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万，也就？”
谢寒初以为她怪价格太高，“这是小洁工作室对外的价格，给自家人，她一般也就意思意思收点。”
越发阴沉的脸色令谢寒初费解，只能极力解释道：“而且她这次可能是当做礼物送给你的。”
陆静非抓住话里的重点，“自家人？”
“对啊，小洁从高中开始就受老爷子的资助，从前老爷子还在国内时，她常来老宅探望，时不时也会小住。”
“所以你们很熟？”
青梅竹马四个字在陆静非脑中浮现，她忍住没这么问。
开玩笑时怎么说都可以，真正在意时，她不想让自己显得像个刻薄的妒妇。
谢寒初答得理所当然，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对啊，她就像我妹妹一样。”
陆静非吁气，压下心底的波澜，“你确定她是妹妹？”
这是第一次，有另一个女人在的场合，谢寒初将她无视。
方才两人旁若无人的对话，那种充满默契的熟稔自若，除了对陆静非，谢寒初从未对第二个女人这般。
面对谢寒初和吴洁同时表现出的磊落大方，让陆静非想插都插不进去。
不待谢寒初反应，陆静非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耷拉着拖鞋蹬蹬蹬往楼上跑。
谢寒初不明就里，只能快步跟上，“你慢一点，当心摔！”
陆静非火急火燎地冲进衣帽间，在谢寒初的衣服间翻来覆去，像在急于探寻着什么。
“你要找什么？”疑惑的口吻含着一丝焦躁。
陆静非不答，翻过衬衫区，又去翻外套，动作力道堪称粗鲁，分门别类的衣柜顿时变得凌乱起来。
终于，在明显与众不同的成衣套装分区处，找到了答案。
精心搭配好的套装，华丽精美的做工，偏中式的设计，一看便知出自谁的设计。
不等她问，谢寒初自如介绍，“这些是小洁工作室出品的，风格相对繁重，只有一些较为正式的场合穿得到。”
陆静非的视线逐一扫过去，在那套有繁复暗纹的礼服前停下。
秦女士的宴会上，谢寒初穿的，正是这套。
双眼被那抹暗色刺了一下，转头望向谢寒初时，似乎泛起水光，“她送你的，还是你买的？”
谢寒初愣怔，眼神里有一点困惑，又有一点懊恼，“有些是送的，有些是买的。”
“这套呢？”陆静非指着那套他在秦女士宴会上穿的套装。
谢寒初努力回想着这些衣服有什么特别，能令陆静非如此反常。
“记不清了。”
每次挑选完，都是裴宏去付款，谢寒初也不清楚哪些付了，哪些没付。
陆静非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惨淡。
她很想知道那一夜，谢寒初在对她说他们第一次见面情景的那一夜，是不是穿着另一个人送的礼服。
在陆静非心里，那一夜虽然谁都没有表白，但彼此都是道明了身份确认了心意的。
他们也一直很有默契，成年人的感情世界，直截了当胜过一切。
然而谢寒初记不清了。
因为他根本不在意。
他怎么会在意呢，眼前占了一大片分区的套装新旧不一，在他衣柜里躺了多少年，他何曾在意过。
陆静非忽然不知道该庆幸，还是生气。
再开口时，语气明显变得艰涩，“专门留出一个区域来收纳？”
他的衣服都是按上衣外套裤子这样的品类来收纳，正装和休闲装区分开，独独这个区域特立独行。
谢寒初小心地揣度着她脸上哀婉的神色，“这些高定系列价格昂贵，佣人收拾的时候可能比较小心。”
这么说，也说的过去。
但谢寒初想起吴洁第一次到别墅来给他送衣服时的情景，不禁有点心虚。
吴洁说‘我的衣服都很精贵的，你可得妥善保管。’
谢寒初没放在心上，想来成叔是听进去了。
陆静非，“我记得，洁雅工作室，从没出品过男装。”
古怪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谢寒初终于抓住了一些端倪。
不自觉变得紧张起来，“大概是他送给谢家人的礼物，用来表示感谢的，老爷子和我父亲都收到过。”
“哦。”
轻飘飘的，就在即将一语带过时，陆静非一把扯下刚才手指过的套装。
“那么送给他们的，也有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