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惟岳万万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说，他瞪大了眼睛，急促道：“什么不能？！我现在就要死了！”
老太揉了揉自己饱受叶惟岳摧残的耳朵，竟然十分好脾气地解释道：“首先，找到跟那两兄弟一样的人十分不容易，上一次绑走他们我已经冒了很大风险了，而且，最近姐姐好像察觉到了什么，那个术我不能再用了。”
叶惟岳这下彻底忍不住了，急得脸红脖子粗。
“难不成你真的要我死？”他质问道，一瞬间，他又想到了放走那两兄弟的人，“都怪那个臭小子！我肯定要……”
“我又没说不救你，”老太皱着眉打断，“你自己多行不义遭此报应，那孩子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也有脸说人家！”
叶惟岳见对方松口，也不再拿叶朗之做文章。
方野青听到这里也听懂了。
叶惟岳这是变相拿着叶朗之威胁这老太呢。
这叶惟岳没下限起来，竟然可以这么让人恶心。
不过转念一想，这老太这么护着叶朗之，说不定真是因为跟叶朗之有亲。
“那你快说方法。”叶惟岳催促道。
老太不慌不忙道：“现在不能告诉你。”
叶惟岳气结，刚想说什么，那老太眼睛一抬，瞬间跟偷看的方野青对上了眼睛。
后者刚想避开，老太却把手一伸，直直地指向他。
“你过来。”
方野青没想到对方会叫自己，确认道：“我吗？”
老太平静地点头：“是你，过来。”
方野青装作畏畏缩缩的样子，缓缓上前。
叶惟岳呼出一口气，语气里是满满的贬低：“叫他干什么。”
老太没理他，只是问道：“是你救了他？”
方野青愣了愣，点头道：“碰巧，碰巧。”
“就算是碰巧，你也不简单……”老太本来平静地说着，可是在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后，她的语气顿了一下。
方野青捕捉到了这一点，问道：“怎么了？”
老太却没有回答他，又如常问道：“跟谁学的？”
方野青只好按照之前跟叶惟岳说的，再骗她一遍：“我爷爷。”
老太点点头：“嗯，他现在在哪？”
方野青继续撒谎：“他已经去世了。”
老太表情没什么变化，好像就是在等这句话。
“那好，以后你就跟着我。”
这句话来的太快，方野青没有一点准备，险些没反应过来。
半晌过后，他弯下腰，给她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谢谢师傅愿意收我，我一定……”
老太无情的打断了他：“不用一定，我也不当你师傅，只是要你暂时跟着我。”
方野青顺势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为母，谢谢师傅。”
这下好了，有理由光明正大打探她的底细了。
只是……这会不会有点太顺利了？
老太眼里带着讥诮：“你不知道我的底细，也没见过我的本事，怎么敢直接应下当我的随从？”
随从……
方野青从善如流道：“我猜想前辈一定是施术救了叶先生的人，既然如此，前辈的本事一定高深莫测，就算能学点皮毛，那也是我的造化了。”
老太眯了眯眼，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方野青点头：“当然，还是要谢谢前辈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叶惟岳终于看不下去了。
“你让我大老远地来这里就是为了收徒？”
老太斜了他一眼，随即道：“三天后，同一个地方，带着他过来。”
叶惟岳以为对方终于要救自己了，心下一喜，随即转念一想，道：“那这期间我怎么办？”
老太指了指方野青：“你不会有事，真要出了事，让他救你。”
叶惟岳只能应下。
老太说完转身离开往树的方向走。
方野青好奇地看过去，想要知道老太到底往哪里，叶惟岳却示意他赶紧离开。
“走吧。”
方野青嘴上应是，但是身体却没怎么动。
他看着老太往树后走，在树干淹没老太身影的一瞬间，他分明地看见了，灯笼的红光几乎在一瞬间消失了。
方野青见状，心更痒了。
难不成那群人的老巢就在这里？
但是他很快就否决了这个想法。
因为这样以来，这群人对待自己老巢的方式未免有些太儿戏了。
“怎么还不走？”叶惟岳回头皱眉看向他。
方野青只好迈开步子，转回头。
他几步跟上叶惟岳，碎碎念道：“真是幸运，没想到这样的大前辈竟然愿意教我。”
叶惟岳轻蔑地“哼”一声：“她还没说要教你，就算她真的肯，你也未必能学得了。”
学不了？这话可大有深意啊。
方野青立刻好奇地反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惟岳意识道自己说多了，又不肯搭理他了。
方野青当然不肯就这么算了，走到他前面殷勤地给他开路。
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我在家里经常听爷爷讲一些世家的故事，每一次听都会对这些大前辈心生敬佩，不知道老师是哪家的？也许我听说过呢。”
叶惟岳又开始不耐烦了：“你当然不知道了，好了，不要问了，认真开路。”
“好的。”
方野青点头，心里开始消化新得到的这两条消息。
第一，老太用的术法凡人难以修炼；第二，老太不是出身于人类的世家，应该是独自修炼。
这样听来，老太不像是术士，更像是——精怪。
方野青立刻在心里打消掉这个离谱的想法。
之所以说这个想法离谱，原因无他，皆是因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妖了。
这也是他看百科全书知道的。
按照百科全书里的说法，几十年前的一场大战中，随着一只白狐狸精的死亡，人间自此再也没有精怪了。
方野青是这样理解的。
按照百科全书的意思，现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多少神了，也没有妖、魔。
听起来，就好像这个世界的秩序随着人类的发展而重置了。
思维发散了很久，方野青最后还是不知道老太到底是谁。
没一会儿，两人就到了停车的地方，方野青只好任命地继续做司机。
今天的月亮很远，白色的月光打在草地上，使得气氛更冷了。
他估摸着，现在应该得十点多了。
又开了几个小时的车，两人终于回了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