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哲怎么办？他迟早会知道这件事……”
方艾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云云，我姐现在还在停尸房里躺着，姐夫现在又是嫌疑人，我……”
“等案子结束，真相水落石出了。我就把小哲从你那接回来可以吗？”
方艾说到最后近乎哽咽，顾水云知道她现在一定困难极了，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心跟着一起隐隐有些酸涩。
“小艾，如果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助，一定要和江冀说，别怕麻烦……”
顾水云挂了电话，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厉少承在一旁注视着她的侧脸。
这女人心里的慌乱担忧全写在了脸上。
他伸手拉过她，“如果你真的不放心，我可以把那小子养在湖居。”
顾水云回头，他是什么意思？
“他爸妈原本就不想要他的抚养权不是吗？”
“那就把他随便过继给谁，我们接到湖居里养着，也算是不让你担心。”
“过继只是走个流程，手续一应俱全，你就把心放肚子里。”
顾水云忍不住腹诽，他怎么说得像是养一只阿猫阿狗那样简单。
“小哲有自己的爷爷奶奶，还有小艾是他的小姨，真要抚养他，哪里轮得到我？”
厉少承嗤笑一声，不以为然，“可你不也养到现在吗？”
“湖居不缺这一口饭，养一个孩子罢了，我又不是没经验。”
顾水云听的一愣，忽然想起，江冀和骆玉都是他捡来的孤儿。
那个时候的厉少承自己也是个孩子。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他可能因为自己从小不被善待，长大后会憎恶，甚至变本加厉地恶意对待别人，但也有一种人，那就是自己吃了很多苦，所以不断在心里放大身边的善意，然后将此传递下去。
顾水云认为自己和厉少承就是很好的两个例子，但她不觉得自己吃了很多的苦。
父亲虽然早亡，但生前对她百般宠爱，即使后来和母亲相依为命，日子清贫，最重要的是，她知道妈妈很爱很爱她。
可厉少承……
顾水云不敢想象，一个自己都是孩子的人，要怎么再拉扯两个孩子。
其实他本身也很善良吧，不然怎么可能救下江冀和骆玉，还让他们一直在身边。
况且，他完全可以不接受小哲……
顾水云抿唇，“还是等小哲自己做决定。”
如果小哲想要回家，她没有任何理由和立场阻拦。
一想到那晚小哲在游乐场门口怯生生的眼神，顾水云就感到心疼。
“厉少承，谢谢你。”
她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次谢谢了。
闻言，厉少承心钝痛了一下。
顾水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曾经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而今竟翻涌着许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她收回目光，不敢多看。
厉少承如烈火一般的视线，灼烧得她不知如何应对。
终究是她亏欠他不少。
良久，厉少承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顾水云，坐过来，到我身边来。”
她提了口气，捏着手机没有向前。
他好笑道，“怎么，我是在训学生？”
“还是你在罚站啊，顾水云？”
他打趣的口吻让她身上的担子轻了不少。
“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