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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柳恪“落荒而逃”的背影,人孩子高高兴兴来摘果子,落得这般结果。

段晓棠:“你伤人自尊了,不去安慰一下?”

李君璞半天没想明白刚刚哪里“伤人”,“他心里有数。”

柳恪自幼身体不好,李君璞只会在行动上多照料两分,从不觉得他心理上和其他孩子有何不同。

段晓棠和右武卫一群人神神秘秘,李君璞不欲多掺和,拱手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李君璞一走,杜乔也待不住,“我去看看二郎。”眼睛瞄到树下的梯子。

祝明月:“我待会让人还回去。”

杜乔忙不迭离开,“那我走了。”

照林婉婉的说法,柳恪的身体比常人弱一二分,但没有大碍,以大吴的医疗条件,真有大病,长不到这个年纪。

总给人一种“活不长”或者身体不好的感觉,单纯形象问题。

你看,跟着杜乔去西市溜一圈,回来还能爬树。

身弱骨头硬,相当有主意,算弱化版的祝明月。内里充满攻击性,但限于柔弱的外表和单薄的武力,看起来比较和善。

等人走了,段晓棠才反应过来,“他俩怎么在家?”

祝明月:“今天休沐。”

段晓棠在外久了,哪记得休沐的日子。看徐家宾客满堂,还以为昨日是休沐,合着大家都翘班。

放假呀,少一天仿佛错失五百万。

所有人各归各位,范成明无聊至极,跟到厨房旁的草棚。

见段晓棠正给烤炉生火预热,“中午打算做什么吃?”

段晓棠指着旁边和好的泥巴和墨粉,“泥巴吃么?”

范成明低头看段晓棠身上穿着围裙,手指黄黄黑黑,“真玩泥巴!”

段晓棠:“谁骗人呀!”我在长安玩泥巴。

范成明早过了玩泥巴的年纪,不愿意碰,只蹲在一旁看。

段晓棠:“回来两天,不去找朋友玩?”

“听了一遭阴阳怪气的酸话,过段时间再说。”范成明没有一遭骤升高位和狐狗朋友们产生心理隔阂,但人之本性,总得说些酸话。

一帮损友,以前更损的都说过,陡然换了一种新说法,范成明一时招架不住。

风头正劲,范成达让他私下低调些,连拜将的庆功宴都往后推。长安不乏一门多将的将门,但耐不住范家兄弟两年轻。

范成明看一会,只见段晓棠将黄土和不同的黑粉混合在一起,搓成细长条。“制香?”

段晓棠摇头,“不是。”

没有精准的计量工具,只能用汤匙,大致记清楚各试验品两者的配比。

黏土多了不着色,墨粉多了易断。

排好序,用一根秃毛笔,随手在麻纸上记下标识。比如:1.土3+石7,2.土4+石6……

范成明看不懂,但段晓棠明白,一号样品黏土三份石墨七份,二号样品黏土四份石墨六份……依次类推。

终究没有黑板方便,黑板和板刷都不难,但粉笔怎么做?

段晓棠越想越远,抬手将第一批样品送进烤炉。

范成明实在看不明白,“这到底做什么?”

段晓棠:“你绝对不会喜欢的东西。”学渣会喜欢文具么。

范成明笃定段晓棠不会骗自己,顿时兴致缺缺,回到正屋。

桌边只剩吴越一人,抬头看他,知道他刚才去找段晓棠了。

范成明无奈道:“在后头玩泥巴呢。”

桌面上点心换过一轮,是步步糕的各种饼干和蛋糕。范成明随手拿起一块,咬一口味道不错,待会去东市买一份给家里带。

庄旭和尹金明林金辉早坐到炕边去,男女有别,不可能一起上炕。何况以他们的卫生情况,脱了鞋屋里的味道该是不能闻了。

三人将椅子挪到炕边,应对祝明月两人的询问。

庄旭靠得最近,手不经意摸到炕边,心道竟是热的,刚才陈娘子烧了多少柴火?

赵璎珞:“漆县在哪里?”

尹金明:“在长安西北边,隶属于邠州。”

赵璎珞在桌面上翻找,找出代表隶属于邠州的一页,添上一笔。

祝明月:“两亩萝卜,八贯?”

祝明月深知自己是做会计不是审计,但八贯钱买两亩萝卜,放长安都是贵的。

左厢军还是自己下地采摘,连人工都省了。

庄旭:“何时何地?”

祝明月:“九月初八,云阳。”

庄旭:“我们用了主人家的井水柴火,附近其他散种的蔬菜,几棵柿子树,都摘光了。两亩萝卜是大头,故只记了它。”

说法倒站的住脚。

范成明刚拿一个柳恪的摘下来的柿子,晶莹透亮,咬一口丰腴多汁。“老实说,云阳那柿子涩得紧,不好吃。”

庄旭这会想起来,“不好吃,你吃三个!”

范成明还能怎么解释,外头日子苦,馋嘴了。

比起支出,更难的是他们的缴获,所有的东西,都只用简单绸缎多少匹、瓷器多少件之类笼统的记载。

不是庄旭故意疏漏,一来未必能分得清其中差别,二则没有时间去细细分辨。

绫罗绸缎,不同类别不同品相,甚至不同的产地,价格一个天一个地。

这也导致他们缴获的战利品价值计量困难。

段晓棠第一批试验品顺利进烤炉烘烤,让陈娘子帮忙熬煮浆糊。

经过两天再度熟悉,富贵已经肯偶尔让段晓棠抱一抱。

段晓棠怀里抱着富贵仿佛人生赢家,跨进门来,先问吴越:“今天时间可能拖得比较久,你们没必要陪着,留两个人做交接即可。”

吴越直言,“没其他地方去。”

范成明那么张扬的性子,都要苟一段时间,何况正处在风口浪尖的吴越。

要没有他们刚在关中搞的一出,徐昭然的婚礼还要更热闹几分,原定的许多客人没有出席,也永远不会再出现。

段晓棠点头,“你随意。”转身到炕边,膝盖靠在炕上,“祝总,有没有废纸?”

祝明月抬头,“猫狗不能上炕。”

段晓棠闻言,退开半步,“富贵身上没虱子。”

祝明月态度强硬,“也不行。”眼睛落在手边的流水账上,“废纸都拿去厨房点火,看看还有没有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