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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地游击战连载之八十四;诱敌上钩

新三团团部驻韩家沟,这个地方与国军334团的防区相距不到5华里,钟开山把团部驻扎在这里,目的不只是吸引94师的眼球,他同时考虑道,一旦葛子雄对八路军发起攻击,这里离日军驻地较远,无法乘机从背后下手,新三团不至于两头作战。按照他的部署,这几天,团部所有人都开始忙乎起来。

陈武按照钟开山的安排,命令李会给94师送了一封假情报:新三团近日从一营、二营各抽调200人,前去充实三营、四营。

葛子雄对这一情报极为重视,很快派人过来进行核实。但是,钟开山给他下的套,重点在自己的团部。宣传干事凌义,见炊事班的人这几天都忙忙碌碌地往家买鸡鸭鱼肉,又不吃,就怀疑起来:这是什么大人物要来了吗?

他偷偷地跑到伙房询问,炊事员甄世杰摇摇头:“听说要来几个首长,是谁,俺就不知道了!”这时,任老蔫挑着大米走过来,笑道:“这米,只有大领导才吃,老甄,别忘了给咱偷偷留一碗!”甄世杰急忙推辞:“这不是要我犯错误吗,不行!”

凌义由此判断真有重要首长要来。但他还是不放心,依旧仔细求证。梅青见他四处晃悠,知道蛇已出洞。便喊住,依计吩咐:“把团部墙上的标语重新刷一下!”“标语不是清清楚楚的吗?”

“教你干活,你啰嗦什么?对了,刷完标语,到我办公室去一次,桌子上有个战士编的打鬼子顺口溜,你再琢磨一下,看看顺嘴不,不顺嘴的地方改过来,改完,教大家一起念!”

凌义一听,窃喜,急忙答应。他匆匆刷了标语,急忙赶到办公室,打开文件夹,果见一个纸上写了一首打油诗,便拿起放在口袋里。然后又翻半天,发现一封信,是写给钟开山和梅青的,上面说,过几天,总部首长要来师部检查工作,到时,将顺便去趟新三团、考察根据地建设。署名正是师长。

凌义一看,大吃一惊:这位总部首长是谁呢?难道是八路军副总指挥?他急忙借故溜了出去,来到团部周围的一个村民家,看见一个叫王生的老头,打了招呼,就进屋了。这个王生,是被94师策反后,专门给凌义做交通员的。

凌义急促地告诉他:“八路军师长要陪他们的副总指挥到新三团检查工作,具体时间不定,就这几天,快报告师座!”王生听后,心存疑虑:“情报可靠吗?” 凌义马上肯定:“我看见了他们师长写给钟开山和梅青的信!”

王生听完,急忙前往附近94师334团的驻地。葛子雄收到凌义的报告后,招来参谋长武之研究情报:“这几天,派去的外围情报人员报告说,八路军新三团最近和日军打了一仗,伤亡一千多人,四营、三营被打残,现在几乎没什么战斗力。为了防止鬼子进攻,钟开山从一营、二营抽调不少人去了三营、四营。

此外,刚才听内线报告说,他们的师长和总部首长马上要来。我判断,这个总部首长可能是因为钟开山打了大败仗,前来指导具体工作的。正要收拾他们,不知道把日子定在哪天,现在好了,八路军副总指挥来的日子,就是国军动手的日子!”

参谋长武之有些担心消息不准。葛子雄狞笑一声:“准与不准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收拾这帮八路,能顺手牵羊,弄两条大鱼更好,弄不到,消灭新三团,一样功不可没!”武之连声附和:“干,管他有没有大鱼,先撒他一网再说!”第三天下午,新三团门前戒严,一群人簇拥着副总指挥、师长来了。

钟开山、梅青、沈石急忙上前敬礼迎接,凌义和一群人早被赶了出去,只能站在一边,远远的看着。王生也凑到凌义跟前,低声耳语:“他们的总部首长来了,村子里已经戒严!”“不要急,核实一下情况再说!”

凌义说完,忽然看见团部大门口搭起一个戏台。上面写着巨幅标语:“欢迎总部、师部首长前来指导工作。”不一会,锣鼓响起,一群战士和老百姓陆续前来,坐在戏台下。梅青走到戏台上,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发报讲话:“今天,师长、总部首长在百忙之中莅临新三团,这是我们的荣幸,为了表示欢迎,就简单地组织了这场联欢会,下面,请师长、总部首长讲话。”

“师长”首先走上戏台,挥挥手,对众人笑笑:“我没得啥子可讲的,今天主要是听总部首长指示,下面,大家鼓掌欢迎,有请总部首长。”“总部首长”健步走向戏台,对大家高声说道:“这一段时间,新三团在政委梅青、团长钟开山的领导下,开展了多种多样形式的对敌斗争,取得了巨大成绩,极大地打击了日寇的嚣张气焰,有力地鼓舞了根据地人民的斗志,对此,我是满意的,特在此提出表扬。”

梅青看着戏台上的“总部首长”,对钟开山笑道:“一营的这个侦查员小徐,经过化装,无论在脸型、身材上都有些像总部首长,就是气质差了些,上台时有些扭捏,不过这话一讲起来,嗓门很大,口气还蛮到位的。”钟开山悄悄告诉她:“就这几句台词,我不敢让他多说,怕露馅。”

沈石在一旁听了不以为然地说:“怕什么,这几个94师的特务,又没见过总部首长!”三人正议论,只听“总部首长”高声说道:“不是搞联欢会吗,搞联欢会就要唱歌,我要讲的,都在歌里,下面,让我和同志们一起放声高唱《在太行山上》!”他说完,一挥手,便指挥一队八路军战士唱了起来:“红日照遍了东方,自由之神在纵情歌唱!

看吧,千山万壑,铁壁铜墙!抗日的烽火燃烧太行山上!气焰千万仗!”凌义一看,戏台上指挥唱歌的确实是他从照片上认识的八路军总部领导人,慌忙指示王生:“快去报信!”王生有些为难:“现在只准进不准出!”凌义笑道:“师座早就料定会这样,你马上以做饭为由,生起浓烟,334团有专门往这里观察的岗哨,一看就知!”

“好办法!”王生说完就要离去,却特务连战士拦住了:“联欢会没结束,任何人不准出去!”凌义见状,马上走过去劝道:“老乡,八路军难得搞一次联欢会,干吗不看完?”王生只好又转回来。

这时,钟开山走上戏台,指挥一队战士唱起《黄河大合唱》,王生再次想溜,却见几十个岗哨早已组成人墙,他暗暗叫苦,只好装模作样地认真听歌。

不一会,梅青上台唱起了《松花江上》,王生装作肚子痛,又准备离开,一个战士轻声告诉他:“为了保证“师长”、“总部首长”的安全,不允许任何人中途退场,老乡要上茅房,必须由俺二人跟着!”王生只好咬咬牙答道:“俺忍一会!”台上又唱了几首歌后,联欢会结束了。

钟开山、梅青陪“师长”、“总部首长”进了房间休息。会场上的群众慢慢散去。王生急忙跑回去。沈石看见王生家冒起浓烟,立即赶过来报告:“94师卧底发信号了!”钟开山抬头看看:“传我的命令,各部准备战斗!”

“这两个混蛋怎么办?”“叫他们继续在这卧底,我已安排人专门对付!”这时,二位假首长来到请示:“戏要不要继续演下去?”

“当然,”钟开山说,“还要用你们钓鱼呢!”梅青看看地图:“94师肯定直奔我团部而来,这次,一定是倾巢出动,韩家沟这次热闹了,刚才晚会结束后,我已经安排群众全部转移!”“好,咱就坐等豺狼上门!”钟开山冷静地说罢,便和两位假首长坐在窗前讨论起工作来。

接到八路军“总部首长和”师长”到八路军新三团驻地的消息后,国军94师师长葛子雄立即下达命令:各部迅速到达指定位置,傍晚六点,准时向八路军发起攻击!不到六点,337团就向东边三营驻地包抄过来,332团也从西边包抄过来,炮团早已调到离新三团最近的驻地隐蔽,钟开山的团部就在他们射程之内。

334团昨天就往前推进,全部移驻到和新三团的分界线附近,按照团长石纯的说法,只要国军的炮火一停,在半小时之内就能冲过来,活捉钟开山、八路军的师长和总部首长。

炮团团长古利盘算着,等到傍晚,八路军首长和钟开山在一起用餐时,师座命令一下,自己的炮弹迅速准确地打过去后,相信不会再有幸存者。他叹息道:“唉,这些人都是打鬼子的好手,可惜跟错了对象。

干掉他们,怪谁呢,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正在这时,卫兵前来报告:“师座派人送来几瓶好酒和一箱子肉!”古利急忙站起来迎接:“师座客气了!”两个送礼人走过来:“对不起,古团长,炮团从现在起由我指挥!”“你是什么人,凭什么指挥我的炮团?”古利立刻瞪起眼,大声嚷道。

“老子是八路军!”来人高喊。古利正要反抗,一人早下了他的枪,他的卫兵也在顷刻成了刀下之鬼!来人往太师椅上一坐:“没想到,我李来福现在成炮团团长了!”这时,一排长进来报告:“炮团全部被我掌握!”李来福唬起脸命令:“愿意听招呼的留下,不愿意的,押下去!

敌人肯定反扑,二、三、四排,马上做好阻击准备!”“已全部进入阵地!”二排长答。李来福问:“不知道五排现在任务执行得怎么样了?” “不清楚,但是,有陈黑豹协助,肯定没问题!”副连长自信地告诉他。特务连五排和陈黑豹一连奉命袭击葛子雄指挥部。他们在晚上五点半,就已经到达目的地。

一群战士全部化装成农民,在街上被巡逻队喝住:“什么人,已经戒严了,不知道吗?不许随便走动!”“俺去上山干活了,不知道,现在回家不行?”“家在哪里?””就是前面的姚洼!“”先到师部禁闭室呆一夜,等到明天才能回去“巡逻队用枪指着这些战士,蛮横地说。

五排长看见巡逻队有十几人,就使个眼色,慢慢地凑过去。“站住!”“老总,俺抓的有野鸡,要不要?”“不要,把手举起来,往前走!”这时,战士们一起扑过去,迅速解决巡逻队后,便换上他们的衣服。陈黑豹也带着自己的部队,穿着国军衣服大摇大摆地开了过来。

见了五排长,他指指前面:“葛子雄的指挥部有一个警卫营。四周有四个连,我来解决,指挥部里边有一个连,你们去收拾。打,咱不怕,就怕这老小子吃了枪子,可团长偏偏要活的,这有些难,子弹又不长眼!”五排长安慰他:“没问题!”五排其他战士也解决了另外一支巡逻队,过来汇合后,一起来到葛子雄的指挥部。哨兵立即阻止:“干啥的,站住!”

一战士指指身上的袖章:“看不见吗,巡逻队!”“不去巡逻,到这干什么?”“有重要事情报告师座!”“站住,不准靠前,再靠前开枪了!”“你小子还挺横,没大事我能来吗?”“你一个人过来,其余人马上离开。

把枪放下,原地不动,等着,我去报告!”五排长看见外面哨兵有八个人,岗楼里还有四个,就使了个眼色,大家会意,猛地一起朝哨兵开枪,倒下几个后,其余的急忙躲在大门后边射击。战士往里面扔手榴弹,借着烟雾,冲了进去,从院子里又冲过来一群人,和他们对射起来。

特务连行动前已预料到这种情况发生,就带了4门掷弹筒,占据有利地势,向里面射击。里面的人急忙后退。

战士顺势往前冲,很快消灭了院子里敌人。葛子雄正坐在宽敞的客厅里,嘴里哼哼唧唧地唱着小曲,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搂着新娶的五姨太,摇头晃脑地想着怎么收编被俘虏的八路军。开始有枪响,并没在意,后来,听到战斗越来越剧烈,便带着几个女人仓促退守到内室。

他的警卫连虽然枪法准,相互配合默契,但使用的都是短枪,战斗一开始,便被八路军特务连猛烈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来。五排战士不仅作战勇敢,而且头脑灵活,他们三五成群,不急不躁,时进时退,以机枪和掷弹筒作掩护,分散冲锋。不一会,便将敌人全部消灭。参谋长武之也被炸死。

葛子雄意识到八路军想捉活的,就利用了对方这个弱势,从内室不断射击。忽见一个战士,用棍子挑起一顶帽子,在内室门前晃晃,以为是人头,便举枪射击,这时,白光一闪,他的手臂被飞刀击中,于是大叫一声,枪掉在地上。另外一个战士见此情景,一脚踹开门冲进去,飞快地制住了他!

他见几个战士押过来一群穿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急忙哀求:“这几个都是我的太太,别伤害她们!”当他听见八路逼自己下令,让警卫营和三个团投降时,便闭着眼不语。当听到有人喊:”把这几个女人处理了!”就马上求饶:“别,别,我下令就是!“不一会,正在和陈黑豹部队猛烈对射的四个连国军,忽然停火了。

陈黑豹押着俘虏走过来,吩咐:“把这里有用的东西全部收拾干净,我们走!”按照约定,包围八路军的部队晚上六点发起攻击,337团团长许宏,既没听到命令,也没听见炮响,就皱皱眉:“看来,又要打一个奇怪的仗!”参谋长问:“打不打?”他咬咬牙:“打,约定好的,有没有命令都打,今天,是一雪前耻的时候,各营迅速推进,将八路彻底消灭!”337团向对面的八路军三营开火了。

参谋长说:“我就不信,八路在这里只有一个营,不过千把人,其中许多还是伤兵,我五个营,三千多人,还打不过?”过了半小时后,一营长跑过来报告:“我部很难推进,对方火力太强,咱在明处,人家在暗处,已经组织了三次冲锋都被打退,弟兄们伤亡太大!”

许宏瞪眼吼道:“那就再上一个营,三、四、五营从三面包抄过去!”又过半小时,三个营长都来报告:“八路火力凶猛,无法包抄!”这时,陈黑豹把俘虏交给个别战士看管,自己带着部队和特务连五排急速赶回来,从337团的屁股后边打了过来!国军四营、五营马上进行反包围,但是,被八路军机炮连阻住。

钟开山早就料定,337团这次会下劲攻击,所以早就将机炮连埋伏在八路军三营阵地,专等敌人过来,进行歼灭。马中立早已观察出对方的火力配置,所以,机炮连一开火,国军四营、五营的重炮便很快被摧毁,那些只有轻武器的部队根本不是对手,他们靠近不了八路军,只能挨打!

更令许宏吃惊的是,新三团四营长秦正这时也率二个连从自己二营的背后猛插过来,他们步步紧逼,把国军分割在一个极小的范围内,一发炮弹打过去,就会使对方死伤十几人!337团的二营长骂道:“这不叫打仗,就是来送死,人家在暗堡里,咱看不到,也打不到,人家打咱,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现在八路又来了援兵,给我撤!”337团的一营见二营撤退,也跟着跑了。

二营长来到团部,对许宏嚎叫:“这个仗怎么打,我们好比狗熊进了猎人的陷阱,人家随意收拾我们,咱无可奈何,可是,八路有多少,在哪里,不知道,除了看见一个个弟兄倒下,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看,再不全线撤退,要全完蛋!”许宏怒道:“谁敢撤,我毙了他!”

这时,337团的四营长跑过来:“我的弟兄还有一百多人,五营的弟兄全部完了!”许宏问:“三营呢?”五营长报告:“已被层层包围,对方人比咱多,炮火比咱猛,打法又刁钻诡异,阵前不停地设陷阱,稍微不留意,就陷进去。八路根本不是咱了解的那样,破枪,无炮,没战斗力!”

他还想发火,这时,电话铃响了,葛子雄问: “337团,打得怎么样?”许宏急忙报告:“我部损失一大半,半步前进不得!”电话里一个凄惨的声音传过来:“投降吧,给弟兄们留条活路!”许宏对参谋长哭喊:“命令弟兄们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