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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天气很好的一天,风城某座山的山脚下。

宫开元墓前,宫开霁正捧着他哥哥的遗像。

前些天,贺望舟与慕放联手,甚至他们找到了聂瑶。

几个人费了好大一番力气,终于将宫开霁保了下来。

条件就是宫开霁要定期接受盘查。

这期间,宫开元一直未下葬,乔屿他们一直等待宫开霁出来。

下葬这天也没有所谓的葬礼。

只是几个朋友过来送别。

送别这天,乔屿不仅抱来了从清平路取回的两只猫咪,他还带了一堆毛绒玩偶,小猫的,小狗的,还有小熊的……

而此时此刻,宫开霁站在墓前,竟然感觉到一身轻松。

他哥哥睡在了生前最喜欢的地方。

有海、有山、有最美好的回忆。

再也不用纠结于仇恨,想必他哥也是轻轻松松的。

宫开霁身旁,黑耀正在问乔屿:

“乔乔,你带这些玩偶干嘛?”

乔屿理所当然:“宫开元就喜欢这些毛绒绒,我总不能烧活的毛绒绒,所以我要把这些玩偶烧掉去陪他。”

黑耀嗤笑:“那为啥还有熊?还有鳄鱼?你是想毛绒绒去陪他,还是想毛绒绒去吃他?”

乔屿一时辩解不过,只得恼羞成怒道:“就因为有你这样的人,世界才这样无趣。”

贺望舟在一旁但笑不语。

乔屿去拽贺望舟衣袖:“你快帮帮我!”

贺望舟抖了抖乔屿的手:“我觉得黑耀说的也没错,半夜起来往左一看一鳄鱼,往右一看一棕熊。

饶是宫开元变成了鬼,估计也得吓个好歹。”

乔屿摆了摆手:“得得,不和你们说了。”

他蹲那就开始烧玩偶。

忽然,长风骤然而起,裹挟着烟尘似乎要冲向九天之上。

乔屿拽着贺望舟的手蹦蹦跳跳:

“宫开元一定收到了我的礼物。”

宫开霁将遗像放下,他看向山坡上一株枯树,树上似乎有火光闪映。

“我哥确实收到了礼物,”随即,宫开霁拍了拍乔屿肩膀,又用下巴指向枯树处:

“但他好像也给你回礼了。”

乔屿顺着宫开霁目光看去,差点没原地跳起来。

“我去,着火了,快打火警电话!”

少顷,警笛轰鸣,消防员同志们忙忙碌碌。

那株枯树倒也还好,因为冬季落雪,没有烧起来。

反倒是乔屿,被消防员叔叔拽到一边,好一顿批评教育。

消防员叔叔:“就是你烧的东西?”

乔屿沉默不语,黑耀勇于告发:

“对,就是他烧的,我们都拦他了,他不听。

消防员叔叔,你们可得教育教育他。”

消防员叔叔苦口婆心对乔屿道:“都说了不要封建迷信,不要烧纸钱,我们主导鲜花祭奠。”

乔屿弱弱反驳:“我没有烧纸钱,我烧的小熊和鳄鱼。”

消防员更加震惊:“烧保护动物?不是,你等等,这事不归我们管了,等我先报个警。”

乔屿赶紧抓住消防员袖子:

“没有,没有,是小熊玩偶。

消防员叔叔我错了,我肯定树立防火意识,不乱烧东西了。

你们出警辛苦了。”

最后,消防员离开时,只是同情的看了乔屿两眼,这怕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孩子。

不然谁家祭祀烧玩偶啊,还不如烧纸钱。

待消防员走后,宫开霁忽然笑了:“像是我哥会做的事?”

一旁正和贺望舟吵架的乔屿不解回头:“嗯?什么事?”

宫开霁看了看那株没受什么伤害的枯树:

“我哥这人,实际没有看着那样温和宽厚。

他本性腹黑、爱恶作剧、脾气也不大好。

那截被烧的枯树像是我哥的手笔。”如此看来,宫开元或许真的有好好做自己吧。

离开之时,乔屿想把从清平路抱回的两只猫咪交给宫开霁养。

毕竟那是宫开元留下为数不多的东西。

但是,宫开霁拒绝了。

“乔屿,我也马上就要走了。

带着我的吉他到处去流浪,到处去唱歌。

照顾不了那两个小家伙,它们太娇气了,和我在一起要吃苦的。”

闻言,乔屿非常兴奋:

“宫开霁,你要去当流浪歌手吗?

那你会去哪片大陆?

会遇到吟游诗人吗?还有玻利维亚的女巫,你会去住冰房子吗?”

一旁贺望舟揽过乔屿肩膀,打趣道:

“这么好奇?你跟他走好了。”

乔屿一个肘击袭向贺望舟的肋骨:

“你以为我不想?但我还有好多机甲没有搞。”

自由者才能无拘无束,去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

这一刻宫开霁是自由的,甚至未来的每一个时刻,他都是自由的。

宫开霁终于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乔屿由衷为宫开霁感到高兴。

其实,宫开霁也去过一次清平路,他去取宫开元留给他的“信”。

信上寥寥几句:

“百年俱是梦,天地阔,且徜徉。

开霁,世界万般景色,代替哥哥去看看。”

……

又是半个月,新旧年交替,元旦之际。

宫开霁总去唱歌的天桥,又挤满了人。

这一天呢,他唱了好多首好多首歌,唱到喉咙都有些沙哑。

人们开着香槟,摇着旗帜,在冬夜里欢呼。

待喧嚣散去,宫开霁第一次与乔屿等人说了“再见”。

往常的“再见”也不过是宫开霁敷衍的挥了挥手。

而此次,宫开霁很认真的与每个人道别。

少倾,宫开霁开车,一路向西,驶向不知名的远方。

天桥上,乔屿双手搭在栏杆上,他看向远走的车子,忽然出声询问贺望舟:

“宫开霁他不会再回来了吧。”

贺望舟手搭在乔屿的肩膀上:

“榕城于他而言,没有太过美好的回忆,怕是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乔屿琢磨了一下,赞同道:

“这样也挺好,能够经历世间万般际遇。

这可是我们这些俗人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

贺望舟推了一下乔屿脑袋:“怎么就俗了。”

正当乔屿准备教育贺望舟的时候。

乔屿接到了慕放的电话。

少倾,乔屿脸色沉重的挂断电话。

贺望舟皱眉:“不是吧,你爸又催你早点回家。”

乔屿踢了一下栏杆:

“不是,是慕远,慕远光着膀子在林擒住所出现,林擒又不在家。

慕远被林擒家的长辈当成流氓扣了下来。

我爸他的腿动不了,他让我去看看慕远到底干了啥。”

贺望舟幸灾乐祸:

“要是慕远真的变态耍流氓呢?”

乔屿伸出自己白皙的十指看了看,他有些苦恼:

“我爸说那就打断他的腿,可我哪做得来这么粗暴的事?”

贺望舟安慰乔屿:“没事,你见到慕远的脸就觉得自己可以了。

实在不行你授权给我,我可以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