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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潮翻涌,拍打在礁石之上,原该清澈无色的海水在这接连数日的屠杀之后已然被染红,向来平静的归墟在此时已失了温和,海浪一股接着一股拍上礁石,将持剑而立的陈君向溅湿。

血水顺着陈君向的神剑滴在礁石上,被涌上来的浪花又带入海中,为海水更添颜色。

“五、五师叔……”李承鼎呆滞地站在原地。

陈君向一身雪白,纤尘不染,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庞写满了心怀苍生,哪怕就站立在血海之中,陈君向的白衣也没有染上浓重的血色,只在染血的海水化雾打湿他的衣袍后染上浅浅绯红。

陈君向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听到李承鼎的呼唤才如梦初醒般抬起眼帘看向李承鼎。

李承鼎唤了一声陈君向,却不知自己要与陈君向说些什么,只是猛地扑向了堆积在礁石边上,绵延出数米的尸山,疯了般地拖动着那些尸体,在令人作呕的血污之中找寻着他的妻子。

陈君向提剑而立,面色如常地看着李承鼎翻动着那些尸身,一句话都没有说。

李承鼎翻开一具具尸体,终于在尸堆之中找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李承鼎跌坐在了地上,海浪拍打上来,将尸身上的血水拍到了李承鼎的身上。

纵然不是李承鼎下的手,但如今,与白衣如旧的陈君向相比,更像是始作俑者的是李承鼎。

“不是说……可以先教化吗?”不知过了多久,李承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颤抖地询问道。

“教化。”陈君向不紧不慢地重复了一遍,然后低低一笑,竟也生出几分顽劣之意,“等不及教化了。”

“为什么?!”李承鼎抬头对着陈君向吼了一声,“为什么所有事情都要你们说了算,要以你们说对的为对的,她虽为堕神,可她在归墟这千百年都安分守己,她做了什么事竟然要全族赔上性命!到底是姒族真的罪孽深重,还是五师叔只为一己私欲,只为了六师叔!”

李承鼎的质问掷地有声,陈君向注视李承鼎半晌问道:“你认识她?”

你认识她?

轻飘飘的一句问话却剐得李承鼎心如刀绞,遍体鳞伤。

“她是我的妻。”李承鼎回答,

海浪逐渐平静了下去,在沉默之中也归于平静,归墟万年来都是这般平静无澜的一片海。

“回去吧。”陈君向开口道,“我还有事要处理。”

李承鼎盯着陈君向,满目疮痍,眼前这个在数百年回忆之中都皎若朗月,一身寒芒的仙君如今走近了看那有那般仙姿,哪怕满手鲜血也如此漠视无情。

李承鼎咬了咬唇,唤出佩剑,以剑撑地站了起来,而后缓慢地举起剑对陈君向作揖:“弟子傲剑宗云上峰李承鼎,请五师叔赐教。”

陈君向眸色这才微微一动:“你在为她喊冤?”

“她是我的妻。”李承鼎再一次重复。

不论当初姒浮接近他是为什么,哪怕姒浮曾经有过对羿君潇不利的嫌疑。

但所有的事实与真相都因陈君向此时的屠族而埋没,那么在李承鼎心中,姒浮便只是那个在他被邪祟引入归墟被归墟神咒误伤后,不顾自己生命之危将他推出神咒,自己却被侵蚀得遍体鳞伤的姒族小姑娘.

在海中望着他,如一宛春色,叫他一眼便心动。

陈君向没有说应战,也没有说不应战,只是有些麻木也站立着,堪比人世间这八百年来毫无用处的神像。

直到李承鼎动手想要抱走姒浮,陈君向的剑才横在了李承鼎面前。

“傲剑宗琢玉峰陈君向,赐教。”

这一战的结局从报名之中便能见分晓。

云上峰不可能战胜琢玉峰。

百年来能够挑战琢玉峰弟子成功的外峰弟子都是屈指可数,更别提以晚辈战前辈。

李承鼎进攻性极强的一招一式在陈君向眼中都宛如儿戏,更多时候陈君向只需站在原址不动挽都不用拆招,灵力便让李承鼎无法靠前。

更何况,这是处于海上,本就是水系天灵根的陈君向在海水的助威之下灵力更上一层楼。

李承鼎一次又一次地倒下,一次又一次地爬起,直到最后再也没力气站起来,躺在礁石上任由全身都被海水冲刷。

“迟迟为羿族半神之躯,血脉或可助姒族冲突封印,是他们先要迟迟性命的。”陈君向收起剑缓缓开口伸出手将李承鼎拉起,“回去吧,这一场姻缘就当作一场情劫。”

李承鼎哑着嗓子问:“那六师叔于五师叔而言呢?”

陈君向敛眸:“甘之如饴。”

“那弟子若亦然呢?”李承鼎追问。

陈君向回答:“冥顽不灵。”

李承鼎急了:“那五师叔为何不是冥顽不灵?”

“我亦为顽石。“

羿君潇不曾赠他以玉,盖因他身为顽石。

“五师叔,姒族当真意欲伤六师叔性命吗?”李承鼎再一次向陈君向确认。

陈君向尚未开口,海蚌驮着雄赳赳气昂昂的白泽和卧砚染回来了。

白泽一身雪白,卧砚染一身漆墨,两只一般大小,犹如黑白双狗。

“都办完了啊。”白泽从海蚌上跃到陈君向身边。

李承鼎看了看围着白泽转的卧砚染脑子突然抽了一下:“你们俩狗私奔了啊,怪不得这段时间没见到你们。”

白泽的脸都黑了:“我们都是公的!还有,我不是狗!”

卧砚染急切地摇着尾巴汪汪叫了两声,爪子还扒拉了白泽两下。

白泽脸色猛然一变,如遭雷劈般看着卧砚染。

它怎么了?”李承鼎问。

陈君向回答:“卧砚染的意思是它是一只小母狗。”

李承鼎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八卦地看着白泽和卧砚染。

陈君向皱了皱眉问:“你不失意了?”

李承鼎笑得有些呆傻:“失意什么?”

陈君向静默片刻而后背过身子:“回去吧。”

李承鼎对着陈君向作揖,然后真的就御剑离开了。

在远离了归墟之后,李承鼎唇角的笑意刹那之间坦荡无存,眼底亦染上一抹森寒之色。

事情尚未查清便妄下定论,若是陈君向是如此教自己的,那么李承鼎也不介意,效仿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