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赛男再次承担起陪护的任务。
由于之前护士说了暂时不让孙苗苗吃得太油腻，她这次只给他准备了点黄瓜胡萝卜之类的蔬菜。
“为什么我看到黄瓜有种奇怪的感觉？”
周赛男凉凉道：“可能因为这个品种叫陈世美？”
孙苗苗一脸懵。
“你们三个有什么事瞒着我？”
周赛男很敏感，发觉到其他三人的情绪不对，索性直接开口问藏不住事的孙苗苗。
孙苗苗有些犹豫。
“我也是一处的一份子，有些事情早晚要知道的。”
周赛男道：“早知道比晚知道好。以免我到时候应对不及。”
孙苗苗想了想，开口道：“你知道老白以前是干什么的吧？”
周赛男点点头，“雇佣兵。”
“她受伤之后就退役了，想回国…”
孙苗苗啃了口胡萝卜，含含糊糊的说着。
“这我都知道，一开始她回来的时候我还参与过监控她呢。”
“很多雇佣兵都有ptSd。”
周赛男打断道：“她没有啊，我监控她的时候她很正常…”
“轮到你们监控的时候，她都已经基本能控制住自己了。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一直要听着枪响才能睡着？”
“刚回来的时候，她简直就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人型原子弹！”
孙苗苗扯了扯被角盖住肚子，咔哧咔哧的啃着胡萝卜。
“就是上一秒还能好好的和你说着话，下一刻不知道哪句话刺激到她，就突然暴起杀人的那种！”
周赛男愣了。
她认识的白燕婷一直都是嘻嘻哈哈的，偶尔会逗逗苗苗，会和处长吵两句嘴，配着她无害的外表，像个和蔼的邻家大姐姐。
“那后来呢？”
“后来…总厅和国安考虑到可能是跟踪这件事触动了她敏感的本能，所以决定派个人和她直接接触。”
“毕竟老白的能力和情报网…你知道的，很多国家都挺想吸纳她的。”
“嗯…”
孙苗苗也渐渐收起了孩子气的一面，脸上露出类似怀念的表情，回忆道：“多方联合选拔后，当时的特案一处处长胜出了。”
“谁？”
周赛男来的晚，进入一处的时候处长就是金多明，完全不知道之前还有一个处长。
”你刚来不到一年，所以不知道，”孙苗苗的眼神里闪过某种类似痛苦的东西，情绪有些低落，低声道：“大概两年前吧。当时我刚要升大二，因为网络特长被陆总带进一处。”
“老金当时还只是一处的普通战斗员。咱们一处，全员只有三个人，我，老金，还有前任处长。”
“这么少？”
“嗯…当时特案刚刚成立，各个分处都只是初具雏形而已，更何况，人才贵精不贵多。”
“那年，前任处长接到任务，让他接触一位危险人物，尽量取得信任，争取能让那位人物为警方效力…”
“是…老白？”
“没错。”
接着，他并没有继续讲述，而是似乎陷入了沉思。
周赛男安静的等着，并没有催促。
过了一会儿，孙苗苗叹了口气，放下胡萝卜，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水杯：“和一个患有ptSd且身怀武器，情绪不稳定的雇佣兵相处真是…”
“好几次，老白差点闹出人命来…”
“前处长一边安抚她，一边还要收拾她的烂摊子。”
孙苗苗顿了下，“不过之后没多久，老白的情绪就稳定多了。后来也同意加入我们，一处终于变成了四个人。”
“我们真是过了一段…很…值得回忆的时光。”
“后来呢？”
“后来…有次出任务。他们都受了重伤。一枚子弹，贯穿了老白的右胸和前任处长的心脏位置。我们救回了老白，前任处长坠海。”
“他死了？”
孙苗苗的胸膛深深的起伏几次，最后哑声道：“我们以为他死了。”
“但是没有，他活的好好的。而且…现在从事一些非法活动。比如…前阵子的人口失踪案。”
孙苗苗叹了口气：“这都不是最麻烦的。”
“老白那个人你也知道，做事随心，所以我们之前一直切断她和前处长的联系，就是怕她…”
“投靠他？”
“嗯…”
周赛男问道：“老白和前任处长，是恋人吗？”
孙苗苗纠结片刻，说道：“怎么说呢，我不太懂恋爱这个事。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算是介乎于爱人和亲人之间那种感情吧。”
“反正我是没有见过他们太亲密的举动。但为了对方，他们绝对能豁出去性命。”
周赛男道：“我们也可以做到为了对方舍弃生命。”
孙苗苗盯着她的眼睛：“你能为了我牺牲？”
周赛男点头，“能，我们是战友。”
“那你能为了我抛弃道德良知，突破法律底线吗？”
周赛男久久不能回答。
“他们能。”
“前处长喜欢她，她对前任处长也并不是没有感觉的。只是两人还没挑明，就出了那档子事。”
周赛男目瞪口呆：“那李一洲…”
孙苗苗挠头道：“当时我见到李一洲的时候，就知道老白得陷进去。”
“他和前处长…长得太像了…”
“而且…气质也很像。”
“那股既精明，又执拗，既老练，又幼稚的气质。”
孙苗苗一改往日心直口快的性格，每说一句都思索半天，十分艰难的说着：“之前老金控制他们的联系渠道，就是在等老白移情别恋…这样，再面对前处长的时候，我们才能避免腹背受敌…”
周赛男脸上一片空白。
顶楼，白燕婷站在窗边，桌上的红酒还剩下一半，窗外的凉风吹了进来，将胸口的烦躁吹散了些。
看着窗外的风景，她突然生出一种跳下去的冲动。
一身音乐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屏幕上‘洲洲队长’四个字不断闪烁着。
白燕婷看着它，没有接起的想法。
手机坚持不懈的响了三遍，最后终于停歇了。
叮咚。
【还在忙吗？】
白燕婷看了眼屏幕，没有回复的意思。
李一洲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任何回复。
金多明看出他潜藏的失落，微笑不语。
来到顶楼会议室门前，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白燕婷果断转身开枪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