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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我怎么没看见啊?

张扬看到直播间其他观众发的弹幕,马上开始在直播画面里找。

虽然他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并不妨碍这会儿看看乐子。

最好来个聂小倩啥的,饱饱眼福。

“有人影?卧槽!真的假的?”

正在直播的两人迅速转身,惊慌失措的朝四周张望。

很可惜的是,张扬的观众视角,什么有用的东西都看不到。

只听见摄像师“妈呀”一声惨叫后,直接扑到了宝友怀里,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在镜头前瑟瑟发抖……

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们在拍恋综吗?抱这么紧干嘛?】

【别搞了呀,继续寻宝啊】

张扬尝试用弹幕和这两人沟通,可除了两个人略显拥挤的背影,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还好这样的画面没有持续太久,半分钟后,一道手电筒的强光从对面照了过来。

在强光背后,有个男人大声问道:

“喂!你们两个,干嘛的?”

宝友和摄像师有些意犹未尽的松开胳膊,其中一人拿起手机解释说:

“我们……是来降妖除魔的,看,我有金钱剑、八卦镜。”

“你别过来,我们开着直播呢,伱的一举一动,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原来是搞直播的啊。”

来人的手电筒光线偏移,这下总算能看清后面的人了。

道袍、拂尘、天师帽;

手机、三脚架、摄影师;

看上去是个正在直播的道士,身后还带着直播团队。

“我去,同行啊!”宝友赶紧站了起来。

“算是吧。”对方哼哼了两声,注意到直播的镜头后,走上前问道:“你们在哪个平台播,现在有多少观众?”

“逗音直播,三万观众,有好几个大哥。”摄像师脸不红心不跳的吹嘘道。

“这么厉害?”

“给我看看你们是哪个直播间啊。”

道士打扮的主播凑到跟前,等看清直播间的页面后,他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哈哈哈,就三个观众啊,里面是不是还有个是你自己的号?”

“这还播啥播啊,半夜播给鬼看啊?”

“瞎说,我们这都是真观众。”

“你看到这个秦始皇头像的观众没,这是现在逗音最火的鉴宝主播,张大师。他是代表资本来考察我们的,只要直播效果过关,就等着流量吧。”

宝友有点急了,急得拉张扬出来证明他自己。

“你就扯吧,我们老观众都知道,张大师晚上都不干活儿的。”

“我骗你干嘛?来,我后台点进去你看一下……”

半分钟后,道士的脸出现在了镜头前。

张扬看这人有点眼熟,对方则是和他直接打招呼:

“张大师,好久不见呐!”

【你是?】

“我们见过的呀,全真道士。”

“当时请您帮忙鉴定这个,有印象没?”

道士扬起手臂,手腕上戴着一串鸡油黄的蜜蜡手串。

这东西张扬更眼熟,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个拒绝一切娱乐活动,一心向道的全真道士吗?

【怎么一段时间不见,连直播都做起来了?】

“这个说来话长……”

道士的神情有点尴尬,瞄了旁边的人一眼后,选择错开话题:

“张大师,你们现在是在招搞玄学的主播吗?”

“哦,口嗨的啊,我还以为你真的招主播呢,那我可就要毛遂自荐了。”

“我不是来降妖除魔的,是有人请我来这里做法事……”

原来在道士背后的直播团队里,不光有道观的工作人员,还有两个当地的村民。

他们虽然正拿着手机在拍视频,但来这儿的主要目的,还是想看道长能不能把这座老房子的脏东西赶出去。

道士一行人来得要比宝友两人早一点,十分钟前已经在隔壁开坛做法了。

要不是刚才有个大爷出来解手的时候,瞥见宝友两人鬼鬼祟祟的,这会儿他的活儿应该已经干完了。

宝友听完道士的解释后,陷入了一阵迷茫: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他们是来破除封建迷信的,请道士做法事这事儿,严格来说已经在封建迷信的范畴。

但刚才人家说的很清楚,直播团队的背后是个道观,人家道士出来创收,不好砸人家饭碗啊!

再说了,这不是还有张大师的关系在这儿么……

【主播看到真道士就怂了?】

【还是别直播了,去道观门口当条狗吧】

直播间里另外一个观众看热闹不嫌事大,疯狂输出。

两位宝友忍不了,提出要跟着道士去见识见识他开坛做法的画面。

来到几个房间外的空地,临时的祭坛就摆在老房子的大门口。

明代的老房子,废弃了起码有三十年,但是大门口的青石门槛,保存的相当完好。

门槛前,道士用油灯摆了一个阵,张扬没认出来具体是啥阵,反正跟八卦无关。

倒是用来点灯的油灯盏引起了他的注意。

黄色的瓷器,有点像酒碗,但是中心多了个黄色的把手状的凸起,用来固定灯芯。

这显然是道士自己带来的道具。

“明代越窑青釉的油灯盏,这全真道士真有传承在身上吧!”

张扬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位拿着桃木剑的道长,在空地上“手舞足蹈”,神神叨叨的。

好像也不是很难的样子。

“接下来,应该是宝友和他的好基友发挥的时候了。”张扬心想。

不然等道士的法事做完,他们之后就算在这间房子里待到死也证明不了什么,因为道长已经除干净了。

实际上,宝友也是这么想的。

眼看仪式接近尾声,宝友和摄像师准备闹点动静打断进程。

最好的办法是学魏延,一脚踢翻地上的油灯,但是这样做,有被群殴的风险。

宝友选择了比较稳妥的办法,那就是假装看到脏东西了。

“来,我喊三二一,咱们一起叫。”

“三、二……”

“啊!”

凭空响起“啊~”的一声,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是你喊的吗?”宝友问身边的同伙。

“不是啊,我还在能你数数呢。”

“那是谁喊的?”

“快看那边,他们好像知道是谁喊的,走,靠过去看看。”

……

五分钟后,两伙人在老房子最角落的房间里,围成了一个圈。

在人群中央,地上半埋着一块棕黑色的方形木板,木板是由一条条窄木片钉起来的,像是地窖的盖子。

木板的上方压着一大块青石板。

这时候,木板的正下方,正断断续续地传来微弱的求救声。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救救我啊……”

大半夜的,在荒郊野外的废弃房屋里,从疑似地窖的地方传来呼救声。

宝友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救人。

“你是……呜呜呜呜……”

“呸呸呸,你捂我嘴干嘛?”

宝友刚想开口和地下的求救者沟通,但那位出来解手、并发现他们踪迹的大爷,直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嘘!”大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看这石头,底下应该是镇压着什么东西。”

“不要说话了,千万不要和恶魔沟通。”

【喂喂喂,串台了吧?明明应该是东方的鬼怪】

【这就是块普通的石头,别愣着了,开地窖救人啊!】

救人的弹幕是张扬发的,在场有接近十来号人,一个破地窖还磨磨唧唧的?

“张大师说这石头没什么说法,让我们救人。”摄像师把张扬的话传达给了在场的其他人。

“那还愣着干嘛,搭把手啊!”

道长一马当先,宝友紧随其后,两人合力把石头搬开,接着把地窖的盖板抬了起来。

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早有准备的大爷,迅速点燃几张黄纸,用力的往地窖里一扔。

他和在场的其他人解释说:

“如果纸能正常烧完,说明底下有足够的氧气。”

“到时候我们……”

他科普的话还没说完,地窖里突然传出一声愤怒的吼叫:

“草拟马!哪个沙比烧我?!”

在场众人:“……”

“大爷,底下这人说你是沙比。”宝友提醒道。

“谢谢你啊小伙子,我知道了。”

大爷接过旁边人手里的手提灯,径直照向地窖。

“哪个沙比用远光灯照我?!”

“别叫唤了,我是来救你的。”

“是吗?”底下的男人惊喜的回应道:“终于来人了,快快快,快救我上去。”

“我是亿万富翁,救我上去,我把钱分你一半!”

这话显然很有吸引力,在场的人迅速分成两拨,一拨人研究怎么救人,一拨人研究等下怎么分钱。

最后还是大爷以德报怨,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把木梯子,竖到了地窖里。

很快,地窖里的男人,顺着梯子爬了出来。

他刚站上地面,就大笑道:

“哈哈哈,我……我去,你们怎么这么多人?”

“这你别管了,我们已经商量好怎么分钱了,你是开支票,还是扫码转账?”

“你说报酬的事啊,小事一桩。”

男人打了个响指,指了指身后的地窖,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

“这底下,有宝藏!”

“宝藏?”在场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最后是宝友自告奋勇,下去打探下情况,剩下的人则把刚刚逃生的男人控制了起来。

张扬的视角只能遗憾的停留在地面,还好没有等太久,宝友回来了。

在他爬出地窖时,不知道为什么把外套脱了下来,提在手里,像是包裹着什么东西。

“别挤,都让开点。把手机拿过来,请张大师帮忙看看。”

看什么?张扬有些好奇。

镜头一转,宝友的外套平铺在地面上,中心摆放着一大堆筒子钱。

“张大师,这是我在地下找到的。”宝友拿着手机给张扬介绍道:“底下应该是个地窖,有人没素质,里面太臭了,我看到地上有这堆铜钱,就赶紧先带出来了。”

“我被人关在里面,没办法啊!”某人悻悻的辩解道。

【问问那个地窖里的人,底下还有多少这种铜钱】

“喂,老师让我问你,底下还有多少这种铜钱?”

“嘿嘿嘿,多少?数不清,根本数不清。”男人美滋滋的笑道:“我这么跟你们说吧,下去以后,除了脚底下踩的是土以外,周围四面墙,全是铜钱。”

“哪怕这些铜钱墙,只有我手掌这么厚一层,也得有上万枚。”

【上万枚的铜钱也不值一个亿啊,他在骗人】

“有个观众说,一万枚铜钱不值一个亿,你怎么解释?”

“我说的是保守,保守懂吗?”

男人抬着头环顾四周,看了看在场的男女老少,好像没人懂行。

他有些郁闷的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

“问问你们联系的这个大师,问他知不知道,什么叫窖藏铜钱。”

【我当然知道窖藏铜钱是啥,把这个人看好了,赶紧报警】

【这里的东西水太深了,不是你们能掌握的】

张扬迅速给出自己的建议,至于听不听,就看宝友自己的选择了。

“窖藏铜钱”他很早就接触过,甚至还玩过,市面上流传的筒子钱,大部分就是这个。

宝友发现的这个地窖,学名叫“钱窖”,是古代大户人家的小金库。

目前考古发现的钱窖,几乎没有存钱量少于一吨的,最大的甚至有15吨。

而一吨这种外圆内方的铜钱,保守估计也在20万枚以上……

宝友带出来的筒子钱,顶上一枚是“万历通宝”,市场的售价在10块。

20万枚,那可就是两百万。

但万历通宝还只是明代铜钱中最不值钱的一种,对于这些成型于明末的筒子钱来说,10块是底价。

更别提还可能存在银锭……

所以这个钱窖,估价几百万都算少的。

这样的古遗址,显然比普通的墓葬更重要。

发现一处,基本就可以预定市级以上的文物保护单位。

偷偷摸摸挖出来分了?不现实。

再说了,这个男人被压在地窖底下,不可能是自己镇压自己,肯定有同伙。

联想到宝友说,村民发现这间老屋有奇怪的动静,肯定就是这伙人在这里挖铜钱。

【替我好好劝劝在场的其他人,切勿以身试法】

“好的,我懂了。”

宝友看完张扬的弹幕,面色复杂的点了点头。

他找到有些茫然的全真道长,转述了一下张扬的建议。

“行,我信张大师的。”

道士点点头。

他要和宝友一起,在半夜十二点半的荒郊野外,给在场的其他人来一场“文物保护知识”的科普宣传。

除此之外,还要把那个破坏古遗址的男人,交到警察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