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生带着两人走过一段小路，眼前突然出现空旷的广场，影影绰绰排开两列整齐的摊子，灯光昏暗，半明半昧。
深夜的风，自带凉意，不时刮起地上的细沙，更渲染了一种阴森的气息。
卫岚看到这个架势，不自觉地靠近黄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肘：“LSp，不能放开我啊，不会真的有鬼吧？这么一片荒地，突然整两排摊子。”
“胆小鬼！没来以前，不是很踊跃吗？看不起你。”黄生嘴上这样说着，却也没有放开卫岚，任由她拉着。
方晴心里隐隐有点发毛，不过毕竟是摸过枪的警察，倒不至于像卫岚那么胆小。
“鬼市开市，生人莫近！鬼市开市，生人莫近！”集市入口处，有一个老式的满是尘土的音箱，拖长着调子反复播放着这句话。
音箱旁边，是一个偌大的木箱，箱子中间有四个血红的大字“进者随喜”，箱子后面扶手已经磨得光滑的藤编摇椅上，躺着一个悠然自得叼着烟斗的老头，眼睛似闭非闭。
黄生往木箱里塞了一张百元大钞，老头完全没有反应。
市场里光亮幽幽，有的摊点挂着应急灯，有的摊点直接挂着灯笼，摊位后面摊主也是看不真切，不知是人是鬼，逛集市的人不太多，飘忽不定。
卫岚捅捅黄生，低声问道：“LSp，怎么判断是人是鬼啊？”
“有影子的是人或者妖，没影子的是鬼。还有，一直盯着你看的就是色鬼。”黄生不忘开玩笑缓解两女的紧张，“不要紧张，我会保护你们的。”
“你就是色鬼，超级色鬼。”卫岚不自觉地又贴近黄生一些。
三人衣着清新，又都是俊男美女，跟那些影影绰绰的不知是人是鬼的身影，形成鲜明对比，当然一进场就被关注。
不过黄生早就预料到带美女到鬼市的情景，因此也没有特别放在心上，看看又不会掉肉，除非有非分之举。
前面几摊都是中规中矩的古董、古着和一些古旧书籍，店主看到美女过来，都打起了精神：“小妹妹啊，看看吧，价格好说。”
卫岚看他们还算亲切，总算稍稍有点放心，就凑上前去看看，纯粹看热闹那种。
方晴却是一脸警惕，一副找赃物的模样。
近几年，因为《盗墓笔记》《鬼吹灯》等一批网络小说的流行，确实在坊间又掀起一股盗挖、倒卖的潮流，公安机关也经常为这类案件头疼。
走到中间，居然有个摊位摆放着毒蛇、蟾蜍和蜈蚣之类的生猛小动物，卫岚被吓到跳起脚来：“怎么还有卖这个的。”
黄生指着几个蹲在摊位前流口水的顾客背影：“我们不买，他们喜欢啊。”
几个顾客转身，脸上都是死灰之色，眼里浮着大片的白，愣愣地看着他们三个。
卫岚尖叫一声，一把拽住黄生的手：“鬼啊！鬼啊！真的有鬼，我还以为你骗我。”
黄生跟几只鬼拱拱手：“打扰打扰，我家妹子第一次逛鬼市，不好意思哈。”
几只鬼点点头，继续挑货。
鬼市跟别处不同，人鬼妖仙道，形成一种临时的和平状态，是一定不能起冲突的。
黄生刮刮卫岚鼻子：“不要叫啦，早就说有鬼了，要不我把你的阴阳眼关掉。”
“不要，我还要看，只要你别放开我的手。”卫岚这种怕看又要看的典型作死心态，是很多人共有的，黄生也见怪不怪了。
方晴无语：“喂喂喂，虽然这里很暗，也不要拿我当电灯泡好不好。”
卫岚有点害羞，但是手仍旧不放开黄生的臂弯。
不过多走几个摊位，看多了鬼物，慢慢也没那么害怕了，至少不会大呼小叫导致吓到鬼了。
黄生在几个古董店买了五帝钱，人类的摊位还能扫微信支付，其他生物的只能现钱。
黄生有点后悔没说动战婧过来，因为他只能辨别真伪和基本成色，却没办法像战婧那样，可以感知气息的强弱进而做出更加精准的判断。
他在一个专门售卖道家法器的摊位上停下来询问：“劳驾，有没有趁手的桃木短剑或者匕首，名家古物最好。”
摊位的老者流着小胡子，眼睛精明地转着：“那肯定有，几百年老店了。”
他说着从摊位下面抽出一个藤箱，一溜排开十几把桃木匕首。
卫岚睁着24K大眼睛：“哇，还有这么可爱精致的桃木匕首啊，黄生你平时拿的太普通太丑了。”
店家看到卫岚这样的美女喜欢，又像献宝似的抽出另外一个箱子：“小姑娘啊，我不只有桃木剑，还有这些呢。”
说着，他拉开箱子的三层抽屉，桃印、桃符、桃木人、桃木弓、桃木手串……还发出阵阵清香。
卫岚一种一种拿出来把玩，爱不释手，然后对黄生眨巴着眼睛。黄生假装没看见，自顾自地比较那十几把桃木匕首。
桃者，是五木之精，桃木又名“降龙木”、“鬼怖木”，《太平御览》引《典术》“桃者，五木之精也，古压伏邪气者，此仙木也，桃木之精气在鬼门，制百鬼，故今做桃木剑以压邪，此仙术也。”
桃木制作的桃木剑等物品是道教非常重要的一种法器，被广泛适用于镇宅、纳福、辟邪、招财等需要，更是道士斩鬼布阵不可或缺的“神兵”。
在古神话中，夸父追日，最后干渴而死，化为桃林。
鬼域守护神荼和郁垒，也用桃剑击杀妖魔，以保太平。
三国时的曹操，因为杀人太多，疑心太重，落下头疼病，军师建议悬挂桃木剑，让他的头痛之病，不药而愈。
桃木镇宅辟邪在民间传播甚广，不只国内，东南亚国家因为侨胞众多，也普遍使用。
黄生逐一把玩着那些桃木匕首，测试其结实和弹性，主要是想帮两个助理装备一下，个别凶险的场合，让她们能够用来防身。
他装作不经意地问卫岚：“如果给你买一把桃木匕首防身，你会选哪一把？”
卫岚想到以后自己也能抓鬼，兴奋得不行，在十几把里挑出雕刻最近精美，符文看起来舒服的三把，对着店家嫣然一笑：“老板叔叔，你说哪一把好？”
“当然这把啦，顺平桃山东南方向的桃枝做的。”店家挑出排在最后的那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