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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明月深吸一口气,春日里的冷峭空气进了胸腔带来力量。慢慢站起来,也不知道自己这两步路是怎么走的。

本来她和小乞丐是牵着手跑出来的,可刚刚场面一乱,两人不得不散开。

祝明月走到小乞丐身边,蹲下问道:“没事吧?”发现是个极其瘦弱的小女孩。

小乞丐捂着刚才被踢的地方,面露痛苦,嘴上却说:“没事。”

秦景和葛寅听到有人呼救,三两拳将人赶走。回身却发现面前的就是那天撑伞的女子,“有没有受伤?”

秦景的声音浑厚正气,祝明月慢慢找回神来,“多谢两位公子出手相助,”左手捂着右肩,“能不能麻烦二位找辆车,送我们回家。”从腰上解下荷包,作为车资。

自己可能有些皮外伤,跌跌撞撞还能走回去,小乞丐那一脚实在重,担心有内伤。

也是看两人为人正义不似坏人,祝明月才敢如此交托。

葛寅立刻说道:“仲行你陪着她们,我去找车。”并没有接荷包。不多时带着一辆驴车过来。

车夫看着她们的狼狈样子,“去哪?”其他的不敢多问。

“胜业坊三巷柳宅。”祝明月上车前看着几人逃跑的方向,眼中全是暗藏的怒火。

上了车,小乞丐坐立难安,想要离开。“我没事,我要回去。”

祝明月忍着疼语气强硬,“先跟我去看看大夫,没问题就放你走。”这种时候还是强势些好,免了许多纠缠。

秦景葛寅担心她们再遇上恶人纠缠主动提出护送,祝明月至今心有余悸没有拒绝。上次在山寨“人多势众”加上被穿越大瓜砸得没法多想,反倒不会有多害怕。

秦景两次见她都十分狼狈,勉强可以想象在获救之前遭遇了什么。只是不知她们身上伤在哪里,重不重。

小乞丐瘦弱的四肢蜷成一团坐着,祝明月脸色苍白不时捂住右肩。

秦景走在车边关切道:“柳娘子,不如在路上找家医馆看看伤。”他对长安城不熟悉,不知道胜业坊离得有多远。

“我姓祝,”祝明月辨认周边的房屋商铺,“家里有大夫,很快就到了。”

不过一会儿,祝明月看到熟悉的大门,“停车。”

先下车接着把小乞丐扶下来,从荷包里掏出铜板递给车夫,后者推让,指着葛寅道:“这位郎君先给过了。”还给得很多。

祝明月对着葛寅道:“麻烦你了。”慢慢挪到门口,敲着门环,“晓棠婉婉,开门。”

心里默数三个数,超过三不开门就给她两记一笔,以后慢慢算账。

她现在耐心不多。

段晓棠不让人失望,第三个数时打开门,看到祝明月的样子大惊失色。“怎么了?”

“被狗咬了!”祝明月气息时断时续,“喊婉婉,她挨了一脚,可能有内伤。”

段晓棠立刻大喊,“婉婉,快出来,有伤员!”

祝明月打算自己挪进门,段晓棠扶着小乞丐问道:“他们是?”

祝明月回答:“救我的人。”

原来是救命恩人,段晓棠立刻招呼,“多谢你们救了明月,请进来喝杯茶。”

原来祝娘子的名字是祝明月,葛寅问道:“你和祝娘子是?”

“我表姐。”

林婉婉何时见过祝明月这么狼狈,“怎么回事?”

祝明月指着旁边身体蜷缩的小乞丐,“这才是重伤员。”

急忙将人扶到西厢的医疗室,段晓棠腾出手来把秦景葛寅请到正堂坐,倒上茶水。“招待不周。”没能多说话,又急匆匆跑到西厢去给林婉婉打下手,毕竟两个伤员。

秦景和葛寅进来才觉得后悔,从外面看是一个大宅子,但从头到尾都进进出出都只有三个人。人家本就忙得难以抽身,他二人来只会添麻烦。

秦景说道:“飞鸿,我们不如……”

话未说完,听到西厢传来一声,“啊——”听得惨痛凄烈。

葛寅幽幽道:“好像祝娘子的声音。”小乞丐从始至终声音小又没说过几句话,但声音显然不是这样的。

难道祝明月伤得很重?

两人想去西厢探问情况,身为客人又不方便随意行动。

好在过一会,段晓棠身上带着点酒气回来。

秦景试探道:“祝娘子伤的重么?”

“只是皮外伤,”段晓棠估计他们刚刚可能听到惨叫,酒精消毒伤口时祝明月反应确实有些大,“以前没受过伤,对疼痛的忍耐度会低一些。”

换句话说——娇气。

段晓棠从屋里拿了两套衣裳送到西厢去,秦景两人见来来回回只有他一人走动,越发肯定这偌大院子里只住有三人。

段晓棠问道:“两位大哥能不能再给我说说刚才的事?”

葛寅心里拿捏不住尺度,“祝娘子没说么?”万一她不想让家人知道呢。

“刚刚说了,”段晓棠满面肃容,“但惊慌之下万一遗漏要点也可能。”

事情突然发生,秦景与葛寅知道的还不如祝明月记得多。

段晓棠综合两方说法,似乎只是一起寻常恶少调戏良家的事件。

不多会祝明月换好衣裳出来,只简单梳了一条辫子用发带束住放在胸前。到正堂重新与秦景葛寅见礼,问过名姓,谢二人救命之恩。

林婉婉从西厢跑过来,喊道:“晓棠,去买药!”

段晓棠起身却被葛寅拦住,“兄弟,家里兵荒马乱的,我替你去了。”接过药方,问道:“附近哪有医馆。”

林婉婉不知如何称呼葛寅,看他体型壮硕,道:“胖哥,出门左转坊门口有家赵氏医馆。”在正堂角落柜子上的篮子里抓出一把钱,“这是药费。”

葛寅突然发现这家人有个特点,爱银货两讫,半点与人不沾干系。“没问题。”也不叫秦景一起,徒把他留在小院里。

祝明月不爱喝酒,此时却酒精腌入味。说话的声音都弱了几分,“她怎么样?”

林婉婉摇摇头,“我下了针睡过去了,挨的那一脚比较重,但要命的是身体底子太差,往后要慢慢养。”

“养吧。”祝明月轻描淡写说道,段晓棠林婉婉没有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