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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落下,夜幕降临。

一路打听的苏烈到了义父高雅贤在洺州城的暂住之所,这是一座位于府衙不远的三进院子。

苏烈靠近上前,门口当值的兵卒便立马将长槊刺了过来,别无他法之下,苏烈只得拿下头上戴的斗笠,与围了过来的兵卒道,“是我,苏定方。”

苏烈是高雅贤的义子,这些侍卫自然是认识他,立马收了兵器,其中一人先前与苏烈相熟,走上前小声道,“苏校尉,你怎的回来了,长安回来的那波弟兄可是说你归顺了唐国。”

闻言,苏烈脸色大变,一股怒火腾的在心中涌出,长安行刺失败,自己忍辱负重甘为李元吉侍卫三年换得这些人周全,却不想已经落得个叛夏降唐的骂名。

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可恶至极!

铁青着脸,苏烈又是问道,“义父可在府中?”

那侍卫点了点头,本想径直道一句你随我来,可是想了想后说道,“我这进去通报,苏校尉暂且等候片刻。”

曾几何时,自己进义父的府邸都是无需通传,却不想眼下得站在门口等候,苏烈心中愤怒之余,不禁生出些许的酸楚。

好在不多时传信的侍卫就匆匆跑了出来,“苏校尉,将军让属下引你进府。”

听得这话,苏烈知道义父还是相信他的,心里不免有些暖意,跟在侍卫的身后,穿过正堂,到了一旁的书房,苏烈瞧见了那道熟悉的消瘦却挺拔身影负手立在窗前。

“孩儿见过义父。”苏烈心情激动了起来,三两步上前跪拜行礼。

高雅贤转过身,见到苏烈,眉头微微舒展,却没有向往常那般上前,拉着苏烈说些话儿,只是鼻子哼了一声,继而略有责备的道,“苏定方,你既叛归李唐,怎的又来我这里,是不是要给李家做说客!”

苏烈当即连连磕头,继而将那日的情形也说了出来,最后已经满脸泪痕,“义父,孩儿受您恩惠,岂能做出忘恩负义之事,只是当日情况危急,不得已之下,才应了那李元吉做他护卫。”

高雅贤用手捋着颌下青须,思索了片刻,“既然这李元吉想要收拢你,怎的又放你出来了?”

苏烈听出了高雅贤语中的戒备之意,于是如实的说道,“李元吉派我来给唐国淮安王李神通送一封信。”

“送信?”高雅贤有些疑惑。

苏烈忙从怀中摸出一封信,恭敬的递到了高雅贤身前,“义父,便是这封信。”

高雅贤接过信,看着上面淮安王亲启几个字写的刚劲有力,不免道了句好字,继而撕开上面的封口,取出信来,待看了两眼,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

信上写着苏烈已经归顺大唐,此番回夏国朝廷,令李神通务必做好接应,可让苏烈小胜几场战事,从而进一步取悦窦建德,助苏烈在夏朝加官进爵,以便日后的里应外合一举击溃窦建德。

高雅贤目光死死的盯着苏烈,此刻他的大脑在飞快的转动,这封信会不会是李唐的离间信,又或者是这个他信任多年的义子确实被李唐给收买了,这封信是障眼法,因为自己会相信但凡他敢回来,便是不怕丢脑袋,这样自然也就证明了他的清白,从而真正的在大夏朝廷做起了奸细。

想到这里,高雅贤已经有了想法,无论如何,他赌不得,这个义子不能留,即便他是清白的,但是这封信若是流露出去,他可就要跟着人头落地。

有了主意后,高雅贤将信塞到了衣袖里,上前将苏烈搀扶起来,“定方,我已经知晓其中缘由,你一路奔波也辛苦了,先下去歇息,至于背叛大夏一事,我会向大王禀报,不会让你蒙冤。”

苏烈顿时感激涕零,又是一阵拜谢,随后才跟着家仆去了偏房。躺在床榻上,苏烈这才觉得久违的安心重新回来了,如今有义父周旋,想来他很快就能摘掉那些污蔑骂声,到时候又能堂堂正正为大夏领兵出征。

想到领兵出征,苏烈自然想到对阵唐军,不免又是想到了李元吉,想起了这个李唐的齐王待他不薄,言谈从不避讳,甚至能同桌共食,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无意间,苏烈想起了临行之前李元吉给了他一个锦囊,曾吩咐若是遇到困境可打开,里面有保他周全之策。

如今已经与义父相认,自然也就没了凶险,这个精囊看来是无用武之地了,正想着将精囊打开,苏烈听到了屋外杂乱的脚步声。

似乎有大波人手正在赶来。

莫非有大事发生?

苏烈惊讶之余从床榻上一跃而起,将门拉开一条缝来,只见不下于二十人的兵卒手持兵器与火把朝着他的屋子来了。

见得此景,苏烈犹如五雷轰顶,自己一直信任的义父竟是对他笑里藏刀,这阵势可是宁愿信那些流言蜚语,也不愿相信自己这个对他忠心耿耿的义子。

愤怒也罢,沮丧也罢,苏烈知晓眼下并不是他来发泄情绪的时候,不做多想立马将屋内的油灯吹灭,趁着外面的人似乎在商量对策之时,从窗户中翻出。

好在屋外是一片竹林,遮挡了他的身影,因为对四周不熟悉,苏烈也只能凭着感觉往外一路小跑,也许是运气属实太好了,竟然到了院子的后门,或许守卫被调到前方击杀他,反而后门那里没人看管。

三下五除二的打开后门,苏烈逃离之前,回首看了眼身后到处舞动的火把以及嘈杂喧闹的声响,两道泪珠滑落了下来。

多年来的父子恩情,这一日算是彻底断绝了。

想着城门已关,苏烈便没有往出城的地方走去,而是乔装成了个乞丐,在一个破庙乞丐堆里躲过了一夜。

义父高雅贤没有大张旗鼓的派人来捉拿他,苏烈明白,这事义父也不想让夏王知晓,只能偷摸着派人暗自缉拿自己。好在天蒙蒙亮时,他混在出城队伍中,安然的出了洺州城。

出城之后,一夜难眠的苏烈再度涌出无限的悲愤,红肿的双眼往后看了一眼,似乎要隔着众多屋舍瞧见高雅贤那张曾经让他尊崇无比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