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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识明白很多人性方面的特质,但这些东西更加偏向于一种天生的本能,作为掌控意识的律者,天然的知道应该如何做。

她与瓦尔特不同,瓦尔特身为理之律者,他更多的是将各种现象、事物,理解转化为一种知识,并不吝指教他人。

他对布洛妮娅说:

“我并不建议你将真相完整的告诉所有人。以普遍理性而论,人们非但不会感谢你,还会与你兵戎相见,你所在意的人民会站在你的对立面。”

“为什么?难道让人民知道真相,反而是害了他们吗?”

刚说出这句话,聪明的她随后就想到了,要是被人民知道了真相,那筑城者们还会受到拥护吗?

可是她的内心却又无法接受,继续用谎言去蒙蔽人们,那她们努力揭开真相的理由又是什么……这让她陷入痛苦的纠结中。

“我知道,你或许对用谎言粉饰真相感到痛苦,但是,我想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人类并不靠真相活着,而是谎言。”

在场的众人没有谁能想到,会听见如此颠覆常识的话。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除了小识,她深知,人类这种生物是需要靠谎言才能生存的,因为真理往往都是残酷的。

布洛妮娅想开口反驳,但一时间却找不到反驳的话来…

瓦尔特继续解释,为何这样说。

“现在提出一个假设——假如世界只剩下三天就会毁灭,现在,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真相,你会将它告诉所有人吗?

假设一,告诉:当所有人知道真相后,维持社会的秩序会崩溃,道德沦丧,人性中埋藏的恶意都会爆发出来。到那时候,世界就是一片活生生的地狱。

假设二,不告诉:人类社会依旧保持原样,不会出现秩序崩溃的情况,也不会有惨绝人寰的悲剧发生。而当时间到来后,所有人都将无知中消陨,没有痛苦,没有歇斯底里。”

“那么现在,重新让你作出选择——你还会不会说出真相?”

众人沉默,然后倒吸一口冷气。听见这样假设后,不禁脊背发凉。

希儿想起什么,她说:

“在下层区,我们总是对那些小孩子重复,明天会好起来的。谁都知道这是骗人的,但这样至少能怀着希望入睡。

如果这里的事情被所有人都知道的话…如果连守护者都不能相信的话……我不知道还能相信谁…”

布洛妮娅看着颓丧的希儿,她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历代守护者都选择将真相隐瞒,独自承受一切。

他们将希望留给了人民,自己承受了所有的绝望……

瓦尔特又继续说:

“我们是世界的过客,终究是要离开这里的。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真相和谎言并非绝对的对与错。

重要的是你的目的是什么,谎言与真相都是达成这个目的的手段。”

瓦尔特指了指这里的每一个人说:

“星为这座哭泣的城市挺身而出,为你们拔出存护的炎枪对抗毁灭。小识拼死斩断毁灭星神的降临。他们也为了这个世界付出了艰辛的努力。”

“你现在要做的不是纠结是否告知人们真相或谎言,而是努力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如果真相只能带来毁灭,那为何要执意说出来呢。”

布洛妮娅深呼吸一下,让心情平复一些。

“——母亲是为了存护贝洛伯格而牺牲的。他从天外降临的开拓者口中得知,造成寒潮的根源皆是来自一个叫做星核的物质。

于是,她秘密同开拓者们一起,找到了星核的位置。

在对抗这股远超人类想象的力量时,大守护者牺牲了自己,驱散了笼罩着贝洛伯格的阴霾。”

布洛妮娅抬头遥望寂寞的天空,声音低沉的说:

“…从现在开始,这就是真相,你们认为呢?”

三月七更喜欢说真话,但,听过杨叔之前的假设,她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比起残酷的真相,将其隐藏起来,或许才是最好的吧……

希儿也没有意见,“这样就好,至少…还有点存护的希望。”

希露瓦这时候,提出了有关这个“真相”的漏洞。

“我是赞同的啦,但是这之前,我还有一些要讲的。关于可可利亚是如何离开克里珀堡,以及如何穿越禁区的这件事,要怎么解释?”

她说得很有道理,堂堂大守护者离开城区,是不可能不被人发现的,更何况是要穿越禁区,对此小识说:

“关于这点,如果你们觉得没问题的话,我可以稍微修改一下禁区内,那些铁卫的记忆,让他们认为可可利亚是同我们一起离开的。”

“这个…是可以做到的吗?”

布洛妮娅觉得有些惊讶,甚至连其他人都不敢相信。

“这个是当然的,不过你放心,这不会对他们的身体造成伤害,也不会有其他影响的。”

布洛妮娅还是很相信小识的,她将手放到胸前,弯腰行了一个骑士礼。

“那就拜托你了,小识!”

这么一副正经的样子,到让识宝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什么,呃…小事,我帮人帮到底嘛。”

这边小识眼睛一闭,禁区内见过她模样的人都被不知不觉中催眠了。随后小识就悄悄在他们的意识中,神不知鬼不觉的植入了一小段记忆。

被催眠的人没有任何感觉,一切如常,只是多了一段,大守护者秘密同开拓者们离开的记忆。

“好了,事情搞定。禁区铁卫们的记忆修改好了。至于城区的,有个暗道什么的很正常吧,总不能把全城的人都修改了。”

“嗯,这样就好,城区的事我能搞定。”

布洛妮娅看向希儿和希露瓦,对他们说:

“现在知道这个真相的,除了开拓者们以外,就只有我们三个了,还请你们和我一起,将这个秘密保守…直到生命的尽头。”

希儿:“嗯,我知道该怎么做。”

希露瓦:“我是没有问题啦,但是杰帕德怎么办?我们之前还跟他说了那么多。”

小识连忙补充说:

“有关那个呆瓜的话,我没有动他的记忆,这个麻烦你事后跟他窜一下口供吧。”

“口供什么的…唉,算了,毕竟老弟嘴很严,都知道了那么多事了,也不差这一点,交给我吧。”

“瓦尔特先生,谢谢你!”布洛妮娅感谢道。

“不必客气,”瓦尔特说,“了解真相的人,必要承担真相带来的重量。我本不该干涉你的选择,但也不忍看见大家辛苦努力的成果毁于一旦。”

“嗯,如果这就是代价的话,让我来背负就好。”布洛妮娅对瓦尔特说,“星核已经解决你们是要离开了吗?”

瓦尔特看了看小识和三月七期待的样子,不禁叹口气回道:

“这个需要星轨稳定才行,可能需要几天时间……”

“好耶!我要好好在这里玩一玩!”

瓦尔特话都没有说完,就被小识兴奋的话打断。

“哈哈,上次太急了,根本就没拍到多少照片,这次我要多拍一些!”

最后,众人从永冬岭离开,返回城区。

不过瓦尔特没有一起跟来,他回列车了,说是要去查看星轨的影响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