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
姜佩佩来到了姜尚书指定的客栈。
她心知自己是可以不用来的，因为姜尚书上次已经说了她不是他亲生的，联合原主先前的那十几年，他也没给过好脸色，所以她也没有必要前来。
但是，她的内心深处却在告诉她自己，她不甘。
她来到门前，正想敲门，门内传出了姜尚书的声音。
“进来吧。”
姜佩佩抿着唇，直接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饶是姜佩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猝不及防地愣了下，心中隐隐作痛。
“你找我是为了何事？”
她先出声。
这倒是让姜尚书没有预料到，他第一次听到姜佩佩没有叫他父亲。
这样的情形让他心里有种怪异感。
但下一秒他就压下那股怪异的感觉。
也不是亲生的，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他看了眼姜佩佩，冷哼一声，“坐吧。”
姜佩佩坐下了。
她紧紧盯着姜尚书，听到他说，“听说万侯爷遇害了？”
“嗯。”
姜佩佩面上淡定，但心底里却慌得不行。
他问这个做什么？
还专门问她自己。
难不成他已经知道了真凶？
姜尚书眯着眼，眼里有压迫感，“那你是知道是何人杀了他吧？”
自从万侯爷的失踪消息传来，他第一感觉就觉得是丞相府做的，因为之前姜佩佩还专门跑过来，美曰其名说提醒他。
其实仔细一想，就能想到是丞相府搞得鬼。
之所以今日找姜佩佩来，就是为了确定一下是否是出自丞相之手。
姜佩佩露出疑惑的表情，“我怎么可能知道？”
姜尚书冷哼，“你会不知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些什么吗？”
姜佩佩反问他，“那你知道些什么？”
姜尚书：“万侯爷就是丞相杀的，他竟还妄想掩盖过去，殊不知他的妻子早已经给了老夫提示了，你说这可不可笑？”
他嚣张的样子落入她的眼里，姜佩佩袖中的手不知不觉被她捏得紧紧的。
想不到，自己上次就已经露馅了……
她的心跳加快，仿佛都能听出砰砰的声音。
她敛下情绪，出声：
“你有什么证据吗？没有证据的话就属于诬陷了，你知道随便诬陷丞相会有什么后果吗？”
姜尚书看了她有一会儿，忽然笑道：“姜佩佩，你真打算帮他隐瞒是吗？难道你不想……离开他？”
姜佩佩诧异：“隐瞒？大人他从未做过的事，我为何要隐瞒？对了，我为什么要离开他，我活得好好的，离开他做什么？”
姜尚书：“你不是……”
他记得之前姜佩佩才成婚不久，她经常找他诉苦，说什么想要与丞相和离，想要离开丞相。
怎么和现在完全不一样了？
他欲言又止，连带着质疑的神色，让姜佩佩不由得心慌。
“我不是什么？”
姜尚书却不想再费口舌了，他没想到姜佩佩会选择帮易殊隐瞒。
就如她所说，现如今没有证据，也不好向圣上禀明此事的真相。
不然，易殊的真实面目早就被圣上看到了。
他又岂会在这里与姜佩佩浪费时间？
只见他站起身，黑着脸说：“好歹老夫也养了你十几年，你就是这样报答老夫的？不惜与外人联合，与外人同心！你难道忘记了你的本分了吗？”
姜佩佩蹙眉，抬头看他，与他直视，“我的本分？那你说我的本分是什么？”
姜尚书：“你的本分就是为尚书府的繁荣而服务的，仅此而已。但你看看现在，你真的还记得你的本分吗？”
姜尚书眼里的厌恶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
为什么？
他的嘴怎会如此狠毒？
难道原主就是为了他的身份地位的稳固而存在的吗？
姜佩佩：“我现在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一个人？还是一样东西？
姜尚书：“这有什么意义？老夫要你指证易殊，你到底做不做？”
姜佩佩扫视他一眼。
原来，现在说目的都不用拐弯的吗？
“指证？要是我说我不去呢？”
突然，她的衣领被姜尚书一把拧住，她被迫站起身。
姜尚书面露凶色，脸上的褶子一道一道的，“你再说一遍！”
姜佩佩和他直视，面色如常，“怎么？我要是再说一遍又有什么不同了？还是说，你要打我吗？”
姜尚书攥着她衣领的手没有松开的迹象，“你是觉得老夫不会打你是吗？”
姜佩佩心里阵阵发寒，那股失望也随之蔓延开。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你是指证不了他的，我也不会……”
“啪！”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股力扇在了地上。
嘴角火辣辣的痛，口腔里瞬间布满了铁锈味。
“吃里扒外的东西！真是枉费了老夫十几年的心血，要是养条狗都会比你听话！而不是像你现在这样，心都在外人身上！”
姜佩佩呼吸不畅，咳出了几滴血水。
听着姜尚书的话，她都觉得好笑。
什么叫养条狗都会比她听话？
她缓了缓，慢慢站起来，“是吗？那你当初为何还要养我？为何不一把掐死我呢？”
她不能想象，原主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童年。
姜尚书：“老夫本是要将你投湖淹死的，你还要感谢你的娘，是她垂死之际央求老夫要把你抚养长大。当时她给老夫带了绿帽子，才生下了你，你的到来就是老夫的耻辱！”
要不是当时怕被别人知道自己被戴绿帽了，这姜佩佩还能活到现在？
这十几年，一看到她，仿佛就在提醒他被戴绿帽子的事实。
他嫌恶的眼神不加掩饰地落入姜佩佩眼里，她愣了下，接着嗤笑一声。
“那还真是为难尚书大人了。”
姜尚书微眯着眼看她，“你如此维护易殊，难道他一定能护你到最后？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吃人不吐骨头的人，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需要她去维护。
这时，外面的小厮敲门道：“尚书大人。”
姜尚书走之前还对她说：“不自量力。”
姜佩佩看着他的背影，松了口气，却又无声地嘲笑了一声。
难道她不维护易殊，去维护他吗？她脑子没了都不会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