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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地游击战连载之五十;拔除毒瘤

按照钟开山的要求,在孙家台要来一场无声的战斗,解决敌人尽量不用枪。

特务连的战士跟着刘悟德到了日军门前,哨兵问:“什么的干活?”

刘悟德把手中一个精致的盒子往上提提:

“给太君送酒!”鬼子见是熟人,态度稍微缓和,但依旧对他手中之物进行了仔细检查。

见他所言不虚,便放他进去。

刘悟德对出入日军驻地被检查这种事,

早已习以为常,往日未感觉什么,自刚才听秦正一席话,心态忽然变了。

他想:“我身为保安大队长,进一处普通的日军驻地,见一名军阶低微的曹长,居然被哨兵阻拦、搜捡,

可见伪军在鬼子眼中地位是多么的卑贱,他们对我等设防又是何等之深,堂堂七尺之躯,对异族卑躬屈膝,真真是枉为人子。

不杀倭寇,我恨难消!”

想到此,就对同来的八路军战士低声恳切要求:

“兄弟,哥哥有一事相求,这杀鬼子是咱共同的任务,

但今日,这些王八蛋一定是我亲自解决,

这个原因想必你也知道,你在一边放风,我若不能单独解决,你再下手,若能成全,

终生不忘你的大恩大德!”

说完,不顾战士阻拦,对他深深地鞠了三躬。

战士心中明白他的初衷,于是满口答应。

到了院子里,刘悟德晃晃手中的酒瓶,对房顶上的鬼子喊:

“太君,上面太冷了,让我的人替你站会岗,下来喝口酒,缓和暖和!”

鬼子不肯,刘悟德继续献殷勤:“那就把酒给你送上去,下岗后,再喝!”

说完,不等对方答应,就走上去,到了鬼子跟前,将酒塞进他的口袋,鬼子正笑着说什么,被他一刀刺到心脏,立刻毙命。

解决了房顶上的鬼子,他飞快地下来,又迅速杀了日军的门岗。

刘悟德如法炮制,又去了日军曹长的屋里,一边套近乎,一边笑眯眯地干掉了他。

其余几个鬼子也是在这种聊天的氛围中被他除去的。

特务连战士见他杀敌时,脑子机智,动作干脆利索,就赞道:“刘大队长,好本事!”

刘悟德满脸凝重,又央求战士:“这是我参加八路的见面礼,8个鬼子,一个不少,你给我作证!”

战士认真地点点头:“是9个,你杀了敌人,也杀了自己,从今天起,获得新生了!”

“说得好,兄弟,等我再报了大仇,就去找你喝酒!”

刘悟德说完,单独去找左逢源。

左逢源正在镇长办公室写什么。

看见他进来,笑道:“刘大队长,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找你喝两杯!”

“对不起,今天太忙,天也太晚了,改日吧!”“今天必须喝!”

左逢源见他杀气腾腾,急忙摸枪,刘悟德一伸手,把刀扎在他的手上。

左逢源顿时疼得哇哇大叫。

“玩阴的,呵呵,你还嫩点!

说吧,我爹是不是你是杀的?”

“不是!老爷子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杀他呢,是八路干的!”

“死到临头,还在诬陷他人,”刘悟德把一个纽扣放在他的面前问,

“这是你的吧,如果你不说,我一刀一刀地割你,如果你说,我给你来个痛快的!”“是我杀的!”

“不是说我爹对你恩重如山吗,为什么杀他?”

左逢源哈哈大笑:“恩重如山?

笑话,这个世上,谁受过他的恩惠?

你爹,是这一带方圆几十里有名的大财主。

从表面看,重道敬僧,善待乡邻,俨然一副大善人的模样。

可实际上,就是衣冠禽兽。

每逢灾荒之年,他就把粮食借出去,用驴打滚的利息,逼得多少老百姓家破人亡。

要说你爹放高利粮也就罢了,每次,放出去的粮食,

掺一半沙子,再把盛粮食的斗下面装一个木板,就是放出去带有沙子的粮食,

乡亲们还只能拿到半斗,收粮食时,把木板取下来,收满斗。

要是谁家有了病,需要借钱就医时,你爹就高兴万分,那利息要的就更多了。

这放高利贷、高利粮,乡亲们毕竟得到了实际的东西。

要是你爹看中了谁家的地,就自己写个借条,

勾结官府,硬说人家欠钱不还,利用强权的威势,轻而易举地把地给霸占了。

这一带,多少人离乡背井,甚至上山当土匪,都是你爹用损招逼的。

说到这里,我顺便告诉你,陈黑豹绑架你爹,其实是我干的。

我当时蒙着面,带人绑他,拿到钱后,把他眼蒙上,送到土匪的山寨,然后散布谣言,嫁祸与他。

这时,你带兵回来了,你爹一口咬住陈黑豹,陈黑豹呢,也以为是自己弟兄做的活,独自拦了下来,于是,你们就结仇了!”

刘悟德听到这里,咬牙切齿地问:

“你又没借我爹的钱,绑架也就罢了,为啥要痛下杀手?”

“我和你爹有血海深仇!”

左逢源说到这里,眼珠血红,牙根紧咬,满脸涌现仇恨之色。

“什么仇?”“我小时候,家境还算殷实,我爹和你爹,

本来是好朋友,他们俩就商量着,一起筹资从外面进了大批的粮食,存在孙家台一个仓库里,

准备第二年春天,青黄不接时卖个好价钱。

可是没想到,你爹暗中勾结土匪,派人把粮食抢走了。

我爹知道中了算计,但也只能忍气吞声。

他老人家从此家道中落,渐渐地变成了穷人。

后来,他见我学业尚好,为了能让我将来出人头地,就把我送给了舅舅抚养。

不久,穷困潦倒的我爹,为了给奶奶看病,不得不借了你爹的高利贷,由于还不上,被逼死了。

等我长大,找个对象,她家也借了你爹的高利贷还不上,你爹要她做丫鬟抵债,

到你家的当晚,被你爹强奸,她便自尽了;

我养父有点见识,他想,要想发迹,必须在衙门里弄个一官半职。

于是,就花钱打通关系,让我当了孙家台的镇长,本以为从此以后可以平步青云了。

可没想到,好景不长,鬼子来了,你爹利用你当日军保安大队长的权势,

处处压我,你说,我是不是和你爹有血海深仇!”

刘悟德听了,半天不语。忽然,左逢源拔出胳膊上的尖刀,猛地插向刘悟德的心脏,

刘悟德急忙用双手用力地卡住左逢源的脖子。

不一会,左逢源气绝而亡,而刘悟德也因失血太多,抢救无效,命丧黄泉。

钟开山听到二人一起死亡的消息,叹息道:

“本来想通过策反刘悟德,让他在日本人那里做个卧底,散布一些假消息,

可以在孙家台安逸地休整几天,可是,

这个计划失败了。都怪我,干嘛让他去报仇呢?”

梅青见他自责,便拿话开脱了一番,然后提醒:

“刘悟德和那十几个鬼子一死,在孙家台附近的便衣特务很快就会知道,日军会很快就会过来扫荡!”

钟开山沉思一会,分析道:“咱没用一枪一刀就俘虏了二百多个黄协军,这次,是赚了。

刘悟德反正之前,就在客观上帮了咱的忙。

他为了怕被吃掉,就向鬼子多要了一些弹药,

我们打冈本消耗的子弹,目前已经补齐,就是鬼子来个几千人,

也不值得畏惧。本来,日军在孙家台下了三个套,

由于新三团在白庙伏击了冈本,又在孙家台解决了刘悟德的保安大队,

三个套已经被打破了一个。

日军的三路人马现在还有两路,他们接到撤退命令后,不知道什么原因,

还没动身,不知道其中有什么阴谋。

让大家先休息,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我再考虑考虑!”

沈石听了,十分感动:“团长天天心里想着抗日的大事业,指头上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梅青对他的话深以为然:“说大话没用,凡事得立足现实,团长的算盘,我赞同。”

“像是一家人!”沈石看看二人说起了俏皮话。

“早就是一家人了!”

梅青此时心情愉快,也跟着调侃。

钟开山看着她,笑盈盈地眨眨眼:“政委,有件事求你,能不能给咱洗洗衣服?”

“我的衣服谁洗啊?”

梅青说完,哼一声,转身走了。

钟开山望着她的背影,感慨道:

“唉,说大道理时,都是慷慨的很,什么兄弟感情啊,什么同志之间互相帮助啊,一到具体问题,就变脸了!”

梅青听到这里,停住脚步,回过头来反唇相讥:

“我帮了你,可你帮我了吗,你累,我也累。

200多俘虏,有一半都是被抓过几次的人,老油条,我嘴皮子都磨破了,效果不大,忙了一天,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政委有时不从另外一个角度考虑问题,我身上酸臭,熏谁啊,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多,不是熏你吗,你给我洗衣服,帮我,就是为自己!”

“臭男人,想利用别人时,总是先整出一大套歪理邪说,懒得理你!”

梅青说完,翻翻白眼,快步走了。

“沈石,好兄弟,帮帮忙!”

钟开山拿起脏兮兮的衣服,大叫起来。

沈石呵呵笑道:“圣人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毛主席说,你要想知道梨子的滋味,就得亲自尝一尝;

本参谋长认为,要想把衣服洗得干净,必须自己动手,求人不如求己!”

说完,就溜得无影无踪。钟开山刚要发作,秦正走过来请示:“刘悟德怎么安葬?”

钟开山知道他的心思,郑重地答道:“刘悟德死前答应参加抗日,自己也手刃鬼子和汉奸。

于公于私,都应该厚葬,你去办吧!”

这时,李来福走过来,难过地报告:

“团长,俺没完成任务,俺去抓日本特务何芝,她抱住电台,拉响了手榴弹,自我了结了!”

钟开山面无表情地挥挥手:“知道了!”

等到大家都已入睡,钟开山坐在地图前面,仔细地看了一会孙家台周围的地形后便想:

日军不久前制订的“飞蛾扫荡计划”,共集结兵力3500人,

其中,在孙家台西部有兵力1300多人,;

北部有兵力1200多人;

东部有兵力700多人,皇协军近200多人。

现在冈本和刘悟德已经不复存在,尚余两路日军,

虽不知其继续驻扎的意图,但必须歼灭一部,才能确保在孙家台建立稳固的根据地。

想到这里,一个新的作战计划迅速在他的脑海里形成,

仔细推敲了一会,觉得没有什么漏洞,就去敲梅青的门。

梅青还没睡,听见他的脚步,就在房间里问:“想好打鬼子的招了?”

钟开山没直接回答,反问:“你怎么没休息?”

梅青笑道:“团长没熄灯,就说明今夜还有战斗,我这个政委能睡?”

钟开山呲呲牙:“还是政委了解咱!”

梅青指指沈石的房间:“参谋长也醒着,一起听听你的计划!”

梅青话音未落,沈石跑过来:“团长,政委,我来了!”

钟开山点点头,指着地图对二人表述自己的意见:

“你们看,北路的日军驻扎在孙家台的蛤蟆峰,我派三营从石柱洞穿过去,

正好神不知鬼不觉地到达蛤蟆峰的上面,居高临下,突然发起攻击;

特务连从太行大峡谷绕过去,绕到北部敌人的侧翼,

等三营发起攻击后,趁其注意力转移,再发起进攻,鬼子受到两边合击,一定会撤;

这时,在他的必经之路有个山谷,派一营从迷宫洞绕过去,事先在这里埋伏,到时,又打他个措手不及!

战斗一打响,西部的日军必然增援,派机炮连、四营,沿太行大峡谷进行阻击;

二营做预备部队,随时增援两边的攻击部队!”

梅青听后,指着地图问:

“蛤蟆峰和这个山谷看起来离我们很近,为什么这两支部队一定要从两个地洞里穿过去?”

钟开山指指地图上的山峰解释:“蛤蟆峰表面上和群山相连,但其实是个孤立的石柱。

它的四周有很多深沟,只有蛤蟆头那个地方,有一条小路,直通石柱洞。

由于周围都是巨壑,只能从蛤蟆腿边一条小路下到山谷。这里,绕个弯,就到了迷宫洞的出口处。

日军之所以在这里埋伏,一是僻静,二是,蛤蟆嘴本身就是一个露天石洞,可以遮风挡雨。”

沈石请教道:“特务连走的这条路能不能到达蛤蟆峰?”

钟开山摇摇头:“只能到峰下,不能到峰顶!”

梅青冷笑起来:“鬼子为了对付咱,也费尽心机,挺会找地方的,这么隐秘!”

钟开山眯起眼:“西路的鬼子找的地方更隐蔽。

要打他,从这里几乎没路,必须从太行大峡谷穿过去,再翻过两座高山。

不过,这为咱打北路提供了便利,只要封住了太行大峡谷西北的那条小道,西路的鬼子想增援北路的鬼子,几乎不可能。

但是,要是冈本的东路还在,那么,他随时可以增援北路或者西路,从背后夹击我们,这个计划就无法执行!”

沈石请示:“什么时间开始行动?”

钟开山手臂往上一扬:“马上!

一营必须在明天凌晨五点先到,三营和特务连、以及四营也必须在凌晨六点之前到,早上七点,准时发起攻击!”

沈石点点头:“我马上布置,命令他们出发!”

中午十二点,战斗结束。

各部队回来报告战况:

三营在蛤蟆峰向日军发起攻击后,特务连从侧翼进攻,鬼子退到蛤蟆峰下的峡谷,又遭到一营的伏击,敌人死伤400多人后退却。

负责阻击西路日军的机炮连和四营,打退了敌人的五次冲锋,

在北路鬼子退却后,二营见三营、一营已经不需要增援,就主动从侧翼对西路的敌人发起攻击,鬼子寡不敌众,在死伤300多人的情况下,仓皇逃窜。

下午,陈黑豹、陈武一起来找钟开山:”团长,乡亲们报告了一件怪事!

“”啥怪事?“”

有200多日军,领头的就是那个堵水、枪杀老百姓的大岛少佐,在孙家台北边的一个石缝里,全部被鬼勾去了魂,样子很恐怖!

“钟开山听后笑道:”胡扯,肯定是哪个营没打招呼,偷偷地把他们消灭了!

“说完,就和梅青、沈石等人一同去看。

只见在拦水坝不远处,一个悬崖下边,大岛少佐龇牙咧嘴,白眼圆挣;

其余200多名日军坐在石头缝里,面路笑容,或像是抓头挠腮,或像是在身上搓揉,但是人早已断气。

钟开山看了一会,判断:”日军这是躲在一边,准备伏击前来扒开拦水坝的八路军,

但是,由于山谷中突然吹过来一股强冷空气,或是从地下升起一股超强冷气,使他们失温而自然死亡!

“山枣听了,嚷道:”啥失温,分明是孙家台死难的乡亲冤魂找鬼子报仇,把这帮王八蛋干掉了,山里自古就有个说法,干缺德事一定有报应,他们这就是报应!“

大家都知道山枣说的是迷信,钟开山说的是科学,但还是异口同声地大喊:

”报应,报应,真的是报应!“

又过几天,四营和二营,又对退到一个山村的西路日军进行合击,再次取得胜利。

此次战斗结束后不久,秦正又带领四营,

将孙家台西边五十公里外的三个日军碉堡拔掉,特务连和机炮连将孙家台北边几个据点的鬼子全部消灭,将汉奸予以惩办。

一营将孙家台东部的几个敌人据点全部拔除。

钟开山又三次集合全团人马,粉碎了日军的五次扫荡。

至此,八路军在孙家台建立了稳固的根据地。

正当大家一起欢呼最近新三团所取得的一系列胜利时,

一个问题一直萦绕在钟开山的心头,那就是:在孙家台执行“飞蛾扫荡计划的”北路和西路日军在接到撤退命令后,为什么迟迟没有行动,

他们依旧驻扎在荒山野岭的隐秘之处干什么?

这个问题他始终没有放弃思索,也不断地派内线了解原因,但是,都没有结果。

直到有一天,他派特务连沿着太行大峡谷一直往北侦查,发现了几处日军的秘密工厂时,才恍然大悟:

鬼子是利用这里幽谧富裕的水资源制造生化武器和假币。

而那两支日军部队,担负着保卫的任务,故此依旧原地驻扎。

钟开山于是将全部人马出动,和守卫日军激战一昼夜,不仅赶跑了他们,还打掉了敌人这两个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