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体会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转眼两天过去,沈父手机一直保持着满电。
“叮铃叮铃”
手机响起。
众人都紧张着。
“何安易,靠你了!”
何安易摒弃杂念,全身心的投入电脑中。
沈父按下接通键。
“钱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你什么时候放了小一”
“别着急呀,你将钱放到广德大厦楼顶的座椅上,自会有人去取。”
“不行,你先让我看看小一,我要确定他是否安全!”
徐期冷哼“你有的选择吗?你现在只能按照我说得来,午时没收到,你就等着收尸吧!”
话音刚落,对面响起嘟嘟声,对方挂断电话。
“怎么样?”
何安易“追踪到了!”
“在这个地方的电话亭。”
这里已经在郊区了。
沈默“查查附近有什么废弃的建筑”
“稍等。”
“有了!在距离电话亭五公里处有一个废弃的加工厂!”
沈默片刻都等不了,宋洋开着车带着他去。
沈父要留在家里,拖延时间,以免徐期有所怀疑。
…………
沈从一再次醒来,已经换了一个地方,房间有些暗,他竟然一点知觉也没有?
他隐约记得徐期好像打了一个电话,给他喝了一口水,自己就昏了过去。
难不成他喝的水里被下药了?
沈从一告诫自己,就算饿死渴死,也不能吃徐期拿来的东西。
“吱呀”门打开。
“醒了?”
沈从一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徐期打开灯。
屋子里瞬间亮堂起来。
“这房间可是专门为你而布置的,不想看看吗?”
沈从一睁开眼,四周的墙壁上,贴满了他的照片,从小时候到现在,最后一张照片是沈氏楼下那帮人闹事自己下去处理的时候。
男人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轻轻的抚摸着照片。
沈从一一阵恶寒,从小到大竟然活在他的监视之下,而自己竟然没有一点察觉。
仔细看这些照片,背景无一不都是在外面,学校门口,游乐场等等……
“这里是哪里?”
男人咧着嘴“秘密基地,你不记得了?我把这里改造一下,屋子里塞满你的东西。”
秘密基地?
沈从一记忆被拉回小时候。
小时候,一开始徐期对自己并没有什么过分的动作,直到有一天。
“小一,老师带你出去画画好不好?每天在屋里画画太闷了,我们可以去外面画好不好?外面有好多漂亮的东西。”
小小的沈从一迈着小短腿,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真的吗?我要去!”
男人露出邪恶的笑“走吧,我现在就带你去”
小小年纪只觉得老师笑起来有些恐怖,不懂这意味着什么。
外出的喜悦掩盖了他对老师的害怕。
直到老师将他带到这里来,给他看一些恶心视频。
思绪回来,呵,这个秘密基地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噩梦开始的地方!
男人有些可惜“本来想过段时间带你过来,当惊喜送给你,没想到你那个小情人这么快就发现我们藏匿的地方,只好提前过来。”
是沈默来了嘛!
沈从一难掩住眼里的欣喜。
“怎么,小情人来了这么高兴?”
男人冷哼一声
“等到他们找到这里时候,我们早已经远在国外了。”
————
沈默看着地上的绳子,和用过的餐具。
他们来晚了一步!
徐期既然发现他们在追踪他,一一会不会有危险?
沈默越发觉得难安。
刘海将这里东西翻了一个遍,什么线索也没有,看着沈默阴沉沉的脸,刘海走到宋洋旁边。
“宋哥,怎么办?人被转移了。”
宋洋也不知道怎么办?
少爷丢了他们要负一半的责任。
这附近连个监控也没有。
刘海“你说这么大一个人,还能飞了不成?带着少爷能藏到哪里去?”
宋洋皱眉,他之前查过徐期孤身一人,父母去世,妻儿在国外,没有亲朋好友,之前的家也被警察封锁起来。
灵光一现。
徐期将人转移,应该知道我们在找他,对于他来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宋洋将自己的猜测告诉沈默。
现在只要有一线机会,都不会放过,几个人上车赶往徐期的家。
…………
“钱拿到没有?”
“没有人跟踪你吧”
“今晚我们去码头汇合”
徐期打电话也不避讳沈从一。
毕竟,沈从一现在这副模样也翻不出什么浪。
沈从一“我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帮你?”
徐期半蹲下望着沈从一“你想知道,过了今夜我会告诉你,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在浪漫的法国小镇,到时候,没有烦人的警察和沈家可以打扰我们。”
做梦!就算死,沈从一也不会跟他走!
徐期哼着小曲,整理着东西。
不多时,周围传来汽车声音,徐期站起身透过窗户往外望,看清车上下来的人,连忙将门锁上。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相比于徐期不安,沈从一淡然许多。
他知道,沈默一定会找到他。
沈从一“放弃吧,你逃不掉的。 ”
徐期面露凶光“闭嘴!”
“怎么办?就说会被抓到的!”
“你个废物,都怪你没用!”
“都是你逼着我做的!是你害得我家妻离子散!”
“是你把我制造出来,帮你做一些你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现在反过来怪我?”
“我没有!”
沈从一就这么看着徐期走来走去,两个人格互相指责。
“既然他们不让我好过,别怪我鱼死网破!大不了一起死!”徐期粗暴的拽起沈从一,推着往门口走。
屋外
刘海“怎么办?我们要硬闯进去吗?”
沈默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不行,一一在他手上,要是冒然硬闯,我怕他会伤害一一。”
就在这时门打开,沈从一被推了出来。
沈默刚上前一步,徐期手里拿把刀,架在沈从一脖子上。
“快退后,不然我一紧张,手抖了,这刀可就扎进他脖子里了。”
沈默后退一步,不敢往前。
宋洋“徐期,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快放了少爷!”
徐期面色阴沉“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天眼恢恢,疏而不漏,要多感谢你的同伙,不然我们就真的找错了。”
刚到被绑架的地点时,宋洋就察觉不对,按理来说,徐期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他们的动作,除非有人跟他通风报信,在场的都是熟人,不可能是他们,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在场的其中一个人的手机里安装了窃听器,对方在暗地里监视他们。
于是,宋洋特意发短信告知沈父,让他们说话时注意,别走漏风声,对于地点,宋洋是猜错了,几个人在去徐家的路上,沈父发短信来,说找到少爷藏匿的位置,他们这才调转方向。
原来沈父留了后手,他派人在楼底下蹲守那个拿钱的人,一直远距离跟着,直到男人回了家,才将其抓住。
“原来是那个蠢货被你们跟踪了。”怪不得会这么快找到,明明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可以出国,不用再东躲西藏。
沈默“你放了一一,我来当你的人质。”
徐期听到这句话哈哈大笑,嘲讽的说道“要你有什么用?你配吗?我要的是他,即便死了,阴曹地府有他作陪,想想也不错。”
沈默双眼直视着他“你提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徐期佯作思考,发出刺耳的笑声“要想让我放过他,可以,给我跪下。”
沈从一“沈默,不要!”
沈默毫不犹豫的跪下。
他不信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他只想救沈从一,无论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
男人哈哈哈大笑,心里有一种快感。
“看吧,你的小情人正在给我下跪呢?没出息的种。”
沈默虽然跪着,却不卑不亢,身体挺直,抬头眼神直视着徐期“现在可以了吗!”
徐期有些玩味望着沈默“怎么办?好像还不太够”。
“只下跪太便宜你了,这样吧,废条胳膊,我可以考虑考虑,否则……”
刀明晃晃的架在沈从一的脖子上。
沈从一挣扎着“沈默,你不要听他的!”
沈默起身走到宋洋身边伸出右胳膊“你来。”
宋洋有些为难“大少爷,你别听他的话,说不定下一个要求就是要你的命!”
“哎呀,刀拿的太久了,胳膊有些酸了”
沈从一脖子因为剧烈挣扎被刀割出一条口子。
沈默语气冷漠“快!”
即便要他去死,只要一一没事,他怎样都可以。
宋洋有些难抉择,难道真的要打断大少爷的胳膊。
眼见宋洋迟迟不肯动手,沈默拿过刘海手里的刀,对着胳膊就要砍下去,被刘海拦下。
笑话,这刀可是他的,要是大少爷胳膊真断了,这不成凶器了?
男人津津有味的看着。
这种掌控人的感觉,真是万分怀念啊。
沈从一“老师,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沈从一在赌,赌真正的徐期还有良知。
众人都愣住,望着沈从一,刘海趁着沈默愣神的功夫,赶忙将刀夺回来。
“我一直记得那个总是笑着,温柔的老师,而不是现在这副面容狰狞的模样。”
徐期头有些疼“你闭嘴!”
“你还记得你说过的愿望吗?想成为世界最着名的画家。”
“你还记得你的女儿长什么模样吗?”
他的女儿?
他的女儿长什么模样?
他怎么不记得?
脑海里好像有一个女孩的声音,甜甜的叫自己爸爸。
徐期脸上有些茫然,只片刻,眼神阴狠举着刀刺向“我要杀了你!”
“一一!”
沈从一闭上眼睛,想象中的痛并没有来,睁开眼,便看到徐期的左手抓着右手,
沈默将人一个跨步将沈从一拉过来,抱进怀里,心脏砰砰砰的跳动着。
“沈默,我没事”沈从一安慰道。
天知道刀刺向沈从一的那一刻,他有多害怕,如果沈从一死了,他也绝不独活!
还好,他的宝贝没事。
他解开沈从一的绳子,将人拉在身后,望着徐期。
“你放开我!”
陡然间,刀尖变换了方向,直冲着徐期的心脏。
“你这个恶魔我要杀了你!”
“杀了我?呵我们两个可是一体的,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呀。”
“我早就不想活了!活的跟个蝼蚁一样,我宁愿死!我不会再让你伤害别人!”
在场的几个人都有点懵“他这是在自导自演吗?”
沈从一目光平静的望着徐期“他有人格分裂。”
什么?人格分裂??
眼见主人格动真格,第二人格开始慌了。
徐期第一人格似乎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用尽全部力气刺向自己。
这样的生活他已经过够了,在小时候就该死的,能活到现在他已经知足了。
徐期躺在地上,眼中没有了阴狠,只剩清明。
沈从一拿出手机打120。
众人围过去。
徐期躺在地上,嘴巴微张着。
血不断的流出来,宋洋用衣服在给他止血。
刘海“他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对…对不起。”
说完话,一口血吐出来。
沈从一蹲下身“别说话,保存好体力,救护车马上到。”
“我…我没想过…伤害你,我控制不住自己…”
沈从一沉默着,他恨吗。
他想应该是恨的。
“你…跟我…女儿一样大,我…把你当成我的孩子…一样…”
“你能原谅…我吗…”徐期望着沈从一,眼神带着祈求。
沈从一没有回答。
恍惚间,徐期好像看见他女儿,在花田里快乐的奔跑着,自己站在不远处笑着望着她,想要伸出手触摸。
“爸爸,快来陪我玩呀!”
徐期牵着女儿的手奔跑在花田中。
随后手放下,脸上带着笑。
宋洋摇摇头“死了。”
刀子戳进心脏,能坚持这么久已经是极限了。
沈从一仍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徐期逆着阳光,文质彬彬,和蔼可亲。
“你就是小一吗?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美术老师哦。”
沈从一情绪有些低落。
“一一”沈默想安慰着他。
“小时候对我做的那些事,绑架我的都是第二人格,沈默,你说我该不该怨他。”
沈默将人抱进怀里,轻拍着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警车和救护车声音响起,后面跟着沈父沈母的车,车停下来,沈母从车上跳下来。
“老婆,你慢点,小心肚子!”
沈母现在五个月了,从侧面可以看出一点弧度。
“小一,你没事吧”
沈母跑到沈从一身边,上下摸着。
“妈,我没事。”
“哎呀!脖子流血了!怎么能叫没事!”
沈从一摸了摸脖子,有些刺痛。
好在有护士在,简单的包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