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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景楠握得很紧,他的手冰凉。

猗兰下意识地猛然挣脱,将手从他的掌中抽出。他握的紧,她便也没有收着力道。

一道浅浅的红痕慢慢浮现在赵景楠的掌心。

他低头看看掌中的那道红痕,眼神意味不明。

没想到,这么好看的花竟也会带刺,竟也会扎手。

这一幕,门外的贺录看得清清楚楚。

看猗姑娘刚才抽手的力度,怕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他们务必得盯好,以防她一时冲动做点什么,伤到了殿下。

可是……

眼下这场景,是他们这些人能看的吗?如果他们就这样杵在这里,眼巴巴看着,殿下改日会不会剜掉他们的眼睛?

想到这里,贺录打了个寒颤。他偷眼看了看赵景楠,只见他一脸平静,不像是动怒的样子。贺录稍稍犹豫一下,一咬牙。

嗐,不管了!总之,这事儿,他们管不着,也不能管。

进前一步,贺录探出手,轻轻将门带上。

屋内,猗兰深吸一口气,面色冷然:

“殿下,我该回去了。”

口气仍是恭敬客气,只是字字冰冷疏离。

“为什么?”赵景楠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平缓,听不出哪怕一丝生气或是失望。

猗兰一怔,为什么?这还需要问么?她不能留下,亦不想留下。

“我心中一直有你。”赵景楠慢慢将棋子收回棋奁:“这棋盘,你看着眼熟么?”

猗兰下意识地低头看看面前的棋盘。

的确是眼熟。她第一次进这屋,看到这方棋盘,便觉得在哪里见过。

“你我以前在宫中下棋时,用的便是这方棋盘。”赵景楠轻轻抚了抚棋盘一角。

猗兰一怔,她的目光不由流转到棋盘的左下角,那里有一道很短但很深的刻痕。是她小时候顽皮,用铜片一点一点刻出来的。

果然,眼前的,便是那时的棋盘。

她微微蜷起手指。

不知何时,窗外又下起雨来。那雨噼啪噼啪打在屋瓦上,窗棂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一如此时屋内的气氛。

渐渐地,雨越下越大,雨幕重重,一如昨日晚上。些许雨滴借着风势飘进屋来,将窗前的地面打湿了一小片。

赵景楠起身,去窗边将窗户关好,复又坐回到桌旁。

“记不记得那年,你我在淑华殿外,亦是今日这般大雨。”

已不记得是为了何事,那一日,父皇罚他跪在淑华殿门前。他跪了不久,天色便骤然阴沉下来,顷刻间,大雨倾盆而下。没有父皇的口谕,他不敢起来,只能咬牙跪着,任雨水将自己浇得湿透。后来他才知道,父皇那时在长乐殿陪五皇兄下棋,早把他还在罚跪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

那时的雨幕如今日一般铺天盖地,他觉得自己这次一定熬不过去了。直到有人将一把伞塞进他的手中。雨幕中,小姑娘的身板挺得笔直,明澈的眼眸即便隔着水雾亦是盈满滟潋光华。

从猗兰面上的表情,赵景楠知道她忆起了这事。

“所以啊,我想留你在身边。”他一字一顿:“我自会好好待你。”

这些旧事勾起了猗兰对往日的回忆。她看看赵景楠掌上的红痕,瞬间有些心软。

毕竟有些事情说不上对错,大家把话说清楚了便好。

她于是缓和了语气:

“殿下的心意我明白了,只是我无此福分。我自当谨记少时情谊,惟愿殿下仍待我如昔时故友。”

说罢,她起身想要离开。

“是因为你的义兄么?”背后幽幽飘来一句,猗兰登时脚步一顿。

是,但也不是。荀玉已然在她心中,她自是不会对其他男子有什么想法。但即使没有荀玉,她亦不会对赵景楠动心。从小到大,她都是把他当朋友看待,从未起过别的什么心思。她与他走得近,大抵是因为母亲当年那句‘有机会多去探望丽妃娘娘与七皇子’。

“算是吧。”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他予你的,我都可以予你。”赵景楠的语气平静至极。

“这不一样。”猗兰摇摇头:“殿下,我告辞了。”

说罢,她再没有迟疑,几步去到门前。

“你回不去了。”赵景楠语气平静。

“屋外都是我府中的侍卫。”

猗兰登时僵在原地,半晌才缓缓转身,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旋即,她脱口而出:“我的人会来寻我。”

但只稍一瞬,她便反应过来:“你昨夜没有差人去知会过他们?”

“自是没有。”赵景楠不紧不慢地收着棋子。

不错,逸城如此之大,若没有人知会,瞿慕他们必然不可能找到赵景楠府上来。

猗兰瞬时心中一紧,她回到桌案前,双手撑在桌畔,微蹙双眉,紧紧盯着赵景楠的眼睛:

“可若我不回去,就算将逸城挖地三尺,云安侯府也定会寻到我为止。”

“有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赵景楠毫不避闪地看着她。许是眼花,猗兰觉得他的嘴角好似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昨夜宫宴后,云安侯府贵女突发急症,暴毙于宫中。”他顿了一顿:“父皇今日便会下令将其厚殓。”

猗兰的脑中嗡地一声,脸色瞬间苍白。

他在说什么?

“天临会一路派人护送棺椁,极尽哀荣。不出三日,棺椁便会被送到云安侯府。”

“你猜猜看,”赵景楠将最后一粒棋子收入棋奁:“你那两位兄长,会不会为了一个已死之人寻来逸城。”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他将“两位兄长”几个字咬的特别重。

猗兰呆呆立在原地,耳中,是窗外连绵不断的雨声,脑中,一片空白。

不错,若是云安侯府以为她死了,便不会有人再来寻她。可是这一切,怎么可能?

半晌,她把目光转向赵景楠,那目光极冷极冷。

“是我。”赵景楠缓缓回了她一句。

他将棋奁推至一边,站起身来,轻轻把她拥在怀里。

“我不想将你让与他人。”

这句话落入她的耳中,隐隐带着他身上的凉意。

他的怀抱亦是冰凉,只是,比这更凉的,是她的心。

猗兰闭了闭眼,身体微微颤抖,半晌,她一字一顿:

“阿楠,你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