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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中军万余名的将士掩护下,其上守军别说探出大半个身子了,就刚探出脑袋便会被那短小而凌厉的弩箭射成刺猬。

而要想将这足有一米长的铁质锁链抛上城墙也不是容易的,这不仅需要极强的臂力,更需要的则是一种巧劲。

于此没有半点捷径可走,只有那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不断练习才准确无误的将这些特制的铁钩绳索抛至城墙之上。

冒着上方砸来的巨石,滚木,不计其数的龙荒甲士一步一步的攀登而上。

哪怕身边同袍被砸下去,哪怕脚下已经被同袍的躯体所覆盖,他们也从未有过半点退却之意,反而握着绳索的手愈发紧实,脚下的步子也愈发坚定。

他们要攀上城墙,要用腰间之战刀去砍烂那帮杂碎,为倒下的同袍报那殒命之仇。这,是他们脑海中唯一的信念!

上了!攀上城楼了!

随着左军麾下的一名甲士攀上城楼之后,下方的龙荒甲士就如同潮水一般倾泻而上。

听雪城墙之上,从先前只此一人能站立的空地在片刻间便扩大了十倍,百倍,乃至于千倍。

武安于中军之列在看到左右两军甲士已经攀上城墙后,转头便让身侧旗手挥起了令旗。

见此,中军万余铁骑几乎同一时间纷纷收起了手中军弩,策马随之而动。

自左右两路大军攀上城墙,其上的喊杀声,以及那绝望到极致的哀嚎声同时便响彻在了这座边城的城墙之上。

爬上城墙后的龙荒甲士彻底杀红了眼,哪怕黑甲战马不在,可他们手中的刀却一直都在。

除了一部分梯队杀下城楼去大开城门,多数攀登而上的甲士都厮杀在城墙之上。面对这些手持锈刀,身着皮甲,甚至是步袍的守军。

龙荒先登之军如入无人之境,手中千炼刀或砍,或撩,或截,每一次的攻势都能带走一条,又或者两三条性命。

他们,是大明的铁骑,是这世间百国之上近乎无敌的铁骑。

在面对眼下这些羸弱之军,他们一人便可抵十人,甚至百人。那矗立在听雪城楼,不知多少年的叶国国旗也在这场大战之中倒向了城楼之下。

“肚,我的肚子!”

乱战之中,听雪城守军中一士卒在感受到肚子处的异样后,随即便低头看去。可仅此一眼,便失声喊叫了出来,那不可描述的一堆堆零碎已然暴露在了空气中。

“娘!我想回家!我,我想回...”

看着周围那一张张如同地狱走来的修罗面,一柄柄血迹横流的千炼刀,一守军士卒崩溃瘫坐于地上,面部表情已然扭曲,更是充满了绝望之色。

在那嘶哑的哀嚎声还没落下时,其脖颈处便多了一道红线,硕大的脑袋也随之掉落在了这处城墙之边。

在这遍地哀嚎中,随着城楼下方一道轻微的吱呀声响起,那无比厚重的城门随之大开。

铁骑,洪流般的龙荒铁骑转瞬而入,街边巷尾,坊市楼亭,凡是有叶国兵士的踪迹,那厮杀便紧随而至。

这已然不是场战争了,而是屠杀,真正意义上单方面的屠杀。黑甲战马所过之处,在无半点敌军生机。

听雪城内驻防守军到底有多少兵士无人得知,也没有人去在意。

对于那那城墙上堆积如山的尸体,布满街头巷尾的残肢断臂,从来不会有人去在意。也可以说,早在大战之前,这样的场景便已经成为了定局。

“将军,应该差不多了”

随着城内喊杀声逐渐平息,一直都守在墨麒麟大纛之下的宁风这才出声提醒道。

“急啥,诺~”

跨于马背之上的戍声说话间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把蜜饯,随之笑着递向了前者。

“呃,谢过将军!”见状,宁风微微一愣,不过还是伸手接了下来。

“小子,想不想同你胖哥他们一样,率我龙荒铁骑马踏敌国城关,执刀于乱军之中!”

“不想!我就守在将军身边!”

看了看前方那战火横飞的城楼,宁风面色一正,摇头否认。

“出息!”戍声笑骂之余,一巴掌便拍在了其后脑勺儿上。

“将军,我可不是怕死!胖哥,武安哥他们都说让我好好守在你跟前儿,这要比攻多少城,掠多少地都有意义!”

“你的意义就是守着我?”

“是!跟着将军有蜜饯子吃!”宁风咧嘴一笑。

“没出息的玩意儿!”

戍声当即又是一巴掌,在没好气的瞪了眼宁风后,随之便从怀中又掏出了把蜜饯递了过去。

“将军,你说咱要是把仗都打完了,是不是以后就没仗打了”宁风一边儿吃着蜜饯,一边儿也不禁问出了声。

“这天底下的仗又怎么能打完呢”戍声坦然一笑。

“也是,这仗要能打完早就打完了”

回想起那数千年间的历史进程,宁风也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大仗打完了有小仗,小仗打完了又有大仗,如此循环往复,周而复始。只能说有人,便有争斗,不论外人也好,自己人也罢。

而要想彻底杜绝战争,那除非这个世界上不再有任何活物可言。

有些意兴阑珊的他顺手便解下了腰间的水袋子,随着一记火线入喉下肚,脸上也随之露出了一抹满足的神色。

“喝口水你呲个鸟儿的牙!”戍声侧目。

“嘿嘿,将军,这是我藏的私货,老家那边儿的高粱酒”

“拿来我看看”

“将军你,你不是戒酒了么...”

宁风说话间便三下五除二把水袋子重新绑在了腰间,眼下就这点儿私货, 他可不能让前者给霍霍了。

“老子就看看!”还没等自身话音落下,戍声一把便将前者腰间的水袋子扯了下来。

“去那边儿看看去,老待在这儿作甚!”

“我...”闻言,宁风脸上顿时就升起了一股幽怨的神色。

可迫于前者的压力,他也只能不情不愿的走到了一边儿,期间嘴中还不停嘟囔着什么,不过这嘟囔声也就他自己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