥明挑眉，笑道：“难得，我还以为你天生绝情断爱，要修无情道呢。”
她吹了吹热烘烘的咖啡，金红色的眼睛里有戏谑之色，心道：这个顾瑾岚，真是有点手段。
她都猜到了，叶杉便继续道：“如果他根本不打算找道侣，那该怎么办？”
冥明放下杯子，在椅子上转了一圈，她看着墙壁上的十字架，道：“只要赢过所有对手，想要的东西自然会到手。”
赢过所有对手……
冥明道：“啊，你真奇怪，这种问题为什么问我？我是不可能懂的，也不想懂。总之，好好追求就行了吧。那不然就极端点，直接打断他的腿咯。”
“……”叶杉嫌恶地看了她一眼，“你正常点，别说这种疯话。”
冥明耸耸肩，“我们家的至理名言，想要什么就自己抢，抢到手了自然就是你的。如果你有空，可以去看看我七哥的事迹，怎么说也要拿出他的一点信念来吧。”
叶杉更加嫌弃道：“你说强抢三个有夫之妇的那个七皇子？我可不想干强迫人的事情。”
“让你学一点他的信念而已。”
挂断通讯，叶杉左思右想，觉得冥明说的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
想通之后，他立刻求云川江雪找个借口送他去守安城。
床帐之中，叶杉凑近顾瑾岚，伸出手指，把顾瑾岚散落的长发一点一点绕在指尖，眼中暗色重重。
很久之后，房间内传出了一声极轻的冷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