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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静景阳搞对象传言风波虽在学校暂时的平息了,但在文静家和景阳家,却在从容应对学校后,掀起了“轩然大波”!

景阳家客厅,景师长无比自豪:“臭小子不错呦,终于是把我小儿媳妇儿搂自家碗里来了!”

景爷爷冷哼一声,对着景师长沉声说教:“还有脸说?你看看你,真不随我,比你儿子差远了!你看看你儿子,多争气!你再看看你,一辈子就这么光着呀?”

景师长一脸便秘:被老爹骂不如儿子,是该笑还是该哭?

景爷爷继续输出:“也不知道咋就混上副军级了,傻乎乎的,就你这么个没脑子没城府的,咋就混上副军级了?连个心爱之人都护不住,连个媳妇儿都娶不回来,哼,没用!”

景师长:“爸,我这不是刚回来事情多嘛!”

景爷爷白眼儿一送:“都是借口,怂就承认,我还佩服你是条汉子。哼,没用就是没用!说啥都遮掩不住你的没用!呆子,就只适合在军营里跟那些个臭汗熏天的兵蛋子摔跤!”

说完也不等景师长再解释,返回自己书房狠狠磕上门,独留景师长在客厅发呆。

景师长:是啊,回来有几天了,自己一直忙,大半是真的忙,少半还是想着躲避吧?用工作填满自己、麻痹自己,现在是不是不理清也不行了?

景师长在客厅沙发呆坐了一下午,再回神儿时天色近暗,看了看腕间,六点。

景师长踌躇了半刻钟,起身换装,换了身自己几乎没穿过的休闲便衣,开着二零二,沿着记忆里的小道,时快时慢,如景师长现在的心情思绪一样不稳当。

晚七点,忽快忽慢的二零二停在首都城北的平民区。

好巧不巧,刚刚送了火柴盒往家返的马青梅,在昏暗狭窄杂乱的巷口,看到了藏在心底深处的那个身影。

景师长靠在车头,低头沉思中,也不是沉思,就是踌躇,就是纠结,就是徘徊,不敢上前,不想退后。终于,在第九十九次犹豫后,决定按着老爹之前给的住址寻去。

就在决定的这一瞬间,景师长抬头整装,就在抬头的这一瞬间,景师长眼前出现了一个藏在脑沟回最深处的身影。

四目相对,有痴有缠,有怨有恨,有感慨,有无错,有激动,有晦涩,想上前近看,想退后逃离,各种心神交织,最后归为平静。

两人各自上前几步,距离两米左右停下。

他看着她,少了些娇俏可人,多了些质朴疏离;少了些单纯天真,多了些远世清冷;少了些亭亭玉立,多了些岁月沧桑。她,终究被惨淡俗事的岁月磨掉了年少时的霞光。

她看着他,少了些少年青涩,多了些中年大方;少了些阳光躁动,多了些成稳干练;少了些风流风华,多了些高风峻节。他,终究磨练拼搏成就了当初的鸿鹄之志。他们,终究是有缘无分。

要说景师长这个呆瓜只适合在军营里跟汉子摔跤,这形容也就景爷爷这个当爹的了解自家儿子才说的出。也确实是,现在的景师长面对昔日心上人,面无表情,笨嘴拙舌,就这么呆呆地看向他心中的她。

也就是最最了解他的她,才理解现在他的表情举动。她主动开口:“好久不见!”

景师长喉头似乎被填了棉花,声音发干打颤:“好久不见!”

马青梅:“你路过这里?”

景师长:“不是。”

马青梅:“?”

景师长:“我,我,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马青梅:“找我?有什么事吗?”

马青梅内心里认为他们两个从双双失身那时起,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从此以后就不会再有交集,只会是别人口中八卦的主人公而已。

景师长僵硬的点点头:“我,我能去你家里坐坐吗?”

马青梅考虑了一分钟,疑惑的点点头:“行,你车放这里安全吗?里面太狭小,开进不去。”

景师长自信沉稳:“没事,军方的车,不会有人敢动手的。”

马青梅想想也是,超前半步带路。

五分钟后,七拐八绕的,在这片杂乱破旧的平房区域最深处,一个只有半间大小的阴面屋子,屋外搭了一截油布做厨房用。

马青梅带着景师长进到屋里,她自己去外间倒水待客。不大的房门大敞,景师长知道,这是为了避嫌。

看着房间里不到十平米的地方,一张砖凳起来的小床,床上薄薄的一层褥子,撑的平整不见褶皱,床头的豆腐块还是如当初那般带着不同于部队的清丽之风。床头一张学校扔掉的旧课桌,破损有坑的桌面一尘不染,桌下两张掉木屑的断腿小方凳和一个绿铁皮暖壶。床尾一个老式绿漆窄高衣柜,门边四个外钉的摆叶儿,一看就是修理过的旧衣柜。衣柜旁是个变了型的铁架子,架子上放着两个掉漆的红双喜洗脸盆,旁边挂着两条透光的白色毛巾。

这个家里,就这么一眼看,再无他物。

屋外的棚子下,靠窗台搭了个木板架子,架子上是两个锅,一个小小的变形铝制热饭锅,一个双耳小铁炒锅,架子下是一个最低级版小火炉,夏天搬屋外做饭,冬天搬屋里取暖。

景师长看着马青梅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仅有的两个杯子到屋外洗涮,又拿进来倒上暖壶里的白开水,端在自己面前一杯。

靠坐在书桌前,看着书桌上手边的这杯刚从暖壶倒出来的凉白开,景师长控制不住的眼球震颤:青梅过得就是这种日子?!

马青梅:“家里条件不好,没有好茶招待你,凑合着喝一口。”

景师长收敛情绪:“你……”

景师长想问“你过得好吗”,可是看到屋里的情形,就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马青梅粲然一笑:“呵呵,你不用小心翼翼的维护我面子,我家现在就这个条件,我有努力挣钱,现在孑身一人,没有拖累,我会过得越来越好。”

景师长:“我,我……唉!”

马青梅:“我其实有房子住的,只不过把旁边那一间租出去了,虽没多少钱,也是个进项。而且我一个人也用不了那么大地方,现在就很好。”

景师长心疼到说不出话:……

马青梅很平静:“虽然现在没铁饭碗了,但是我接了几个手工活儿,能挣不少呢,还不累,时间也不受限制,真的挺好的。”

景师长:“什么样儿的手工活儿?我记得你手很巧。”

马青梅:“呵呵,也就这点儿能耐了。做些头花发卡、手串儿项链儿之类的,也是我喜欢的,挺好。”

马青梅没说自己也有糊火柴盒,因为自己和他都知道,糊火柴盒的活计是揭不开锅走投无路的时候才做的活儿,自己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窘迫,不能让他愧疚。

景师长看着空荡荡的小屋子问:“你在哪里做手工?”

马青梅:“就在家里呀。”

说完看着景师长狐疑的神色,立马意识到刚刚他的提问深意,解释道:“我出门前把东西都放进衣柜里了,平时在家就在这张桌子上做手工。”

说完看景师长的神色像是不信的样子,起身去衣柜拿新做好的粉色珍珠发卡给景师长看。

景师长看完也算相信了,他在想:回去要调查一下,做手工能挣多少钱,累不累。

马青梅觉得自己的事情能说的也说的差不多了,看景师长不说话也不动身,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说了半天我,你呢?”

景师长挠了挠眉头,缓缓开口:“我,挺好的,现在调回来了,以后应该就不会去别处了。”

马青梅:“嗯,挺好的,叔叔年纪大了,有你在身边也更安心些。”

景师长踌躇着开口:“我,我,嗯……我现在单身……”

马青梅听到这里立马转换话题:“孩子挺好吧?”

景师长有些怅惘:“嗯,他独立,不用家长管,学习也挺好,现在上高中了,还定了个娃娃亲。”

马青梅疑惑:“孩子多大了?”

马青梅想着俩人都出事那会儿到现在也就十三四年,怎么孩子都上高中了?

景师长没想到这么多,就事论事的说:“他找了个小媳妇儿,那女娃娃聪明好学,俩人一起学习,一起跳级,中考一个考了省状元,一个考了省榜眼,现在在首都最好的高中读高一呢。”

马青梅看着景师长越说越自豪的神色,默默低下了头,收敛了自己凄苦的心绪。

景师长看到低头的马青梅,忽然查觉到刚刚自己说的话和自己的表情可能伤到马青梅了。又变得手足无措。

马青梅有一会儿没听到景师长的动静儿,抬头看他,就看到已到中年已坐高位还像毛头小子一样的手足无措,不禁笑得眉眼弯弯。

景师长看呆了:还是那样美!还是记忆里那个自己深爱的样子!

马青梅看到景师长的表情,稍稍一滞后就收住笑容:“时间不早了,你不回家吗?”

景师长失落后又鼓起一直漏的勇气:“我……我想……你……我……我们……能不能……再续前缘?”

马青梅怅惘:“回不去了,我们都有自己的人生路要走,天定的,有缘无分。”

景师长着急了,起身上前牵住马青梅的手:“不,不会的,我已经错了一次,我们错过了最美好的十四年,没有很多的十四年了,我不想再错过再耽误下去了,我向国家向党起誓——我会护你爱你下半生!”

马青梅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涌出来,可是自己心里清楚,自己的条件已经配不上心底的他了,自己不能痴心妄想,要放他高飞的。

马青梅流着泪,使劲儿从景师长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没了他手心的温度,马青梅的泪流的更汹涌,可是她死命咬着唇,推着撵着把景师长拒之门外。背靠门板,蹲下痛哭。

景师长趴在门板上听着门里的痛哭,心碎到无以复加,泪水也自动排成排。

马青梅原本以为景师长会家庭事业双丰收,也不会想到身居高位的他单身后还会来寻她。可是,他身居高位,风姿绰然;自己一届贫民,被强奸、被嫁人、被寡居、被绝育,身无分文,别无长物,真的不配。如果真走到一起,自己就是他的拖累,他的短板,他的污点,被对头攻击的弱点。不行,他们不可以!

景师长在门外听到门里减弱的哭声,又是担心又是心疼:“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不怕,对我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我错过一次,绝对不会再错下去,你相信我,我们可以的,我们真的是可以的。是我爸告诉我你的地址,是我姐告诉我你的境况,是我儿子让我勇敢些,你相信我,我们真的可以!”

马青梅:他的家人支持他?他的儿子、那个女人的孩子支持他?

猛地,马青梅打开门,看到同样流着泪、焦急心痛的他,那个原本身形高大的他,现在竟然落寞成一团。她,心软了!她,动摇了!

景师长看到门框里的娇弱女子,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抱住,紧紧的,紧紧的,再也不放开!

景师长在马青梅耳边喘息着说:“跟我回家,好不好?不要住在这里,我想要你幸福。现在就跟我回家,好不好?”

马青梅呆呆的点头,也不知道是在期盼着什么好安心,还是在用事实证明自己的配不上好死心,顺着景师长,跟着锁门、上车、下车、见人。

景爷爷看到被自家那个没出息的儿子牵着进来的马青梅,笑的隐没了眼睛:“哈哈哈哈,哎呀,小梅呀,好久没见过了,你们能在一起,真好,真好,哈哈哈哈哈,年纪大了,觉就是多,你们坐着聊,我回去睡觉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警卫员小刚汗颜:年纪大了,觉头越来越少好吧!

然后,很有眼色的也变成觉头多的老头儿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