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生说道：“哎，你们两边都说得云里雾里，干脆直接对质吧。”
说完，他左手掏出一张显形符，右手打了一个响指，符纸就自燃起来。
小朱的眼前，也显出了两鬼的身形。
男鬼哼哼唧唧从墙上蹿了下来，与女鬼并肩站在沙发前面。
小朱看到脸色苍白、眼珠血红的两鬼，差点伸手来拉黄生的手。
黄生拍了下手：“你们谁先说？”
女鬼抢先说道：“臭道士，不要仗势欺人。横竖不过一个理字！”
卫岚看这男鬼被黄生一掌拍飞，觉得两鬼都不足为患，便往前一步：“我们黄大师香着呢！”
“你闻过，还是吃过？”女鬼嘻嘻笑道。
这车开得猝不及防，卫岚立时红了脸，手中一把盐米掷出。
女鬼闪身躲过，待要发作，看到黄生手指只是一搓，就是一团三昧真火，知道差距巨大，不敢再造次。
女鬼突然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她原本颜值就高，白皙高挑，身材有料，这时候突然来这么一出，李树南看得眼睛都直了，把卫岚气得鼻孔冒烟。
女鬼带着哭腔说道：“我们是旁边大学城的学生，上回找这个朱八戒租房。这个朱八戒，没有职业道德，像放校园贷的黑社会泄露我们的租房信息。
“导致黑社会找到我们，逼我拍下裸照，扬言我们如果不按期还钱，就把我的照片贴到大学城的所有教室门口。他们这伙人，杀人不眨眼，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何况贴照片呢？
“我们两个人都找不到地方借钱，想着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干脆一起死了算了。就在这套房子里，烧炭了。”
黄生第一次听到有人对自己的生命如此自轻自贱：“啥？你这个死妮子，就这样自杀了？你怎么不报警？”
“呵呵，又不是没有人报警过，最后也是被贴照片，或者被逼卖身还债！”
“你没想过自己的父母吗？”
“没有！因为我没有父母！”女孩突然歇斯底里，“为什么都让我想想父母？没有了，还怎么想？把我养大的奶奶也已经死了！”
女孩吼完，突然再次拔高音量，对着四人一声尖锐的尖叫，兵兵，卫生间的玻璃门出现了裂缝，除了黄生以外的三人耳膜都嗡嗡作响。
黄生鼻腔发出一声“哼”，那道尖叫就被抵消了，女鬼的嘴角渗出了血。
卫岚又被女鬼摆一道，气得火冒三丈，便问道：“没父母算什么借口，你看看你用的包，你穿的高跟鞋，价值都不菲吧？”
女鬼不以为然：“是啊！这些就是我利用校园贷款买的！我没有这些行头，就要被我们的名媛宿舍孤立。又不是只有我刷校园贷，只是他们有人帮忙还，我们没有罢了！”
女生变成鬼，依然是不讲道理的。明明购买奢侈品，是她借高利贷的不当借口，却讲得振振有词。
黄生打断她：“小妹妹，这件事情，主要责任其实也在你自己，为什么要拉男朋友垫背啊？”
“他爱我，他也刷了一堆校园贷，基本上网上能刷的都刷了。他也是没有人可以帮忙还的。”
现场突然安静了下来。
黄生继续劝道：“这些都是生前之事。你们既然有那样的勇气自杀，也要坦然地前往地府报到，争取下辈子投胎去个好人家。”
“投胎？好人家？阴阳阿SIR，你不要骗我么屌丝鬼了。我们这两天，在外面遇到一些游魂大叔。他们告诉我们，地府比人间更黑，处处都要钱银打点，没钱寸步难行。穷鬼还想投个好胎，简直痴人说梦。”
黄生没想到这小姑娘年纪不大，人情鬼事，都钻到牛角尖里了：“无论你如何争辩，总是阴阳有别，你们还是放下执念，让我超度吧。在这里，占着生人的房子，也不是个办法啊。”
“放下？怎么放下？我们原本出来躲一阵子，不是这个破中介死朱八戒告诉催债的，我们住在这里，我们怎么可能自杀。”
黄生看向小朱，表情很明显，就是让他说两句。
小朱畏畏缩缩地答道：“这一带都是黑哥的地盘，他到我们店里，让我们照着你们的名字查找的。黑哥会砍人的。我们哪敢不查啊？”
“不是吧，小朱，这边还真的有黑社会啊？扫黑除恶还扫不干净了？”李树南一脸的不相信。
“真的，哥。这个黑哥据说有人罩着。所以他经常去购买这种校园贷款公司的贷款包，然后再找学生催收啊。”
黄生听完，眉头紧锁。
一般这种催债生意，背后都会有黑恶势力，并且进一步的还有黄赌毒等其他违法行为。
这件业务明显已经超出了道士受理范围，得呼叫警方介入了。
卫岚问女鬼：“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怎么不去找黑哥这伙人报仇啊？”
“我们倒是想啊！但是黑哥煞气很重，又人多势众，堂口还拜着关公，挂着八卦，我们那里搞得过？”
“那就是欺软怕硬喽？”卫岚奚落道。
“也可以这么说？但是，我们只想在这房子里呆着，有没有怎么害人？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咳咳……”小朱接口道：“话不能这样讲，你们在这呆着，这房子就租不出去，房东总归是无辜的吧。最近一次，你们把那个男的，吓成了不举，罪过大了。”
“哈哈哈，可能是他自己不行吧。那我们不吓那些房客总可以吧？”女鬼大笑。
“不行！”黄生斩钉截铁地道，“人鬼不能共处一室的。要不然人的阳气，就会被你们侵蚀，轻者精神萎靡、倒霉、失眠，重则阳气受损、得重病。”
“既然不能剁了这个朱八戒。那你至少答应我们，将黑哥绳之以法！”女鬼又摆出楚楚可怜的模样。
“黑哥的事情，我会通过私人关系，通报给警方的。这下总可以超度你们了吧？”黄生掏出几张符，摔了一甩。
“那这个无良中介呢？”
“被胁迫的嘛，罪不至死，我会加强教育的。”黄生被这女鬼讲得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