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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地游击战连载之八十二;聪明人被算计

沈石快步走到军分区司令部警卫排长面前说:“小子,听好了,回去告诉薛副主任,俺们团长和政委,常年并肩战斗在一起,生死与共、感情深厚,因为天天打仗,没时间结婚,现在就在团部举行仪式,新三团就不留你们吃喜糖了,也没有!”警卫排的人只好悻悻地走了。

等他们的人一走,沈石指挥大家把梅青、钟开山都拉过来,每个人胸上别了一朵红花,向毛主席、朱总司令的照片三鞠躬后,又给大家鞠躬。钟开山还穿着没有来得及洗的衣服,身上散发出一股臭汗味道。梅青虽然换了新衣服,也不过就是那身一直没舍得穿的军装。

沈石开始讲话:“今天这个婚礼举行得很仓促,几个营长都没来得及通知,团长和政委就结婚了,这事办得有些缺陷,都怪我,但是,也不怪我,团长这个人,每次战机都抓得好,不打无把握之仗,可是今天,这个战机不是他抓的,是我自作主张。

大家都知道,我在咱新三团的地位排行老三,一直没有说话的机会。这次,我终于有了可以当家作主的权力,而且是当团长和政委的家。

大家给我作证,不是我,政委沦陷、团长失去地盘。是我,力挽狂澜,把这仗给打赢了。当然,我是在他俩有感情的基础上打赢的。

以前,他俩虽然彼此心有灵犀,但还是黏黏糊糊,不痛快,这会到了关键时刻,都痛快了,政委、团长,你们两欠我一个大人情,永远都不要忘!”他说完,就让政委讲话,梅青笑得很甜:“我喜欢团长,是打心眼里喜欢,为了多和他说几句话,我就选择了吵架。

其实,很多时候,我都知道他是对的,就是要和他吵架。一是为了听他的声音,因为他平时是个闷葫芦,不言不语;二是为了锻炼他的胸怀,让他听进去不同的意见,把打鬼子的方案考虑得更细致一些!以后,俺不跟他吵了!”

钟开山听到这里,忽然觉得梅青不简单:“她平时和自己争吵,理论也是一套一套的,能在听到自己的见解之后,突然间组织一种周密、有条理的反对语言,可见思维之敏捷,过去有些小看她了!”沈石又让钟开山讲话,他坦言:“从我第一天见到梅青,就知道,这个人是我的老婆,但是,没好意思直接说,这就是刚才参谋长批评的黏黏糊糊。

为啥,我是团长,她是政委,这团长娶了政委,咱们团不就是开夫妻店了吗?这不好,不利于打鬼子,没想到她今天,要去和别人结婚,不是参谋长,我还真是要丢失阵地。但是,她刚才也说了,不是去结婚,是去解释一下,做些和谐的工作,自己也不想想,薛副主人是什么人,一个饥渴难耐的老光棍,羊入虎口,能回来吗?

好了,不说了,大家吃糖和花生!”大家闹腾一阵子,到了天黑十分,钟开山又要去检查岗哨,沈石拦住:“你就不用问这事了,我来,除了明三暗五的岗外,又加三个流动哨,团长尽管洞房花烛,咱好人到底,今天彻底成全!”钟开山听到后:“沈石这人不错,我铁杆兄弟!”

梅青笑骂:“狐朋狗友,一起造谣言,什么团长和政委一起亲嘴啦,一起搂抱了,一起睡觉了,都是你授意的,以为我不知道?”钟开山笑起来:“都是喝醉了,胡说的,不是缺少文化娱乐,胡吹瞎吹地找乐吗!”“这是你布的局,前些日子,去军分区散布谣言,以为这样一说,没人再会娶我,你的鬼主意我当然知道。

不过,我早想好了,既然你处心积虑地阻止我搞对象,那好,你也搞不成,我就看看,哪个女人靠近你,就把这个谣言传给她,咱就这样耗下去,看谁耗过谁!”

“原来你也是有心人,利用了我谣言,反败为胜,今天就是顺水推舟!”“对,你以为我傻吗,真正傻的是你,喜欢我,为啥不直说,用造谣的形式侮辱我的清白,卑鄙无耻!真正小心眼的还是你,我一个堂堂的政委,这里的头号当家人,会随随便便去和一个男人好?

放眼新三团,我看上的男人根本没有,本来,我根本就不想嫁人,就如你说的那样,这样险恶的环境,有什么条件结婚,没想到,突然冒出个多情的薛副主任和一个多事的王副司令,得罪了,以后没法协调工作,当此之际,只好用你来做挡箭牌!”

钟开山听她这么说,以为是要面子,就点头哈腰地赔笑:“是的,我是用阴谋诡计得到了你,承认!”说完又发感慨:“从薛副主任和王副司令今天做的事上,我感觉到了一种潜在的……”

他才说到这里,就被梅青打断:“我知道你要说啥,打住,战争,不仅考验一个民族的智慧、意志与毅力,也考验一个民族每个成员自律的能力,人身上有些缺点是难以克服的,只有那些苦行僧式的人,才能战胜自己,许多事,咱可以看出弊端,但是无法克服,你我人微言轻,说了反而不好!”

钟开山满脸堆笑:“以前就听人说,我俩珠联璧合,这会啥也不干,就真正地珠联璧合吧!”梅青冷起脸:“没定性!”说完,一本正经地看着他:“感谢团长今天及时出手相助,刚才我说的是实话,确实很喜欢你,对你也有感情,但不是夫妻之间的那种感情。

你是个好同志、好男人,但不是我要嫁的人。你诽谤我好长时间,今天用举行婚礼的形式来弥补自己的过错,用仪式使自己的谣言真实化,很感激。坦率的说,只有你这种横竖都不畏惧的人才能解决我面临的棘手、复杂问题。今天我用几滴眼泪巧妙地给你下个套,咱俩扯平了。

从今往后,你尽管信口雌黄、胡说八道,我都认。咱就这样先做一段时间的名义夫妻,等抗战胜利了,再解除这种关系。好,团长,你先忙,我回屋休息去了!”说完,便走到自己的房间,把门死死关上。

钟开山这时明白了,她的真实目的不是结婚,是利用自己的强硬挡住了军分区二位首长的武断,把得罪人的事甩给了自己,刚才,她哭、责怪,都是做戏,自己被耍了。

于是,站在门外摇头苦笑:“这叫啥事啊,荒唐,太荒唐,本来想假戏真做,没想到反被她算计,真戏假做,她从此利用我这个保护伞,把一切纠缠全挡住了!”说完,大叫:“梅青,梅青,开门,咱谈谈好吗,聊一下其他的话题也行啊!任他怎么喊,梅青依旧不理不睬。

他又喊:“沈石,沈石!”李来福跑过来,听钟开山气急败坏地正嚷嚷:“你看看,不是哄人精神吗,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乎一场!”便歪着头问:”团长,你不是说,政委刚牺牲了丈夫,心情悲痛,有人却不理解,经常来纠缠,咱得帮她吗?“”那也不能这么帮?“

钟开山瞪起眼,说,”这是下策,牺牲了我的清白!“李来福奸笑一阵:”你不用这招用啥招,军分区、县委、地委、省委、兄弟团,说媒的络绎不绝,有的人来了,你还得招待,不是也烦吗?再说,政委和你有了名分,不愁有实质性的行为,得慢慢哄,哄着,哄着,就顺从了。

退一步说,就是她不顺从,你哪天冲动了,实在忍不住,突然发起进攻,打个短促突击,强势占领阵地,她也得认,也不算犯纪律!“钟开山正要说什么,梅青忽地把门打开,破口大骂:”王八蛋,给我滚!“

李来福听了,拔腿就跑。知道钟开山今夜新婚大喜,山枣怅然若失,她一个人在山坡上呆坐半天,看见天黑,就慢腾腾地走回宿舍,忽然,看见机要室的灯在亮着,就往里面走去。

推门进去,看见霍兰一个人傻愣愣地坐在那里,山枣便坐在她对面:“出什么神呢?”霍兰爱理不理:“没什么,平时就是这样!”“怎么流泪了?”“没有,风吹的!”“你好像不开心?”“你开心吗?”山枣不语。

二人呆坐半天,霍兰叹口气:“你也哭了,我知道,是心里难受,可你只是一个小姑娘,有些事还不懂,你和团长之间就是一个笑话,尽管如此,还是闷闷不乐;我不同,他摸我的心了,心里憋得慌!”说完,泪流满面。

山枣给她倒一杯水:“他摸你的心?怎么摸你的心了!”霍兰自觉失态,就擦擦眼,自己劝自己:“这是何苦呢,明知他不属于我,也知道我俩不合适,可,还是伤感!”山枣此时觉得霍兰很可怜,以往对她的不满刹那消失得一干二净,便握住她的手,嘟囔道:“原来以为你在抢俺的人,没想到,政委才是最大对手!”

“你错了,不是政委抢的,是他自愿的,他若不同意,谁也抢不走!”“不懂你的意思!”霍兰正要说什么,忽然看见报话机的灯闪了一下,急忙一边摆手,不让山枣说话,一边收听。

听完,在纸上仔细琢磨起来,忽然,脸色大变,山枣问:“怎么了?”“鬼子突然向梨花县城增兵,明天准备越过无名河,对94师进行闪电打击,目的是促其投降!”“团长这会正在和政委亲热,告诉他合适吗?”霍兰想了想:“我在这盯着,你去找参谋长!”山枣应了一声,便跑出去了。

过了一会,气喘吁吁地回来报告:“参谋长出去查岗了!”“那就找他!”“谁?”“团长!”“他,说得还挺亲热,人家都搂住别的……”“住嘴,快去!”“要去你去,俺才不去呢!”“误了军情,会有多少人牺牲,你知道吗,团长要是知道你这样做,别说和你做朋友,不枪毙你才怪?”霍兰吼起来。

“知道了!”山枣喊一声,跑出去。霍兰骂道:“小妮子,吃醋不分时候!”山枣到了钟开山门前,犹豫了片刻,就开始敲门,听见门内无声息,就捡起一块石头,砸了起来。

“谁?”钟开山一听有砸门声,立刻抓起枪开了门,自己躲在门一边,见是山枣,便走了出来,以为她是找茬,就冷冷地问:“你想干啥?”山枣见他这种态度,知道是误会自己,就骂:“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做你的鸳鸯梦,俺报告俺的军情,听不听随你!”钟开山瞪她一眼:“快说!”“鬼子突然增兵梨花县城,准备明天闪击94师!”

山枣说完,就走了,一边走,一边嘟囔:“平时都会说大道理,喊口号,要是遇到女人,啥都忘了!”钟开山没理她,大喊:“通讯员,快喊参谋长!”“不用喊,来了!”沈石恰好查完岗哨,听见钟开山的话,就跑了进来。“马上通知94师!”“咱和94师之间没有接通电话!”

“那条美女蛇辛建在这里,让骑兵排带她到337团的驻地,然后报告94师!同时告诉全团做好战斗准备,特别是驻扎在马家集的三营陈黑豹连!”梅青这时也已经起床,知道消息后,就提醒:“日军会不会以攻打94师为幌子,实际攻打我新三团!”“我也这样想!”

二人来到地图旁边,钟开山看了一会:“如果94师邀请新三团一起打鬼子,说明日军是真打他们,如果不邀请,说明日军的目标是我们;如日军以一小部分兵力渡过无名河,那么,对94师是佯攻,对八路军是真打;如果日军以大队人马渡过无名河,那就是真打94师,即便是这样,攻击国军以后,也会折回头来攻击我们!”

梅青听后,当即表示:“我完全同意你的判断,但要注意,除了和94师一起打鬼子,还要提防他们乘机加害,对国军来说,这是除去新三团的好时机!”“才做了一夜夫妻,就心意相通了,我也正有此虑!”

“耍什么贫嘴,我只是有这个想法,但具体怎么防,真没招,去帮94师,怕他加害,不去,又被说成抗日不出力,与这样的人共事,难哪!”“不用担忧,我自有办法,94师要是中途起歹意,叫他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山枣刚才送电报时,见梅青从另外一个房间出来,就愣了一下:“这两人不是结婚了吗,怎么没在一个房间休息,难道没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