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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杏看着看着就饿了,走进一家面片汤的吃食铺子,“店家,来两碗面片汤,再来两张胡饼。”

“诶,来啰。”在门口锅灶前张罗的店家大声的应了声,动作娴熟的盛了两碗面片汤端到沈杏她们桌上,随即又拿来刚出锅热气腾腾的酥脆胡饼。

“尝尝这个饼子,咱们镇上的饼子可没有芝麻,闻着就很香。”沈杏说着咬上一口,“嗯,很香,外皮很脆。”这般吃饭才叫自在,像昨日晚膳那样,简直是活受罪啊!

大双还像昨天那样拘谨的站着,沈杏一把将她拉着坐下,“快吃,咱们是在外头,又没外人,不讲那些规矩。”

大双这才拿起饼子,瞧见沈杏吃的贼香,自己也咬上一大口,“太太,里面居然有肉馅。”

沈杏也吃到了大颗的肉粒,眼前一亮,可惜胃就那么大,要不准得再来一个。吃上一口饼子,喝上一口用肉汤炖煮的面片汤太舒坦了。吃饱喝足,沈杏刚刚的气也消了,此时也真是想瞧瞧这京都的热闹。

出了吃食铺子,沈杏悠闲的走在大街上,瞧瞧卖小玩意的摊子,摊子上摆着各种木头雕刻的小件,有木梳,木簪子,还有木头小酒杯,造型独特,上面有图案有文字。

沈杏拿起那个木制的小酒杯瞧着上面刻了个“福”字,字是用隶书刻的繁体,沈杏正在聚精会神的研究字体,殊不知她身后的茶馆楼上有一人正盯着她瞧。

从她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那天的记忆一下子就冲进了霍拓的脑海里。他昏迷后转醒,一位清雅的女子坐在他对面榻椅上,阳光从军营帐篷的小窗户那透过来,正好洒在她身上。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瞧见她的头发上,衣裙上散发着夺目的光芒,叫他一时恍惚。可瞧见那女子的感觉太过熟悉了,好似他很早之前就认识她一样。

后来瞧她翻着兵书边翻边若有所思,他鲜少能碰到有女子看得下兵书的。顿时就对她好奇起来,那时他才发现她梳着妇人的发髻,心里若有所失。后来女子听到外头有吵闹声跑了出去,她再也没回来,再也没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时候他忙着剿匪,忙着打仗,忙着安定叛乱似乎忘了这事。后来有一回在军营里他突然想起她来,询问沈七那女子的来历,从沈七的嘴里得知那女子居然是个农家女,一下子让他有些难以置信,她明明识得字的,怎会是普通的农家女。

后来沈七颇为自豪的说起她的故事,说起她怎么去的省城,怎么博得沈公的欢喜。沈七说的时候丝毫没注意他脸上的神色,那是男人对女人占有欲望的神色。

再后来他总归很忙,不是在打仗的路上,就是在守护边疆。官职也从参将升为了大将军。似乎他遗忘了她,就好比一幅美景当时瞧见就觉得会记一辈子,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景色就渐渐的褪了颜色。

若是沈杏没再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想她也只是那一抹阳光恰好的午后美景,可如今她再次出现,岁月虽过了近十多年而他却一眼就认出了她。此时的霍拓只觉得这就是他们的缘分,是上天给他留住美好景色的一次机会。

“大双,给银钱。”沈杏握着木酒杯的时候就想起了她爹喝酒时的模样,这才刚来京都她就想家里的爹娘了。

沿着大街一路肆意的闲逛,毫无目标,没有目的地,其实沈杏很喜欢这样的慢节奏。以前同张小山或亚骨出门采买东西还总会列个采买清单,按着单子上的一一寻着铺子,很少有这样什么都不用顾忌的时候。

身旁的一辆马车经过,沈杏本能的往边上闪躲,可马车就在她身旁停了下来。沈荷掀了车窗窗帘,憋着笑的盯着沈杏瞧。一开始沈杏没在意,还是大双说了句,“那好像是二姑奶奶。”

沈杏这才发现一脸瞧热闹的沈荷,“姐,我可盯着你瞧了好一会了,你怎么才发现我呀!”

“你这小妮子,瞧见我了也不唤我。”沈杏瞧着抹着厚重粉脂的沈荷,实话说猛的一看她还真有点瞧不出来那是她妹妹。

这才几年光景,沈荷脸上的稚气全无,满头的珠钗宝器,还有这豪华车马,叫人不用多猜就知道这是哪家的贵夫人。

“大姐,快上马车,我师傅也在呢!”沈荷向沈杏招手,沈杏这才上了马车。

“大姐,这大早晨的你怎么只带了大双一个人啊,莫不是同我大姐夫吵嘴了?”沈杏一上马车,沈荷就调侃起她姐。

沈杏笑笑,“你这丫头张嘴就来,也不怕我说你。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沈杏瞧见白芸了,那一年白芸说要带着沈荷去京都长见识,后来沈荷救了贵人被封为圣医女,之后又被侯府的夫人认为干女儿,连出嫁施五也是从侯府出嫁,接二连三的好消息从京都传来。

沈荷也实现了曾经的承诺在施府建了一座道观,一是为了奉养白芸,二也是为了封住悠悠众口,这么些年白芸一直跟着沈荷住在施府里,就再没回过谷桥镇。这一分别也有十载了。

“我跟我师傅这是去沈旭府上见你呢!昨个给他递了拜帖说了明儿个去,可我跟我师傅真是等不急要见你了,索性也不管那些个规矩,今儿个就来了,还没到沈旭府上就瞧见你在路边上闲逛。真是悠闲,羡慕我啊!”

沈荷和白芸正是去见沈杏的,这也真是巧了,刚好在大街上碰见了。

“这么些年你还好吧?”沈杏拉着白芸的手,一别十年,两人这么些年虽时常有书信往来,再见面确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白芸笑着摸了摸好友没怎么变化的娇脸,“这么多年都没什么变化,看来他对你是真的很好。”

“可不是,天底下像我姐夫那样的夫君真是快灭绝了。”沈荷插了一句嘴,“我夫君也不差,可就算这样我不照样给他纳妾找女人么!”沈荷话落自觉多言,尴尬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