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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地游击战连载之二十五;刘布善其人

一条幽深的大峡谷,把雄伟的太行山群峰分成东西两大组成部分。峡谷内,有一条蜿蜒的山溪,终日奔腾呼啸。群峰于是有了分界,只能隔溪相望。

有时天降大雨,溪水暴涨,流速加剧,声若奔雷,云气和水雾混在一起,便把东西群峰裹在一起,这时,太行山就像是一条盘在云水之中的八百里巨龙。

有时红日高照,清空万里,天蓝水白,两岸群峰,或雄浑、或峻峭、或园厚、或尖利。它们像青牛、像卧虎、像巨鹿、像骆驼,像山羊……气势豪放,巍峨苍茫。

奇峰之间,少有大面积耕地。但是,孙家台却拥有上万亩良田,这在太行山跌宕起伏的地势中,是一种少有的现象,因此,它自然而然地成了人们眼中一颗珍贵的明珠。

这里的山民,有两大姓,溪水以东,多是“左”姓,溪水以西,尽为”刘姓“。民国以来,左姓人才辈出,在县城、省城做官者居多,故此,左姓是孙家台的大户。

今年24岁的左逢源,原本生于富庶之家。三岁时,家道一落千丈,无奈寄食于舅舅之家。

因为头脑灵活,嘴巴能说会道而倍受生父、养父器重,左逢源中学毕业后,凭着两家共同合谋和族人花钱上下打点,顺理成章地坐上了孙家台镇长的宝座。

以前,凭着精湛的权术、刻意经营而编织的不大不小的圈子,他在本乡本土说一不二。

但是,抗战爆发后,他的话语权一落千丈。

大财主刘布善的儿子刘悟德投靠日军,做了保安大队长,依仗枪炮的威势,把镇政府变成了伪军办公室,他也成了被人呼来喝去的奴才。

正憋一肚子气没地方出的左逢源,见八路军来了,不免喜出望外,他合计着,必须依从共产党,一则不会再背上“汉奸”的骂名,二则自己也能扬眉吐气。

于是,在新三团进驻孙家台的第二天早晨,他便主动要求参加抗日救亡工作。梅青见他巧舌如簧,便心存芥蒂,但鉴于目前孙家台的形式,正是用人之际,还是在表面上欣然答应。

在部队进驻孙家台的第二天下午,梅青就在左逢源陪同下,带着自己的警卫员小贺,前去拜访刘布善。

到了门前,驻足观看,只见一座古朴的老宅依山而建,整饬的深府共分三层院落。第一层大院的正门上用颜楷写着:”不俗不雅府邸,半耕半读人家。“

她点头笑道:”这对联有点意思!“左逢源走上前,轻轻地敲门,见里面没有应答,于是便用力地捶。

这时,一个身穿破旧长衫的中年男人开了门,用眼乜斜了他一下,冷冷地问:”啥事?“

左逢源轻轻一指梅青,小心翼翼地通报:”管家,八路军政委来拜访刘老太爷!“管家看见一位身穿半旧军服、腰挎驳壳枪的青年女子站在门口,便面无表情地回道:”等等,容我通报一下!“

说完,便把大门又飞快地关上。左逢源看了梅青一眼,只见她倒被双手,面带微笑,昂首直立在大门前,四处环顾,似乎没听见他和管家的对话。

不一会,管家又把门打开,把手往里面一挥,说声:

”请进!“左逢源正要进去,管家伸手挡住了他,他脸上的羞怒一刹那闪现后随即消失,于是,无可奈何地退了回来,向梅青打了招呼,自己先行告退。

梅青跟着管家进去,只见第一个院子里面的东厢房,门全部开着,里面檀香正燃,一个道士模样的人,正坐在案子前面高声颂读《道德经》,案子后边,有一尊老子骑青牛的出关塑像,栩栩如生。

塑像两边,用隶书写着对联,上联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下联是“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西厢房供着”阿弥陀佛、释迦牟尼佛、弥勒佛“三尊圣像,也有个对联。

上联是:”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下联是:”一切有为法皆梦幻。“

三尊佛像下,一个僧人模样的家丁见有人来,不理不睬,兀自大声念经。

在供佛供道的房子两边,是些小房子,那便是下人住的地方。第二个院落,正房是刘不善的书房和住室,偏房是姨太太和丫鬟住的地方。

这时,五十多岁、身材微胖、身穿黑色绸面皮袍的刘布善,温文儒雅地站在书房的大门口,双手捻着佛珠,微笑着过来打招呼:

”八路军长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快请!“梅青点点头,没说话,只是从容地进去。

快进门时,她停住脚步,又开始欣赏两边悬挂的行书对联:”诗书传家久,道德济世长。”

品味一会,便夸起来:“好字,好联!”刘布善客气地拱拱手:“过奖了,请坐!”说完喊道:“上茶!”

这时,一个身材弱小、穿着一身粗布衣服的女孩手持檀木托盘,端来两个小巧玲珑的紫砂杯。

梅青发现她在偷偷观察自己,便与之对看一眼,对方急忙低下头去。

管家走过来,手持铜壶,斟两盏茶,然后用手往前一摆:“请慢用!”刘布善也随口而言:“请!”

梅青把茶送到嘴边,没品尝,只是闻了一下,便称赞:“好茶,明前碧螺春,没想到,这个地方,还有这等好茶!”

刘布善眯起眼看了看她,有些谄媚:“长官是个行家,一闻便知,这是朋友送的,只有贵客来访,我才舍得用!”

梅青微微一笑:“是吗,这茶是好茶,不过,这桌子后边的对联我更喜欢:几百年人家无非积善,第一等妙事就是读书!”

刘布善得意地解释:“这书法是我高祖写的,他也是这一带唯一的秀才!”梅青“哦”了一声:“听说你祖父抗击过八国联军,后来隐居在此,诗书为伴,广兴义学,很受乡人称颂。”

刘布善有些吃惊:“长官初来,就对我家如此了解,佩服。

的确,这一带识字的人都是我祖父的学生!”“如此高义,我辈应当秉承!”

“那是,那是!”“就目前来说,我们若要想继承先辈高义,只有携手抗日,把鬼子赶出自己的家园!”

梅青迅速从欣赏对联转入谈话主题。“这是大家义不容辞的责任!”刘布善猛地站起来慷慨陈词。

梅青用手往下摆动一下,示意他坐下,然后严肃起来:

“你儿子刘悟德现在是鬼子的保安大队长,我希望你要好好劝他,尽快迷途知返,投入抗日队伍的怀抱,不能继续认贼作父,侮辱先人清名,教后人耻笑!

”刘布善又站起来,满腔怒火地说:“这个逆子,做下如此卑鄙下流之事,我曾多次劝他,骂他,打他,奈何他就是不听,我一怒之下,就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现在我们不是爷俩,是仇人。

我曾广告乡人,以后,凡是见到这个畜生,任何人都可以骂他,诛杀他!”

说完,就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报纸,递给梅青:“长官请看,我早已登报,和他视同水火!”

梅青一看,报上果有一则几个月前脱离父子关系的启示。

刘布善叹口气:“唉,家门不幸,这是哪辈子造的孽啊?”说完,白皙肥胖的脸上肌肉抖动几下,情绪越发激动起来。

梅青看他脸色,似乎有几分真诚,便平静地劝慰:“先生能明辨大是大非,我很钦佩,希望不要放弃教化,有机会还是要劝他,不要做铁杆汉奸,那样就是死路一条!”

刘布善握住拳头,咬牙切齿地回应:“我和这个逆子不共戴天,如果他要回来,我一定亲自抓住他,请八路军惩办!”

梅青见此事再多说已经无益,就转移话题:“这事暂且不提了,抗日呢,是全民族的事,必须广泛发动民众,

但是,孙家台的老百姓目前大多吃不上饭,我们了解了一下,主要是租子太重,利息太高,而这些人又多数是租你的地,借你的高利贷!”

刘布善听到这里,完全明白了对方的来意。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账本,开始不紧不慢地陈述:”这两件事我得向长官禀报一下。

先说地租:我有八千亩地,如果每亩地都是自己种,一年可以收入粮食10担,如果租给佃户种,只收租子7担,也就是说,每亩地,我租出去,少收3成。

这样算来,我一年就少收入2万4千担,这是多么大的一笔收入啊,因此,我并不想把地租出去。

可是,那些佃户哭喊着求租,没办法,只好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租出去,这些穷光蛋,得了便宜还卖乖,不但不感激我,还说我的租子高。

本来嘛,一个佃户,一年租一亩地,收入三担粮食,是完全可以吃饱喝足的,但是,这地到了这些人手里,就不收成了,他们种不好地,怨天尤人,说什么,天不下雨,地里旱;

说什么,土里没肥料,地薄;总而言之,就是理由多,你看那些佃户,为啥穷,根本原因就是懒,不下雨,不会挑水浇地,地薄,不会积肥?

如果他们不租我的地,我就收回来,这些穷光蛋也不用叽叽喳喳地说三道四!

再说这高利贷,利息是高点,可是,我放出去的这钱不是自己的,我是从其他人那里把钱收回来再放出去。

收别人的钱,总得给利息吧,不能白使人家的钱吧,我收了利息,再支负了存款利息,自己所剩无几;我还承担另外一种风险,有人借钱治病,病没治好,人倒死了。

我呢,别说收利息,连本钱都赔进去了,你说,我图个啥,不就是图个为乡亲们排忧解难吗,是不是?

我完全可以不借他们,可是,不借不行,有些人,有了事,苦苦哀求,托人说情,千方百计地来借钱。

借钱时,嘴比蜜还甜,只要借给他,要多少利息都答应。

可是,还钱时呢,他是爷,怎么说就是不还,不还还不说,还到处卖我的赖,唉,我有苦难言啊!

“梅青听他口吐飞沫,说得头头是道,就默默地听着,等他说完,就开始摸底:”这减租减息的事你是不赞成了?“

”签了合同,立了字据,有言在先,不欺不瞒,两厢情愿,有什么可说的!“”那好,你再慎重考虑一下。

等你考虑好了,我再来找你!“刘布善嘴角微微一动,闭上眼,不再说话。梅青又找话题说了几句,便告辞了。

此后,她又去几次刘府,刘布善不是装病,便是见面沉默不语。

一连几天,减租减息工作毫无进展,孙家台的群众,也不敢和八路军多接触,工作人员走在大街上,和群众打招呼,他们不是低头不语,就是飞快跑去。

梅青多次碰了软钉子,心里好不烦恼。恰在这时,钟开山回来了,她漫不经心地问:“钓鱼计划执行得怎么样?”

“打了三仗,没捞到多少油水,此外,这些来扫荡的鬼子是不是咱下鱼饵钓到的渔,目前还很难说!‘’

“怎么讲?”“我刚带部队把工事挖好,刘悟德的保安大队就来了,我有些不解,他们来得太快,也太巧了!”

“是来得太快太巧了些!”梅青情绪不高,钟开山倒是兴高采烈:

”刚才回来的路上,我在镇子上转了转,这里商业发达,街上卖啥的都有,还真是风水宝地,选这个地方作为根据地是对的,以后,这是咱新三团一个最重要的落脚点!“梅青没理他。

钟开山察觉到了她的不快,就笑道:”怎么,和刘布善谈的不愉快?“”叫他减租减息,等于割他身上的肉,放他身上的血,他能轻易答应吗?“

”政委论事一针见血,就是这样,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光动嘴皮子是不行的!“梅青知道这话是在数落她,就气呼呼地质问:”不动嘴皮子还有什么办法,动武行吗?

刘布善显然是在钻政策的空子,知道八路军不能强制他,同时,他又掌握了老百姓的心理,担心新三团不一定能长期在这里驻扎,一旦走了,这一片天不还是他的吗?

所以,他就想好了一大堆说辞等我,一口拒绝了!”

钟开山知道她有些性急,就笑嘻嘻地安慰:“慢慢来,对付这样的家伙,得有耐心,还必须动脑子!”“我知道你鬼点子多,你给我出出招,怎么办?”梅青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说。

“他现在不减租减息,到时侯,整个财产都是咱八路军的,收拾了他刘布善,咱就发财了,乡亲们吃喝拉撒也不用愁了!”

“你不要胡来,要是破坏了统一战线,到时侯,你我吃不了兜着走!”

“对地主、民族工商业,我们是有严格政策的,这点,我懂,可是,对于汉奸,那就不同了,毫不留情地没收他们的一切财产!”

“你有啥证据说他是汉奸,难道就是因为他儿子吗,告诉你,他前几天给我看了一个启示,早在几个月前,就登报公开声明断了关系,而且,自从声明后,也没有证据证明这爷俩有来往!”

“这就是他的狡猾之处,等着,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你又在下套?”“不用下套,对付这样的人,何须下套?”

“吹牛,就你能!减租减息工作开展不下去,老百姓觉得八路军在与不在都是一个样,没办什么实事,因此对我们的工作队哼哼哈哈,只是一种礼貌地应付,新三团在此就无法立足!”

“刚才说过了,我发现,街上卖啥的都有,只要有了钱,咱就能买自己需要的东西,同时,刘布善不减租减息,咱可以替老百姓还账,这样,工作即使开展不下去,老百姓也照样拥护咱!”

梅青听他这么说,就没好气地一伸手:“钱呢?”钟开山在自己手里吐口唾沫,然后抹在她 手心。

“这是干什么,恶心!”“这叫一口涂抹一个钉,钱我放在你手心里了!””别嬉皮笑脸的,我说正事呢!“

“我也没说废话,过一会,就让岳刚和李来福去搞钱,到时,数钱数得你手发软!”“你有办法了?”

“鬼子占领太原后,掠夺了大量的银元,现在一部分运到昔阳,他们准备用这部分钱收买汉奸,同时给一部分伪军发饷,现在,我们的内线已经摸清钱存放的具体地点,我打算把它搞过来!”

正说着,岳刚和李来福奉命进来,钟开山看看他俩问:“你们说,我这会最喜欢啥?”李来福没说话,岳刚看看政委,咧嘴笑起来:“美女!”“你小子,净想邪的,告诉你,我这会最喜欢钱,钱,知道吗?”

李来福看看团长一副和蔼地样子,就壮着胆子辩解:“俺又不是你肚子里蛔虫,咋知道你这会喜欢钱,你平时不是清高吗?”

“住嘴,这样的话不允许在我面前说,”钟开山狠狠地盯了李来福一眼,厉声喝斥,“小子,给好脸就不是你了,现在有任务!”二人听后,急忙立正,大声答道:“请首长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