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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地游击战连载之四十;雄鹰展翅

钟开山听完陈武转述的刘悟德介绍,彻底明白了,日军为了开矿,在此堵水正常,派重兵把守正常。

可是,后边的正常行为偏偏是为了前面的假煤矿,鬼子之所以用它作诱饵,就是掌握了八路军强烈的爱国爱民的心理特征。

想清楚了这些,他心里稍微踏实一些,可是部队下一步怎么办,他还没有底,正在这时,沈石过来请示:

“同时来了两个客人,一个是181师联络处的许副官,一个是师部的交通员小赵,团长,你先见哪个?”

钟开山骂道:“这不是废话吗,当然先见师部的同志!”

小赵被请进来,他递过来一张地图后说:“部队经常打胜仗,但是处境也很危险,日军派出了大量的便衣特务和侦察机,到处寻找总部和师部的行踪,各种扫荡更是不断。

所以,我们的住址不得不经常变动!首长从破译的敌人电文中知道孙家台现在的情况,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没有什么具体指示?”交通员摇摇头,便快速地离开了。

钟开山打开地图,进行了反复琢磨:“师长英明,对啊,我怎么脑子就一根筋呢?”

梅青站在旁边一边看,一边接话:“你要是一根筋,我们就成了猪!”

钟开山看看她,笑道:“政委眼瞪得大大的,脑子里都是点子,怎么是猪呢,有时侯,比我聪明的多!”

说完就去拍她的肩膀。梅青急忙攥起拳头抵住他扬起的手。

钟开山有些不好意思,马上把手迅速地收回来。

沈石觉得这一幕很滑稽,就急忙煽风点火:“团长这个人有个毛病,就爱拍女同志的肩膀!”

“胡说八道,”钟开山骂道,“有你这样污蔑人的吗?”沈石用手指指梅青:“政委可以作证!”

梅青用肯定的语气说:“他从来没拍过我的肩膀!”

沈石质问道:“那,你刚才攥起拳头干什么,挠痒啊?”梅青昂起头,使劲地攥攥手:“看看这双铁拳,能不能砸住两个王八蛋!”

沈石瞪起眼:“政委,不带这样的,一石二鸟!”

梅青冷笑道:“你自己承认的是鸟,是鸟也不是好鸟!”沈石正要说什么,梅青喝道:“好了,说正事!”

她看看地图上红红绿绿的箭头和一个大圈圈,问钟开山:“能不能给我们解读一下啊?”

钟开山指着地图介绍:“师长指示我们,把活动范围扩大,不要只局限于梨花县附近这一带地方!”

梅青听了恍然大悟:“对,为了建立稳固的根据地,有时必须作暂时的放弃,跳到外线去!”

钟开山咬咬嘴唇,又仔细地琢磨一会,然后看看二人,自我检讨起来:

“鬼子抓住了我们的弱点,更确切地说,是抓住了我的弱点,太在乎一地一事的得失,所以才布下一个局,以孙家台附近有煤矿为诱饵,搞什么’飞蛾‘计划,要咱把注意力集中在这里,像飞蛾一样,去扑火,去钻他的圈套,这张图来的真及时,拨云见日!“

梅青听了,在屋里一边度步,一边言辞铿锵地说:“我们不作飞蛾,让鬼子在孙家台的重兵天天在这里喝西北风吧,我们要做雄鹰,展翅高飞!”

沈石听了,马上表示赞同:“是的,敌人把重兵都集中孙家台附近,其他地方势必空虚,我们就避实击虚打他,割他身上的肉!”

钟开山见三人意见一致,就站起来指着地图部署:

“传我的命令,特务连派出两个排在孙家台循环侦查,给日军造成八路军要进攻的假象。

同时在假煤矿附近派出便衣人员活动,造成我们准备破坏煤矿的假象,陈黑豹仍然配合陈武继续做刘悟德的工作,使刘悟德和左逢源的矛盾进一步激化,借机争取他的反正。

即便不反正,也要达到在某些地方和新三团配合的目的。其余部队天黑后往宁县方向转进!”

沈石听完就去落实,这时,通讯员张铁牛走过来报告:“团长,181师联络官还在等着见你呢!”

钟开山淡淡地回答:“他是来要霍兰的,政委去接待吧,给他们带几个玉米面窝窝!”

梅青接待了许副官,慢条斯理地解释:“不好意思,部队一直在打仗,行踪不定,让你找的时候费劲了!”

许副官理直气壮地提出要求:“霍兰来的时间早超过3个月了,今天无论如何,要带她回去!”

梅青爽快地答应:“应该的!”

说完,叫来霍兰,表示了自己的歉意:“你来几个月了,也知道,咱八路军穷,没什么相送的,这里有几块大洋,路上买些吃的。

此外,我给你准备了一些窝窝头,放在包袱里,到了前不挨村,后不挨店的时候,就啃几口。”

霍兰接过包袱,没说话,头也不回地跟着联络官走了。

看着霍兰走远,钟开山问:“他们来多少人?”沈石急忙报告:“一个联络官,两个士兵。”

钟开山命令:“由山枣带特务连一个排跟上去。记住,等霍兰到181师后,你们就在原地活动,霍兰和181师脱离瓜葛后,安全带她回来!”

山枣一听,就不满地尖叫起来:“一个国民党的女兵,有多大用处,值得派一个排保护,我一个人就行了!”

钟开山见她如此不解事 ,马上面色一沉,厉声呵斥:“你懂什么,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兵,可以抵一个营,如果出什么差错,我枪毙你!”

“你咋知道他会回来?”“因为,她的灵魂在这里!”

“你勾住她的魂啦?”“是共产主义的光辉照亮了她的心头!”

梅青接过话茬,很自信地判断:“她通过我们找到了真正的信仰,知道了哪里有光明,自己为谁而生,为谁而战斗,为谁而死,有共产党、八路军的地方就是她灵魂的归宿,她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回到八路军的怀抱!”

山枣见政委也这么认真地说话,不敢再说什么,于是,就和特务连的战士一起出发了。

霍兰回到师部,正要汇报自己这一阶段在八路军的工作,陈定安摆摆手,冷冷地吩咐:

“休息一下再来报告吧!”她回到了原来的岗位,参谋长马上过来安排工作:

“从今天起,你专门负责对日反战宣传,具体适宜,由你们科长布置。”

霍兰没说什么,几个过去的同事前来看她,七嘴八舌,说笑一番,不过是一些预料到的陈词滥调:“怎么样,在八路那里,有什么重大收获吗?

吃的怎么样,好像瘦了?听说八路经常跑路,游而不击,我看你的腿跑细没有?”

霍兰本来人就木讷,和大家关系处的不是十分融洽,这时面对众人的提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从包袱里拿出几个窝窝头,举起来晃晃:

“没什么礼物送大家,回来时,八路给了这个东西,都过来尝尝!”

众人一起笑道: “好,品尝一下八路的美味佳肴!”“对,共产共产!”

当大家都吃一口时,便一个接一个的往外吐:“什么东西,把我的牙咯掉了!”“这是人吃的吗?”

“八路天天吃这个?”霍兰依旧没说话,只是憨笑。

过几天,她开始咳嗽,有时还吐血。

军医看过,诊断道:“肺炎,长期饮食不当引起的!”

科长将此情况上报,陈定安回答:“发几个钱,让她复员回家吧,在这里会传染别人!”

霍兰于是从后勤处领了三块大洋,穿着一身不太合体的半旧军装,背着包袱慢腾腾走出师部。

众人见她离开师部,无一惜别,也无一相送者,各自忙乎,甚至无人抬头看一眼。

霍兰早已料到此情此景,心中没有疑惑,没有怨恨、也没用一丝牵挂,眯着眼,低着头,迈着碎步,不紧不慢地从路边往前走。

再说山枣,带着人悄悄地跟在霍兰后边,见她进了师部,再也没出来,就在一边找个民房住下,暗中注视动向。

等了几天,见没有丝毫动静,便急了,口中嘟囔道:

“有些人太相信她,一个国民党兵,怎么可能放弃自己舒适的条件去参加共产党,再说了,就是她想参加八路,长官也不会放啊!”

又等几天,山枣急得火气上升,说话暴跳如雷,看见一起来的特务连战士,便发脾气。

这时,带队的排长赵朗劝道:“耐心地等一下,团长说,她一定会参加八路,团长的话不会错的!”

山枣恼怒地吼叫:“要等你们等,俺可没有这个闲工夫!”

“你干啥去?”“回去打鬼子!”“我们这也是打鬼子!”

“胡说八道,等一个国民党的小姐,是打鬼子?”“当然!”

赵排长说完问山枣,“监听鬼子电话时,他们说的暗语,你懂吗?”山枣听后,无言以对。

她正在生气,一个战士跑过来报告:“霍兰背着包出来了!”

赵排长立刻命令:“注意接应!”

霍兰背着包,一边走,一边观察,她知道,钟开山一定派人在此接应,但是,来的人会在哪里呢?

正思考,一个脏兮兮的乞丐,带着一顶破帽子,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把一个破碗伸向她。

霍兰仔细一看,大吃一惊,乞丐原来是181师师长。

陈定安小声叮嘱:“我这里有一封信,带给钟开山,要快,要快,要快。

此外,八路军接你的人住在村头井旁边的那个小院里,去吧,以后多保重!”

说完,把帽檐压低,一步三喘地走了。

霍兰溜溜达达地来到后,山枣惊奇地看着她:“你咋知道俺们会接应你,又咋知道俺们住在这里?”

霍兰淡淡一笑:“自有神仙指点。”

山枣翻她一眼:“装神弄鬼!”赵朗见霍兰归队,急忙带着众人离开住处,向新三团驻地疾奔。

一群人一边走,一边说说笑笑,看看离开181师已经很远了,霍兰忽然想起陈定安给钟开山的一封信,急忙打开看看,看后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