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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三个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在那玩泥巴,只有最大的那个穿了短衫和裤子,其他两个稍微小一点的只穿了裤子。那衣服破得补都没法补了,三个男孩瘦瘦巴巴,最大的那个看到沈杏,“沈杏,你咋来啦?”

沈杏点点头,平时沈杏要么呆在家,即使出去除了拾柴割猪草,其余也只是去过她大伯家和她奶奶家。别人家也就张小山家,其他人家她真的没去过。

她是知道布春叔家有四个儿子的,大儿子去挖河道了,其他三个年岁都没达到服劳役条件,还都是十岁左右的半大小子。每次路过布婶子家,也远远看到过这三个小子,可今儿个走近了看,才看清了三人长得什么模样。刚开口的应该是老二布中实比她大两岁。

“我来找布奶奶,她在家吗?”沈杏小声的问。

“在呢,我帮你去叫。”布中实往屋里叫着,“奶奶,沈杏找你。”

“嚷什么,”布婶子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个褂子,上面还别着针,看到沈杏赶忙放下手里的褂子。

“是沈杏啊,咋过来啦?”布婶子笑着走过来。

“我娘让我来买些鸡蛋。”沈杏站在门口没动。

“进来,进来,甭拘束。你娘早跟我说过了,我都留着呢。”布婶子一听这笑的更开了。

“沈杏,我奶奶这段日子一个鸡蛋都没舍得吃,说是你家要,你家要这么多鸡蛋干嘛?我跟弟弟们都没鸡蛋吃了。”布中实抱怨着。

“吃,吃,吃,就知道吃,看看人家沈杏比你还小两岁,可比你懂事,一边去。”布婶子把布中实赶到一边,拉着沈杏进了屋,穿过堂屋,到了后院,到处都是鸡屎,沈杏都没处下脚。

“你就站那吧,我去给你拿去。”布婶子拎出来一个大筐。

布中实来了后院,“瞧你娇气的,连鸡屎都怕。”说着沈杏才发现他光着脚丫子,走到篮子那,帮着布婶子把鸡蛋往沈杏的篮子里放。

沈杏做了做心理建设,也踏进了院里。

“放心,鸡屎又不咬你脚。”布中实说了这么一句,又被他奶奶揍了一下,沈杏忍不住笑了出来。

“沈杏别听这小子胡说,咱们两家都是实在人家干不出那事。这边你布春叔数好的有91个,我再去鸡窝里看看,你等我会啊。”

沈杏点点头,对着布中实直笑,“你老看着我笑干嘛?”布中实不高兴的说。

“没什么,那个,你早上洗脸了么?”布中实长得很喜庆,圆圆的脸,小小的眼睛,沈杏看到他就想笑。

“我脸上有脏东西?”说着就用刚刚数鸡蛋的脏手去抹脸,这下子原本还能看的脸更花了。沈杏笑的直不起来腰。布中实冷哼了一声,去了灶房洗脸去了,等他洗过脸出来。“我干净了没?”

沈杏点点头。布婶子从鸡窝里出来,手上拿着六个鸡蛋。“就这么多了,一共多少个鸡蛋?”布婶子看向布中实,布中实挠了挠脑袋,支支吾吾。

还是沈杏解了围,“奶奶,一共是97个鸡蛋,这是97个铜板,布婶子你数一数。”沈杏从一大串铜钱上拿了三个铜板下来,把那一大串铜板递给布婶子。

“数啥数,不会少的。”布婶子乐呵呵的接过。

“您还是数一数吧,我娘拿给我的,我也没数。我娘数数可不好,万一少给您了可不妥当。”沈杏劝着布婶子,钱财当面数清为好。

“可我不会数数。”布婶子头疼了,几个铜板还成,97个铜板这怎么数?

沈杏看向布中实,“你呢,你也不会数?”布中实没想到沈杏会点他,臊的他黑脸上火辣辣的。

“他哪会数,没你聪明呢!”布婶子是知道沈杏算账厉害的,在她家烧饭那会的账可都是沈杏记的。

“那我来数,你跟在后面学,我们先从简单的一到十开始数。”沈杏耐心的教着布中实,“好了,这有十个铜板了,我们摞起来,再数十个,再摞一旁,你试一试。”沈杏觉得自己就像是小学一年级老师,再教孩子数数。

布中实一摞一摞的数好,一直到零头七个,他有些无措的看着沈杏,“然后呢,这没有十个。”

“你做的很好啊,那我们把这个零头七个铜板放一旁,来数一数有几摞铜板。”

布中实老老实实的数着,一共有九摞,“那就是多少个铜板?”沈杏耐心的问。

“九十个铜板。”

“嗯,再加上这七个铜板一共是多少?”

“97个铜板。”

“哈,对了,看,你也聪明啊。所以我们这有97个铜板,数字是对的,布奶奶。”沈杏笑着说。

“嗯,对的,对的。”布奶奶笑着收起一摞摞的铜板。“这些鸡蛋你拿的动不?让中实送到你家去。”

“我来拎。”布中实拎起篮子就往外走,沈杏笑着跟布奶奶摆摆手。

“你怎么会数数的啊?”路上,布中实好奇的问。

“我识字啊,你怎么不去村学堂读书啊?”沈杏反问道。

“那要不少铜板,我家没有,我还要照顾弟弟妹妹,没时间去学堂。”布中实低着头。沈杏看着他,想到了大哥沈洵,心中无限感慨,若她不是从现代穿越而来,他又怎么可能识字,会算数。

布中实把鸡蛋拎到沈杏家院子里就走了,沈杏说了声,“谢谢你。”布中实不好意思的搓着手,“客气啥呀!”说着就跑了。

她娘怕也是为了照顾布婶子家才让她去买鸡蛋的吧!

正午过后,沈杏在自个屋里看书,被她娘的尖叫声给打断了,出来一看。

“爹,你们这是?”沈杏看到沈吉富还有沈吉来脸上都挂了彩,带过去的小凳子啥的都被弄坏了,连一根挑担子的扁担都断了。

“没啥事,没啥事,吉来,回去别多说,回去吧!”沈吉富冲沈吉来摆摆手。

“二哥,那些人分明就是故意来捣乱的地痞流氓,看我叫几个人好好的收拾收拾他们,看他们还敢乱来。”沈吉来气呼呼撸起袖子,一副要干架的姿势。

“怎么回事啊?”季氏也是急的跺脚。

“那个,二嫂,我先回去啦!”沈吉来摸了摸脸上肿起来的伤,硬挤了个笑脸走了。

季氏把沈吉富扶进堂屋,给他打了盆热水,“赶紧洗把脸,这咋回事啊?”

“我们到了镇上,刚准备理货摆摊,就来了四五个地痞,拿起我们的东西就砸。我跟吉来上前阻止,那些人二话不说就给了我们几拳,把我们都打懵了。后来还是胡掌柜帮着叫了官差来,那些人才跑了。”

“这好端端的哪来的地痞啊?咱家从不招惹是非,这些人干嘛跟咱家过不去啊。这可咋办呢?”季氏站她爹身边叨叨着,“要不把沈洵叫回来?”

“你甭瞎出主意,孩子那是去学艺的。杏儿,这事你怎么看?”沈吉富看向沈杏。

“爹,上回问的摊位费的事咋说?”

沈吉富摇摇头,“不成,说是要么就在这摆,要么开铺子就另交一份铺子税银。”

“爹,那些地痞您看是不是有人雇来捣乱的?”

“我跟你三叔都这么想,可我们从不招惹是非,就在镇上摆摊子啊!”沈吉富也闹不明白,为啥要跟他家过不去。

“估摸着有人看咱家铺子生意好,红眼病范了吧!”季氏嚷嚷着。

沈杏想了想,凑近了她爹,跟他爹耳语。沈吉富点点头,“那听你的,就先不去摆摊了。”

“你们俩说啥呢,还不让我听见?”季氏有些不高兴,“为啥不去摆摊啦?”沈杏又套着季氏耳朵说了几句,季氏才作罢。

“去弄点吃的,我饿了,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一口。”季氏一听,“我去做,一会就得了。”

下午,沈吉富也没闲着,下地干活去了。布春要去地里帮忙,沈吉富拦了,让他把自个家的活忙一忙,明儿个一早去七邱山找木料。

沈杏在屋子里写写画画的,季氏也看不懂,只管做好饭,照顾好几个孩子,还有老三家的。

隔天清早,沈杏拎着猪食桶在后院喂猪,费力的将猪食倒进猪槽里,那头大胖猪就来吃了,边吃还边哼哼,沈杏看着大肥猪,心想猪的快乐我不懂啊。

再抬头看看院外天空,好像看到个人影闪过。沈杏悄悄地跑到木头堆那,小心的爬上去,看到张小山在他家院外来回徘徊。似乎感觉到有人看他,猛的往沈杏这儿看过来,沈杏赶忙低下头。等她再往院外看的时候,人已经走远了。

沈杏看着细长的人影若有所思的跑向木工坊,他爹正拿着斧头准备去七邱山找树。沈杏跟布春叔打了招呼,套着她爹的耳朵耳语。“行吧,你找你娘去办就成,爹要出去了。”

“不行,爹,我怕我娘不同意,还是你去跟她说吧,就耽误一会儿。”沈杏难得撒娇的拉着沈吉富的胳膊,不让他走。

沈吉富无奈的让布春等一会,他去了东屋。沈杏跟在后面,没进去,竖着耳朵等在门口。

一会,沈吉富跟季氏出来了。季氏嗔怪道,“你个丫头,别把你娘看扁了,走吧。”

“这就去?”沈杏有些不敢相信诶。

“走吧,小山估摸着是不好意思进来,谁家没个难处啊,哎!我刚一早上开门,远远的就看到小山跟她娘了。”季氏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在院子里拿了个空篮子就出了院门,沈杏跟在后面。

到了张小山家,季氏推开院门,家里空荡荡的。张小山的娘徐氏刚好出屋子,“是沈杏娘来啦。”徐氏有些有气无力,人憔悴了好多。沈杏记得每次来张家,徐氏都精神满满的,说话嗓门也大,见到她总是笑意吟吟的,哪像现在,头发蓬乱,眼圈发黑,整个人都没了精神气。

季氏上前拉住徐氏的手,拉着徐氏进了堂屋。沈杏觉得自己还是在屋外的好,左右看看,柴火屋前有个小板凳,她坐了过去。双手撑着脑袋,看着院子里廊下的大水缸。隐隐约约听到屋里传来哭泣声,也不知道她娘跟张小山娘说啥了。也不知道张叔怎么样了?

屋里,徐氏用帕子擦了擦眼睛,“让你见笑了,不瞒你说,看着他爹血淋淋回来的时候,我都吓死了。张大夫说没救了,我整个人都不知道要干什么了。现在就盼着他爹早点醒过来,你说家里没个主心骨,叫我们娘儿几个可怎么活啊?”说着徐氏又抹起了眼泪。

“会没事的,今儿个我来,是把小山存在我们家的银子给你送来的。”徐氏拿出钱袋子。

“这是?”

“是这样的,之前小山帮着我们家卖甜瓜,说好了卖出去了分他三成,没成想瓜卖的挺好,我们家分他18两,我也不知道他跟你们说了没?”

“分银子的事我知道的,拿了十两,当时我还说他了,乡里乡亲的,不好拿银子。”

“这有啥不好拿的,小山呐实诚,说拿银子回去他爹会说他。最后还是杏儿爹发话了,他拿了十两,另外八两愣是没要。这不,我今儿个给送来。”季氏把八两银子推给徐氏。

“这?”

“别推辞,本来就是孩子自个挣来的。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张大哥受了这么重的伤,家里肯定需要银子,拿着吧,救命要紧。”

“杏儿娘,我,”徐氏说着眼泪直往外流,“不瞒你说,家里原先还有点家底,可前些个日子又要去服劳役挖河道,咱家一下子掏了十两。要不他爹也不至于那么急的上山打猎。村里人不理解,总觉着我们家打猎得了不少银两,可那都是用命换来的呀!”

徐氏摸着桌上的这些银子,哽咽的说:“他爹一遭难,家里银子都掏空了。我回来就是想…”徐氏没说完,哭得不成样了,季氏明白她回来也是为了借银子的。

“别哭了,救命要紧。我这话还没说完,这八两本来就是小山的,这五两你也别嫌少,是我们家的一点心意。沈杏跟我说了,去省城要不是有小山呐,我们家未必能接到那个木活,拿着吧。”季氏把钱袋都推了过去。

“这怎么好拿,拿着八两已经是不应该了,他爹知道了肯定得骂我。”徐氏为难道,她没想到季氏是来给她家送银子的。虽说两家这一年关系近了些,可确实没到这份上,张小山爹还在医馆里躺着。每天都要用人参吊着命,家里剩的那点银子没两天就花光了。

她回来是想凑银子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里正家。不说别的,每回打到大猎物,都会分一些肉给他们家,这次她家有难了,她回来连家都没回,直奔他家。结果人家讲了一车轱辘的可怜话,愣是一文银子也没借。

她刚从里正家回来,人疲惫不堪,银子也没借到。小山说他会想办法,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能有啥办法。正发愁呢,季氏跟沈杏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