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是易老夫人的生辰。
丞相府里一片欢声笑语。
姜佩佩向老夫人说了些贺语便离开了，她没有见到易殊，听说圣上也来了。
姜佩佩默默地在花园里踱步。
她今晚心情不怎么好。
她想回家了。
想那间小出租屋。
里面有她毕业后的回忆。
她自嘲着，现实中值得挂念的人没有一个，倒是那间屋子她还舍不得。
毕竟是攒了好久的奖学金才租到的。
姜佩佩垂下眼皮，掩下了那股莫名的情绪。
对面的小亭子里。
两位年纪相仿的男子对立而坐，其中一位身着华服，尽显帝王之色。另一位身着月牙色衣袍，清隽的面容里透露着温淡之色。
“那不是姜氏吗？”
萧源下巴微昂，眼神示意着。
易殊当然也看到了，只是顺着他的意，目光停留在姜佩佩身上。
“刚刚我们说到哪了？”萧源看着易殊一直盯着那姜氏看，忍不住转移话题。
易殊却突然道：“抱歉，臣先失陪一下。”
他作势要起身，下一秒却被萧源拦住。
“停，你要不要再看一下？”
易殊皱眉，果真转过头去。
景王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对面，他一身红衣，正朝着姜佩佩走近。
萧源感受到易殊安静下来，他无声地勾了下唇角。
看来，有好戏可以看了。
姜佩佩正踢着路边的小石子走，前方一道声音传来。
“小娇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姜佩佩停住脚步，看向来人，只一眼，她就想离开了。
怎么又是他？
“小女子见过王爷。”
景王李玄止慢悠悠地来到她身边，狐狸眼里满是玩味。
“小娇娘，我们又见面了。”
轻浮的语气让姜佩佩止不住地蹙眉。
“王爷，小女子有名有姓，还请王爷莫要安些其他称呼才是。”
李玄止听到这话，笑了一声，靠近了她，“要是本王说，本王偏要这样叫你呢。小娇娘，多符合你。”
姜佩佩闻言，对他露出笑容，但眼里却无半分笑意。
“是么？王爷真这样觉得？还是说，王爷喝了酒，将小女子认作外面那些女子了是吗？”
他身上有些酒味，想必是在宴会上喝的。
李玄止挑眉，看了她半晌，倏然低笑道：“这是怎么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如今对他如此疏离，突然都让他觉得以前是一场梦似的。
姜佩佩：“小女子不是说了吗？小女子之前生过重病，记忆力受损。”
李玄止的那双狐狸眼玩味更明显，“哦？那本王就替你回忆一下……”
他的眼睛一直盯在姜佩佩脸上，他顿了下，才缓缓道：
“一年前，你找到本王，说什么想要嫁给本王。本王也不知道为何当时没有同意，但本王现在想来，若是当时同意了，那就好玩了。你说对不对？”
姜佩佩猛地睁大眼睛。
是这样么？
“可是我记忆受损，王爷说的话，也没有百分百的确定性。再说了，以前的事，现在也没必要再提及了，你说是吧，王爷？”
只要她记忆里没这回事，她不会认。
李玄止闻言，觉得有趣，“本王也只是说的实话罢了，小娇娘不必多想。”
她的意思是，她认为他在说谎？
他忽然凑近她，嗅到了她身上的清香。
姜佩佩一惊，心里反感，随后便移开了一点距离。
“王爷说话归说话，但行事要注意分寸。”
她的嗓音轻柔，但却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他瞥了她一眼，“似乎现在的你与传闻中不一样。”
姜佩佩浑身僵硬，复又恢复正常，“是么？王爷都说了是传闻，但终究与事实有出入。”
“那你的意思是，如今的你才是真实的你？”
姜佩佩看着周围的花草，月色下，她的影子成了一团。
这时，她透过那稀疏的枝叶看到了对面的两人。
她浑身一震，心跳加快。
易殊怎么在那？
他看了多久了？
“喂，本王问你呢，你怎么不回答？”李玄止歪过头问她。
姜佩佩没看他，只是连忙道：“抱歉王爷，先失陪一下。”
李玄止还没反应过来，姜佩佩已经向对面走去。
对面的萧源翘起唇角，“你的人过来了，她发现我们了。”
易殊淡淡地“嗯”了一声。
萧源皱眉，心想他这是什么反应？
易殊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走近的姜佩佩，他眼里没有什么情绪。
姜佩佩站定在他们面前，“见过皇上，大人。”
萧源哈哈笑了两声：“免礼。”
姜佩佩看了他一眼，“是。”
整个过程，易殊一句话也没说。
要不是她知道他性格就是这样，不然心里早就吐槽他了。
“是不是臣妇过来打扰到皇上你们谈事了？如果这样的话，臣妇现在就退下。”
萧源眉心一动，看了眼易殊，又看了眼姜佩佩。下一秒他摆手，“那倒没有。朕记得还有事，易爱卿不必送了。”
一旁的姜佩佩一脸懵。
萧源的笑落入她的眼里。
她总觉得，那股笑仿佛带了一丝看好戏的感觉。
直到萧源走出亭子外，姜佩佩才道：“臣妇恭送皇上。”
她看着他的背影许久，直到身后的那道声音响起。
“夫人怎会在这？人已经走远了。”
姜佩佩勾起嘴角，转过身。
“夫君知道妾身在此处，为何不出声，而是看妾身……”
对了，还有景王。
他去哪了？
姜佩佩微微侧身，向对面看过去，早已空无一人。
李玄止什么时候走的？
“看你什么？”
“啊？”
姜佩佩侧过身来盯着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问的问题。
此时亭子里的烛光随风摇曳，映照在他如玉般的俊容上，使得他那对剑眉更加柔和了些。
“无事。过来坐会。”
姜佩佩“哦”了一声，她乖乖地走上前，看了一圈，最终选择坐在了离他最近的位置上。
易殊：……
他瞥了一眼坐在他旁边，都快要紧挨在一起的姜佩佩，若无其事道：
“夫人，今日怎想起到这边来了？”
老夫人的寿辰，不是应该在老夫人院里？平时看她挺喜欢往老夫人那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