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署就在皇宫的旁边,没一会儿,邢晓就带着玉疏来到了椒房殿。
玉疏的内心突然忐忑起来,之前见过了太子殿下,现在又面见了皇后娘娘,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能见到全天下最尊贵的几人,下一次是不是要见皇上了?
“邢太医,这边请。”宫女领着邢晓和玉疏进了皇后寝宫。
皇后娘娘躺在偌大的床上,听到宫女的声音后缓缓直起了上身。
玉疏跟在邢晓的身后,不敢抬起头,直视皇后是很无礼的行为吧。
“邢太医,这么晚了,麻烦您特地来一趟。”皇后的声音稳重又带着点温柔。
“皇后娘娘,您是感觉哪里不适吗?”邢晓一边问一边让身后的玉疏拿出垫枕等问诊要用的东西。
“本宫原本睡得挺好,就一下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皇后娘娘忧心地描述着刚才的感受。
玉疏拿着垫枕走在皇后娘娘的跟前,跪在床边,小心翼翼地说道:“皇后娘娘,请您稍稍抬手。”
“你是叫玉疏?”皇后的声音在玉疏的头顶响起,“抬起头来。”
玉疏心惊胆颤又不明所以地微微抬起头,一双温柔又乌黑的眼瞳印入了她的眼帘,明明已经上了年纪的脸却依旧白嫩,稍带血色的嘴唇带着点润光。
“你长得真可爱。”皇后笑眯眯地说道。
“谢皇后娘娘赞美。”玉疏受宠若惊地低下头。
邢晓博士看着害羞的玉疏:“她今天是第一次值夜,比较紧张。”
“是吗?”皇后笑着看着她,“以后还会见的。”
邢晓给皇后开了一点安神的药便回了太医署。玉疏离开皇宫的瞬间才松了一口气,她还是第一次进宫,正像皇后说的她以后还会进宫的。
“玉疏,有事你喊我,我去睡会儿。”邢晓博士朝里面走去。
“好的,您睡吧。外面我来看着。”玉疏鞠躬说道。
“哎呀,玉疏不用这么大礼。”邢晓挥了一下手便离开了。
玉疏坐在桌前继续看着之前借来的书籍。
思考着刚刚和邢晓博士谈论的话题,若那两位博士的离开另有隐情的话,那会是什么原因呢?得从这两人关系较好的人问起吧?
也许,这件事和父亲离开太医署有什么关联?
玉疏也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医工而已,也没有人关注这事,她还是着手自己的事情吧,别到时候考试没过,直接卷铺盖走人了。
“玉疏。”
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玉疏抬起头朝门口望去。
秦吾谊手里提着篮子站在房门口。
玉疏原本因熬夜而涣散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小侯爷,你怎么来啦?”
“带了点吃的。”秦吾谊来到了玉疏的桌前。
“是什么呀?”玉疏立马站了起来,将桌上的东西移开。
看着玉疏感兴趣的模样,秦吾谊原本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淡笑:“你爱吃的。”
“是酥饼吗?”
“嗯,还有酒酿蛋羹,都是偏甜的东西,宋嬷嬷特地学的。”秦吾谊也没想到宋嬷嬷会特地去学这些,是为了迎接玉疏吗?只是可惜秦老侯爷并未接受她。
京城,秦府。
秦老侯爷回到了秦府,宋嬷嬷站在前院等着他。
“老爷。”宋嬷嬷恭敬地鞠躬道。
“秦吾谊呢?”秦老侯爷的表情并不好看,看上去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去了太医署。”
“去找玉疏了?”秦老侯爷气愤地说道,“每天都让我不省心,他的事,皇上已经和我说了。他不要脸我还想要这张老脸。等他回来,让他来见我。”
“是。”
太医署。
“我可能明天就会离开京城,与袁建飞一同前往益州。”秦吾谊垂下眼帘显得有些落寞,他虽有万般不舍,但他不得不暂时离开玉疏。
玉疏喝了一口蛋羹,没有接着第二口。她不舍得他离开,但他已经因为她的缘故被削去了官阶,她不该再任性地开口。
她知道去益州一定是太子殿下给小侯爷的一次机会,若办不好这辈子也就此止步了,小侯爷这般高傲要强的人,可能一辈子也振作不起来了。
“我等你回来。”玉疏调整好心态抬起头,微笑着看着秦吾谊。
秦吾谊的宽大手掌完全覆盖住了玉疏的手背,然后缓缓地握紧。他什么都没说又仿佛什么都说尽了。
玉疏的脸微微泛红,她想起了那些和他在一起的夜晚。
他们有很久没有在一起了吧?
“等我们再相见,不准再拒绝我了。”秦吾谊知道玉疏在想什么,玉疏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她会等他回来,等他们再相见。
“嗯。”玉疏依旧红着脸允诺道。
待秦吾谊回到秦府时,已经接近子时,而秦老侯爷一直等着他回来,并未就寝。
宋嬷嬷站在前院迎接着秦吾谊:“老爷在等您。”
“这么晚?”秦吾谊猜到也许是因为自己被弹劾的事情传到他老人家的耳朵里了。
来到书房,秦吾谊恭敬地作揖道:“父亲。”
“这么晚回来,去哪里鬼混了?”秦老侯爷的语气十分平稳,但话语却是讽刺。
“去了太医署。”秦吾谊如实说道。
“去找玉疏了?”
“嗯。”
秦老侯爷猛地拍桌怒起:“你因为她的事被弹劾,你都不知道避开她吗?”
“这不是她的错。”秦吾谊低下头。
“我先前已经警告过你,你为什么不听?!”秦老侯爷怒吼着质问道。
明天秦吾谊就会离开京城,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他必须让父亲知道他的决心。
秦吾谊坚定地抬起头,凝视着面前这个很少参与他成长的父亲:“父亲,我一直很尊敬您,也很少忤逆过您。但关于玉疏的事,我不会退让任何一步,我也不会娶她以外的女人,我更不会因为她的身世会带来杀身之祸而退缩。”
秦老侯爷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已然成长为男人的秦吾谊,仿佛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一般。他很少关心秦吾谊的成长之路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吧。
这一刻他却不知道还有什么说辞能够让他放弃,还是……成全他们?
秦老侯爷带着怒火的目光看向他,但他的眼神却丝毫未移,结结实实地注视着。他就像他说那样,不会退缩。
“弹劾的事,即使没有她也会有别的罪名按在我的头上。”秦吾谊见父亲没有坚决地否定便继续说道,“明天我会随袁建飞一同前往益州,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还请父亲珍重。”
“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