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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暮瞧见已经有一个燕子楼的姑娘,在宴海帮帮众的推搡下走上官道。

他觉得不能再等了。

现在这场面有些过于沉闷。

虽说公羊子时的目的是把她们安全送到南江。

但是程暮若不在这儿把问题解决,这群宴海帮的人抵达南江之后恐怕麻烦只会更多。

虽说程暮完全不知道鲁王派出公羊子时带人去南江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这群人毕竟是升州城出来的。

若是他放他们到南江再解决问题。

南江的百姓听闻他们的身份之后,还会不会听程暮的命。

这就成了一个问题。

以前的南江,完全靠着升州的物资过活。

要是南江百姓听闻升州城内,有人有法子押着二十个姑娘走出重重包围的活尸群,那他们还会不会听程暮的?

“雪大哥!上!”

程暮说完,一夹马肚,辣条便飞也似的朝着一个宴海帮弟子冲去。

同时,雪客也动起他那诡异的身法,攻向一个宴海帮弟子。

那十人见此,齐齐举刀防护。

在辣条距离目标还剩下一个马身的距离时,程暮猛扯缰绳,拉停辣条,接着两脚一松,脚掌从马镫中抽出,左手用力一撑,整个人高高飞起后,手中的亮银枪便朝着目标刺去。

辣条可是程暮的宝贝。

虽说程暮因为【策马奔腾】的属性,只要骑在马背上,几乎可以说是到了人马合一的地步。

但是刀剑无眼,就程暮所知,古代两队骑兵拼杀,很多人都会选择先攻对方胯下的战马!

步兵对战骑兵,也是先砍马腿。

那宴海帮弟子见得程暮如天神下凡一般的攻击手段,脸色瞬间大变,猛挥手中大刀,想要打开程暮的亮银枪。

当!

金属碰撞声响起。

亮银枪的枪路没有任何改变。

反而那宴海帮弟子的大刀被弹开。

就这力气,还想拨开我的枪势?

开什么玩笑!

锃光瓦亮的枪头,直接捅穿了那人的左臂。

手腕扭转,程暮直接将那人的左臂搅断。

如今,他的【百鸟朝凤枪法】熟练度已经到了87。

准头已不是刚刚练枪时那般差劲。

之所以程暮没有要了那宴海帮弟子的性命,只是断其一臂。

完全是他有意为之。

因为一个发出痛苦哀嚎的人,比起一个死人,更能够扰乱旁人的心智。

人少对人多又想要赢,让对方恐惧,乱了阵脚,是有效的办法!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当那断手的宴海帮弟子扭头看着站在身边手握长枪的程暮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左臂已经断裂。

“啊!”

“当啷!”

哀嚎声和大刀落地的声音同时响起。

因为剧痛,那宴海帮弟子不自觉的用力夹紧了胯下的战马。

那匹泥色战马或许是因为血腥味,或许是因为背上人夹肚,忽得发出长嘶声,在原地跳跃起来,像是要将背上人给摔下去一般。

程暮向左闪身,在避免被受惊的马匹伤到的同时,攻向下一个骑马的宴海帮弟子。

这一次,程暮的目标,是一批油亮亮的黑色战马。

左肩贴在黑马的后臀,他双脚踩地发力,就像推箱子一般,将黑马推动起来,撞向再远一些的枣红大马。

如今可是大唐。

丧尸末世下的大唐。

战马是何等宝贵的资源,整个南江,目前也就只有辣条和不落酥两匹马,程暮怎么可能伤害它们。

程暮贴身推马,不会让马受伤,只想它们受惊。

果然,推了不过两步,那油亮亮的黑马便抬起两脚,发出嘶鸣。

“下来!”

程暮大喝一声,抓着马背上的宴海帮弟子的脚,硬生生将其给拽了下来。

仅仅是拽人下马,他又何必撞马呢?

拽下那人之后,程暮将其直接丢在了黑马的前腿之下。

咔哒。

马蹄落下,踩在那人后背,发出骇人的骨裂之声。

“噗!”

一口鲜血,从那人口中喷出。

抬头再看公羊子时。

此刻,这位宴海帮帮主骑马站在官道上。

他与程暮的距离,差不多有六七十步,正一脸惊诧的盯着程暮。

燕子楼的姑娘,走上官道的已有三人。

公羊子时的惊讶,或许是因为他完全没有想到,程暮真的敢在尸群边出手伤人。

而且他似乎还故意没有没下死手。

血液的味道和人的哭靠,只会让尸群兴奋!

“那嘴上没毛的家伙,是想让我们都死在这儿吗?”

公羊子时又看向远处。

张德帅骑马诱来的尸群,距离已经只有三百米左右。

“阉人”雪客,眼下也在一个骑马弟子面前左右腾挪,躲避着弟子的刀劈。

“快!快!快!”

公羊子时将注意力放在身前,举起手中大刀,翻转刀身,用刀背打在一个燕子楼姑娘的后背上,以此催促其他燕子楼的门人快些走上官道大路。

公羊子时害怕活尸,多余害怕活人。

十五岁习武,如今三十有八的他,一手《鸿门刀法》耍得不能算是出神入化,那也可称得上名震一方。

遇上五六只活尸,他自可全身而退。

但是……

那张德帅现在引来的活尸,足足有上百!

“一群疯子!”

公羊子时咬牙咒骂这程暮等人:“难道他们就有能力在这上百活尸的围困下全身而退?”

公羊子时不相信!

药师和尚的避尸水何等珍贵,就连鲁王的身家资源,他也只做出了半个酒坛。

而且……

避尸水是什么人都会做的吗!?

“啊!”

又一声哀嚎传来。

公羊子时猛地转头。

发现是自己的又一名弟子,被那程暮手中的亮银枪给捅穿了肩膀,此刻正被那程暮用枪挑着举在半空。

而雪客,也凭着他的诡异身法翻上了一批战马的马背,用脚将原本坐在马背上的弟子踢了下去。

“死!死!死!”

公羊子时大吼一声,翻身下马,手中大刀架在一个燕子楼姑娘的肩膀上,对着程暮和雪客吼道:“停手!莫不然,老子杀了她!”

听闻此吼,程暮将挑着人的亮银枪慢慢放下

那肩膀被他捅穿的宴海帮弟子落地之后,一边哀嚎着,一边朝着公羊子时爬去。

“帮主,救命……救命……”

程暮看着站在燕子楼姑娘背后的公羊,笑道:“哟,你终于想起你手上还有人质啦?早点这样,不好吗?”

公羊子时懵了。

他似乎没听明白程暮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不是来救人的吗?

为什么我现在拿燕子楼的人要挟他,他反而是衣服轻松的模样?

猛然间,寒意浸体。

“喝呀!”

听着从身后传来的声音,程暮头也不回,直接用枪尾向着身后盲捅。

当枪尾碰到什么东西而停滞的同时,一个人呕吐的声音也同时传来。

这时,他才慢慢转过身,看着身后七尺之外,一个捂着肚子的宴海帮弟子,道:“你也是不听话,你的老大都让停手了,你出什么头呢?他一个月给你多少工钱啊,你这么卖命?”

随后程暮看了看左右。

宴海帮前来拦住他们的十人,如今只剩下五个还骑在马背上。

不堪一击啊!

程暮想着,对着公羊子时远远喊道:“这些弟子门人,你可还要?你若不要,我现在就弄残了他们,给后面的活尸们留口吃的。”

此话一出,那骑在马上的五人均是一脸惊骇。

其中一人猛拉缰绳,打算调转马头,跑向公羊子时。

“你们帮主刚才说了别动!”

程暮一边大吼,一边踏步向前。

前冲两步之后,马身刚刚转过一半。

程暮随即出枪,枪头舞出一个半圆,重重砸在那人的肩头。

见那人被打下马背之后,程暮直接冲上前,踩着他的后背,对剩下四人道:“不听你们老大的话,那我就替他出手教训教训你们!母羊,你觉得我做的对吗?”

公羊子时此刻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那使亮银长枪的人,功夫强的没边不说,人还疯疯癫癫,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他现在都不知道这人的目的是什么!

“你想干什么!”

程暮扭头看了一眼面色紧张的雪客,随后对着公羊说道:“我就想让你活啊!”

程暮的话,说的苦口婆心,就好似一个劝阻儿子莫要惹事的老娘一般。

程暮的这七个字,不仅搞懵了远处的公羊子时,连雪客都有些不解道:“程老弟,你这话……”

程暮对着雪客微微摇头。

这一切,都是他的计划。

或者应该说是他随机应变的结果。

虽然看出公羊子时因为领命鲁王,不敢轻易伤害燕子楼的人。

但是每个人都是有一个底线的。

若鲁王的给他的命令是完不成任务,就是死的话。

那么当他自己的生命因为别的事情受到威胁,可能会死的时候,他还会把鲁王的命令放在心上吗?

答案,是当然会!

就比如现在的公羊子时。

他虽用燕子楼姑娘的来要挟程暮,但是却也并没有伤害她们。

仅仅只是把刀架在其脖子上,让程暮等人停手。

这种情况若是放在程暮身上,为了要挟尽量能够达到效果。

他肯定会先砍死一个燕子楼的姑娘,然后再把刀架在其他人脖子上,以展示自己刀下不留情的决心。

然而公羊子时却没有。

这就说明他现在应该还想着尽量完成鲁王的命令。

这般情况,就好办了。

既然你想活,那我就告诉你我根本没想弄死你!

阁下该如何应对呢?

程暮踩着那被他打下马背的宴海帮弟子,对着公羊子时喊道:“你说你要去南江,我有说不让你去吗?啊?我一开始的意思是我在南江能说上话,我让开门就开门,我不让开门,就不开门!你说你们这么一大帮子人,去了南江,我能不能招待?我那南江,最多接待十人,所以……母羊,你动手吧!把燕子楼的姑娘砍死一些,然后我再帮你把这边你的门徒弟子弄死,加上你留下十人,我送你去南江!”

公羊子时被程暮说的瞪大双眼:“我怎么可能!”

程暮恍然大悟:“啊!是舍不得你的手下吗?那也行,我这边你的手下没缺胳膊少腿的还有四个,你那边加上你六个,刚好十个。要不你把燕子楼的人都杀了,我送你们十个去南江!”

“鲁王命我把这些婆娘一个不少的送去南江!”

听着公羊子时的话,程暮一跺脚,急道:“哎呀呀,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了,人太多了,我接待不了!”

公羊子时也急道:“送不去我就是死!”

程暮急道:“你都到南江了,你怕什么!大不了不回来了!”

年近四十的公羊子时急的跺脚:“我要解药!”

要解药?

听见公羊子时这话,程暮脑子里瞬间冒出一个词儿。

生死符。

“鲁王还给你吃药了?”

“冰魄残阳水,四十日内不吃解药,全身血液会凝结如膏,死前痛不欲生。”

听见公羊子时的话,程暮看着被他用刀架着脖子的燕子楼姑娘,道:“她们也吃了?”

公羊子时摇头:“她们没有……”

听到这儿,程暮和雪客同时呼出一口气。

还好。

若是这些姑娘也喝了那什么冰魄残阳水,那就麻烦了。

然而,公羊子时接下来的话,确认雪客浑身一紧。

“鲁王给她们,吃了别的东西。”

……

升州城内,鲁王府。

鲁王李灵负手站在一凉亭中。

在他的身边,一个侍女左手捧着一小坨煮熟的大米,右手捏着米粒丢向凉亭外的池塘中。

一条身上长着几块红斑的锦鲤漂在水面之下,对准米粒一张嘴,便将其吸进了肚中。

看着那条锦鲤,李灵微微一笑,道:“林卿,我觉得你刚才的话,是多虑了。”

在鲁王身后五步,站着一个年进五十的老者。

他身穿一件红色袍子,头戴硬裹幞头,面色凝重道:“王爷,莫要怪我多虑,那药师和尚性子古怪,又有一手引尸避尸的本事,若是太放任他了,我恐有乱!”

李灵又笑:“林卿你大可放心,对药师这人,我也是防着的,现如今我要诛杀妖后,还需要靠他呢!”

“王爷,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如今那窃国妖后已经确认在苏州城内,药师和尚为何抓着一个小小南江不放?先是派黄承潜入南江,以引尸散破城,后又亲自送药去给南江一妇人,今天又让宴海帮送二十个服下青尸滴露的姑娘去南江,他倒地想干什么!?”

李灵道:“为了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