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建飞也不想为难老人，但他也是时间紧迫，便朝着杨老说道：“晚辈想调关于十五年前至今所有五品以上官员的任职记录。”
“这么久呀？”杨老的手抖了一下。
袁建飞看在眼里：“我和您一起拿吧，您还是小心一些。”
杨老娴熟地来到了他要找的柜子前，几乎没有查看和翻找：“十五年之前的在这一片的柜子里。”
袁建飞抬头看着堆积如山的案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太医署。
“你们是真的太闲了，没自己的工作吗？”宁王看着一堆人在翻看着行医记录，忍不住地在一旁说道。
柳元琴白了他一眼：“你又不给那些人看病，你当然不害怕，哪天不小心做了什么事被消失了，谁还敢行医？”
宁王被她这么一呛，顿时没了声：“本王先去贺朝了。”
玉疏看向柳元琴：“师父，宁王毕竟是王爷，您说话还是留点情面吧。”
“他这人就是欠骂。”柳元琴受不了地摇了摇头。
“但他还是拿来了当值记录，宁王殿下还是很想帮忙的，只是不会说话而已。”玉疏笑道。
柳元琴突然转头看着玉疏：“你怎么在为他说话？你被他贿赂了？”
玉疏尴尬地笑了下：“没有，没有。”她立马识相地闭嘴，若自己真的是公主，那宁王也算是自己血缘上的叔叔了。
骆闻风的目光没有关注柳元琴她们，他突然喊了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他拿着手里装订成册的行医记录来到玉疏身边：“玉疏，我发现了，这里苏睿博士的行医记录有改动。”
“改动？”柳元琴惊讶地抬起头看向骆闻风，“行医记录是不准改动的。”
“你看这张纸，明显比其他几页的纸白一点。”骆闻风捏起这张纸，呈现给她们看。
“还真有点白，不过这差别还真细微，一般情况下就直接翻过去了吧，不会管那么多。”柳元琴睁大了眼睛看着纸张之间的区别。
玉疏陷入了沉思，她低下头喃喃道：“那这几张纸里面的记录就不可信了。”
“晓明，你之前也跟苏睿值过夜的吧？你有发现什么吗？”骆闻风随口问了下身旁的顾晓明。
“和苏博士值过几次，哪儿记得那么多，和平时没区别啊，不是进宫就是去哪个大官家里。”顾晓明抬头思索着，“没什么异常啊。”
玉疏有些失望地收回了注视着顾晓明的目光，既然对方是想要隐瞒，自然会做到滴水不漏，怎么可能随便一查就能发现破绽。
“只能再看看其他几天的行医记录了。”柳元琴深呼吸了一下。
玉疏知道现在这样漫无目的地去查是不行的，必须先假定一个目标，再去倒推。
这人若是郑柏高的话，很多事情都有些说不通，比如明竟德的事。但很多事都和郑柏高有关，也许他也只是其中的一环而已。
一环……
玉疏放下手里的行医记录，急忙地说了一声：“我想到了一些东西，我去拿些纸。”
柳元琴好奇地跟在她的身后，回头说道：“骆助教，你比较细心，你和顾晓明继续看看那几个人的行医记录吧。”
“好，有发现我去找你们。”
柳元琴知道玉疏可能是有了什么方向才会这样，她拿了些空白的纸放到玉疏面前：“这些暂时够了吧？不够我再去拿，太医署的纸比较多。”
“够了，谢谢师父。”玉疏磨着砚台笑着看着柳元琴。
玉疏拿过一旁的毛笔，开始在纸上写着什么。
柳元琴站在玉疏的身后，看在她撕着纸张似乎是想省着用，每一张都被她写满了字，有的写上了沂州，还有的写上了兖州，宋州，姚州……
玉疏停了下来：“桌上放不下了……”
柳元琴算是看出来了，玉疏这是在写关系图，这是推理的过程，有时候人脑的能力有限，把事务都亮出来摆出来反而就明了了。
“咱就放地上。”柳元琴帮玉疏将纸放在了地上，按照她刚才放置的方位。
玉疏点了点头：“谢谢师父。”
她低下头继续写着其他的相关信息，所有她见过的以及知道的相关人物，皇后，太子，郑柏高，何简，左煜文，尹将军，明竟德，袁建飞，秦吾谊，秦老侯爷，徐伯，裘海忠，裘玉疏……
她又写了几张纸，陆陆续续地快写完了。
柳元琴看着她写的东西复述道：“皇宫，朝堂，太医署，叛军……唉，尹将军都已经牺牲了。”
玉疏突然想起来师父认识尹将军便支起身子告诉了她：“尹将军没有死，他就是叛军首领，他是诈死的。”
“什么？”柳元琴震惊不已，“他怎么会……他以前是大安军的，难道还是因为那件事吗？”
“大安军发生过什么事吗？”玉疏敏锐地问道，也许这就是尹将军反叛的原因。
柳元琴的表情充满了悲伤：“暴君当政的最后一年，幽州告急，大安军被调去了范阳，大安军的家眷几乎都留在宥州，宥州被北面的敌人趁虚而入。”
玉疏愣了一下，这就是尹将军说的他的女儿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可是暴君已经死了，尹将军在向谁报仇呢？”玉疏不免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她跪在地上将那些相关的事件和人物都一环扣一环地摆放好。
叛军的目的是颠覆王朝，但叛军打仗是要钱的，钱从哪里来？
玉疏的目光落在了宋州，宋州瘟疫……左煜文赚了很多钱，而且左煜文和尹将军说不定也认识，在明竟德的地宫那里见到了左煜文，他还从明竟德那里拿到了钥匙，明竟德又认识尹将军，如果没猜错，他们三个互相认识，甚至在为一个人干活，因为在地宫从他们的话语里一直有一个“他”存在着。
思考着，玉疏将尹将军，左煜文以及明竟德三个人放成了三角形。
这中间的人究竟是谁？郑柏高吗？并不是……郑柏高用不到明竟德才是，他可不是治病，他那把年纪已经算是高寿了，倒是更想要长生不老才是。
玉疏原本将郑柏高的名字放在正中间，但想了想又不是，很多事其实和郑柏高根本没有关系，只是左煜文的出现让他们以为郑柏高和左煜文有关系。
“这中间怎么空着呀？”柳元琴看着地上摆得密密麻麻的模样问道。
“师父，我猜不出是谁。”玉疏有些苦恼地跪着，双手撑在地上，一脸沮丧的模样。
“诶？你说说看，这个中间的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说不定范围就缩小了呢。”
“万一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不就猜不出来了？”玉疏想得太简单了，她这样的人物也不是什么大人物都见过的。
“先说说看嘛。”
“首先，这一定是一个位置很高的人，起码得高过大理寺，因为他直接把要处以极刑的明竟德不声不响地捞走了，而且他认识郑柏高，并且十分了解，甚至他也一点不畏惧太子殿下。还有一点他得了不治之症，年纪应该并不大，对了，他能够使唤太医，而且先前的太医都是博士。”玉疏断断续续地描述着此人应该有的特征。
“你这说的不就是……”柳元琴刚想说出那几个字，却被赶来的骆闻风和顾晓明打断了。
“玉疏！我想起来了！”骆闻风着急地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