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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懂医术啊?”

江然的话说完之后,叶惊雪就用惊愕的眼神看着他,然后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江然脸色一黑:

“我不懂医术,给你把脉作甚?”

“对对对……”

叶惊雪点了点头,然后叹了口气:

“我的脉象肯定是有问题的,我离开那山谷之后,这一路上也曾经寻医问药。

“只可惜,寻常一点的大夫完全看不出来什么。

“纵然是名声不小的大夫,也只是说脉象不对,却又说不出来具体哪里不对。”

江然微微沉吟:

“你的脉象表面强劲,实则外强中干。

“好在你如今内功深厚,倒是可以维持下来。可若是长此以往……时间长了,会有积水而溃的风险。

“方才不该让她走的,她是魔教圣女,对于魔教手段了解极深。

“说不定知道你这情况该如何处理。

“不过倒也无妨,明日找机会,我再问问她就是了。”

“恩……多谢姐夫了。”

叶惊雪笑吟吟的说道。

江然下意识的点头,紧跟着一愣:

“恩?”

叶惊雪已经站起身来:

“那我先回去了,你早些休息。”

她说完之后,将放在桌子上的人皮面具拿了起来,小心翼翼戴在脸上。

然后转身自窗口飞跃而出,眨眼之间就不知所踪。

“到底是跟唐画意学坏了啊。”

江然轻轻摇头。

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

他方才给叶惊雪把脉,不仅仅是为了叶惊雪的身体考虑,本身也存着一层顾虑。

叶惊雪诉说自己的遭遇,虽然叫人同情。

可这当中,究竟有哪些是真话,哪些是假话,江然自问难以分辨。

如今诊脉,发现叶惊雪的脉象确实古怪,则可以侧面说明她说的话是真的。

她这脉象,跟当时的付余声完全不是一回事。

如今想来,付余声的脉象之所以古怪,应该是修炼的那一门‘地狱浮生’所带来的的。

而叶惊雪则全然是由身体变化所致。

易苍暝在她身上用的手段,不可谓不恶毒。

这件事情总得尽快解决才能够让人心安。

想到这里,江然轻轻吐出了一口气,然后过去将窗户关上。

这一个两个的,来来去去的都不给人关窗户,也是够了……

做完这件事情之后,江然就躺在床上睡下了。

这一夜至此无话,转眼之间次日天明,江然一大清早便爬了起来。

拎着自己的大刀片子,来到了院子里开始哼哈有声的练起了刀法。

这纯粹是扰民!

他内功深厚,扮演童千斤的情况下,自然也不会太过于顾忌旁人感受。

如今哼哈出口,声音震动之下,周围几个相邻院子里的人,全都苦不堪言。

而最苦的,则莫过于陈老狗。

他睡眼惺忪的从房间里出来,一肚子的敢怒不敢言。

看向江然的眼神,从愤怒到讨好,几乎只是一瞬之间,待等江然目光看他的时候,这老头立刻露出了笑脸:

“老大,您起的真早,这么一大早就起来演练,怪不得您武功这般厉害。”

“那是自然!”

江然瓮声瓮气的说道:

“所谓江湖,便是得依靠武功取胜。

“我辈中人倘若不好好修习武功,便只能想你们这样,成为老子座下走狗。”

“……”

陈老狗连连点头:

“老大您说的是真知灼见,属下铭记于心。

“回过头来,我就将您的这番话,刻在竹简之上,日日藏于袖中,时而取出查看,咀嚼其中含义。”

这马匹拍的不可谓不响。

就见江然怪眼一翻,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你想做什么?”

这话直接把陈老狗给问的两眼蒙圈:

“啊?属下……属下……没什么啊……”

“老子的话,是老子的道理,没让你学。

“你学会了,把武功练成了,是不是打算让老子做你的座下走狗?

“你这是想要造老子的反?信不信,老子先一刀劈了你!!”

江然手中大刀一转,轰然一声劈在了地上。

地面刹那间现出一道裂痕,更有一抹刀芒自陈老狗的身边一掠而过。。

陈老头吓得扑通一声直接坐在了地上:

“老大……老大您误会了……属下岂敢僭越?”

“不敢就好,好叫你知道,但凡老子知道你有不臣之心,老子就亲自摘了你的脑袋。”

他话说至此,看了看天色:

“那个梁上耗子怎么还没回来?你去找人给我问问……”

陈老狗如蒙大赦,口中连声称‘是’,然后连滚带爬的就出了院门。

待等此人走后,江然这才嘴角微微勾起。

然后继续演练刀法。

这一套刀法打完之后,陈老狗和那梁君子两个人就回来了。

梁君子这一晚看上去休息的不错,脸上红扑扑的,嘴巴子上还有睡觉的时候压在衣服上留下的印记。

看到江然之后,梁君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老大,属下幸不辱命!!”

“……你发现什么东西了?”

江然一愣,叶惊雪昨天晚上说,把这个人给迷昏过去了。

如今这一副请功的模样,好似是收获不小。

“什么都没有发现!”

梁君子正色开口。

“……那幸不辱命什么?”

“属下成功在这白夕朝院子里守了一夜。

“得知他并未外出,也无人去找他。”

梁君子信誓旦旦的说到:

“倘若他能够溜出去见什么人,亦或者是有人来找他,属下都可以第一时间察觉。

“而此人,并未察觉到属下,是以幸不辱命!”

江然叹了口气,这也就是昨天晚上叶惊雪跟自己说了实话啊。

不然的话,还真得让这个房梁上的大耗子给忽悠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上前两步,碰的一脚就把这梁君子踹翻在地。

梁君子给这一脚踢得,只觉得五脏如焚,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老……老大……”

江然黑着脸说道:

“你是把老子当成三岁小孩子来戏耍了吗?

“这叫幸不辱命?

“虽然老子也没打算让你探查到点什么东西给老子,但你这熊样,着实气人!

“滚回去休息,换个人去!!”

“是……”

梁君子哪里敢反抗,老老实实躬身一礼,然后在陈老狗的搀扶之下,离开了院子,回到自己那头休息。

这一次陈老狗去的时间有点长,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之后,这才折返回来。

江然已经收起了大刀片子,大马金刀的坐在院子里泡茶。

只是作为‘童千斤’他当然也不可能跟个文秀才一样,小口小口的喝。

一杯茶倒出来,就一口闷,一边喝一边倒,挺忙活人的。

看到陈老狗之后,便说道:

“正好,你去给老子拿个大碗来,再找两坛子好酒。

“他娘的,邀请咱们来柳院的人,都安的什么心思。

“饭菜没有好饭菜,酒也没有见到,嘴里都淡出个鸟了!

“昨天晚上更是扯淡,二十二碗腊八粥?

“要不是那些黄金,谁稀罕那破粥,难道是老子家里喝不起了吗?”

陈老狗听着赶紧点头哈腰的就要去给他办事。

可不等走到门口,就听到江然喊了一声:

“等等。”

陈老狗赶紧站住,回头看向江然:

“老大还有什么吩咐?”

“去把田有方叫来!”

江然说道:

“昨天晚上那码子破事,还是得解决一下。

“这条狗说他有办法,老子正好问问他有什么办法?

“他要是没办法的话,老子就用老子自己的办法!”

“那老大您的办法是?”

“打!”

江然冷笑一声,拳头一握,砰地一声砸下,直接将他跟前的石桌一角砸碎:

“反正都特么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子就打,一个不服打一个,一群不服打一群,打到他们亲妈都不认识,我看看谁还敢给老子下马威?”

“是……”

陈老狗答应了一声,苦着脸出了门。

江然看他背影,抓着茶杯一饮而尽。

而这一次陈老狗去的时间就更长了。

差不多快有小半个时辰之后,陈老狗和田有方一起过来,陈老狗怀里抱着两个坛子酒不说,还用荷叶包着鸡鸭花生米一类的下酒之物。

来到跟前,陈老狗将东西收拾在石桌之上,对江然说道:

“老大放心,没让他碰,他身上有蛆。”

江然点了点头。

田有方脸色一黑,跪在了地上:

“拜见老大。”

“起来。”

江然一摆手,也不看他,而是看向了跟前的酒,伸手拍开封泥,顿时酒香四溢。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翻开了一个酒碗,倒了几碗酒说道:

“来,一起喝。”

陈老狗和田有方当即来到跟前,一人取了一碗,江然端起酒碗,跟他们示意一下,继而一饮而尽。

三个人喝完了酒,江然这才说道:

“说说吧,昨天晚上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

他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田有方。

发现这人现如今面色正常的很,昨天晚上他在身上划开那一道口子,似乎全然没有半点伤害一样。

倒是叫江然也不免啧啧称奇。

笛族蛊术,这对江然来说,其实是一门颇为有趣的课程。

老酒鬼当年在这方面没少给他下功夫。

江然当时还不理解,觉得自己活到二十岁就要完蛋了,何必这般折腾?

难道将来还有机会出门遭遇笛族不成?

倒是没想到,如今还真的遇到了。

时至今日,笛族蛊术对他来说,多数都是没有效果的。

各类防范的手段,以及他们下蛊的法子,江然都算是门清。

可昨天田有方以自身为皿,引蛊入体的手段,也叫他开了一番眼界。

此时就听田有方说道:

“老大,咱们这些玩蛊术的手段还是很多的。

“昨天晚上那人下蛊杀人,看似无迹可寻,但是他的蛊却留了下来。

“您给属下一点时间,属下不难凭借这蛊找到此人。”

“哦?”

江然双目圆瞪:

“真有这般厉害?”

“那是自然。”

田有方笑道:

“此人敢对老大您不敬,属下岂能叫他好过?您且等着就是……”

“行,老子再给你一天的时间,要是你找不到这人的话,老子就把你给劈了。”

江然眼睛一瞪。

田有方倒是不惧,躬身一礼:

“倘若明日属下不能给您一个交代的话,不用您出手,属下自己就把自己给劈了。”

“好。”

江然点了点头:“你小子不错,是个人才。以后,和老狗两个多多亲近,算是老子的左膀右臂了。”

“多谢老大抬举!”

田有方大礼参拜之后,又说道:

“老大提携信任属下,属下无以为报,如今还有一件事情想要求老大应允。”

“说。”

江然淡淡开口,又倒了一碗酒。

虽然说嘴里淡出个鸟了,这话有点严重。

但他真的是一个积年的老酒鬼了。

这两日未曾喝酒,确实是有点忍得难受。

田有方立刻说道:

“先前被老大您教训的那批人,其实当中也有不少可用之才。

“比如说,那无相和尚还有那玄机道士,都是江湖上少有的高手。

“柳院如今局势复杂,老大您虽然武功盖世,和任何人交手也不怕,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您看看是不是施展一点恩惠手段,救了他们的性命,属下前往游说,保证叫他们对老大您纳头就拜,再也生不出二心来。”

“恩?”

江然眼神一眯,看了田有方一眼。

田有方顿时一哆嗦。

江然哈哈大笑。

田有方见此也跟着笑。

江然的笑容顿时止住,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田有方下意识的一缩脖子。

如此几次,江然总算是笑的畅快了。

田有方死的心都有了:

“老大……您这是?”

“老子看戏文之中,有这大人物,眼睛一眯,下面的人便发抖。

“便想着试试看,没想到还真的是这样,这戏文是好东西啊,可以从中学到许多……你们以后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多看!”

江然哈哈大笑,似乎很是满意。

陈老狗和田有方对视一眼,只觉得一口老槽,无处可吐。

心说从戏文之中学东西……你多看两本书,不比这个强?

奈何这话说出来,难免会引起江然不悦,自然是不敢说。

不仅不能说,还得逢迎拍马,叫江然自内而外的舒坦。

而江然也果然是吃这一套。

待等这两个说完之后,江然就一挥手:

“行了,这件事情就按照你的心思做吧。

“虽然咱们称霸江湖盟是老子的一言堂,但是老子并非是听不得你们说话的。你们且记住,虽然老子没读过书,但也知道什么是任人唯才,任人唯贤。

“你们只要用心给老子办事,将来亏待不了你们。

“不过,却有一节……倘若这事情你们办不好,可别怪老子下手无情!”

“是。”

两个人同时答应了一声。

然后就听江然对那陈老狗说道:

“你看看,你看看,老子说什么来着?

“我就说这田有方对老子忠心耿耿,拳拳之心,那什么可鉴。

“你却说他心怀二心,不是个好人,要老子小心他,现如今听他说话,打脸否?”

陈老狗脸都白了。

尤其是田有方目光看向自己,当即赶紧跪下:

“老大说的没错,是老狗的错。

“老狗眼睛瞎了,这才胡言乱语,还请老大责罚。”

“行了,昨天晚上都已经打过了,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以后你们两个多亲多近,不要太生分了,也别闹出什么误会。”

“是。”

田有方笑着说道:

“我们两个一定会多亲多近,绝不闹误会。”

“好。”

江然点了点头:

“你们都去吧,该做什么做什么。

“今天要是闲来无事,就出去挂上老子的牌子,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加入咱们。

“要是有不长眼的上门,打算欺负欺负咱们,那你们就回来告诉老子,老子的大刀早就已经饥渴难耐!”

两个人同时拜倒在地,答应了一声之后,转身出门。

江然目送他们离去之后,这才微微一笑,起身进屋休息。

这一整个上午都是风平浪静。

江然还打发人去听听柳院之内这些‘客人’们都商量了些什么事情。

得到的结果都是对主家的猜测。

哪有邀请人家过来,自己却一直都不露面的。

听说今天已经有人去找那些下人家丁之类的,询问主家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来见面。

可得到的答案却是,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他们被雇佣来这里做活,对于主家也是完全不了解。

这一番回答自然不能让人满意,而如今了柳院之中,多是一些心狠手辣之辈,为此甚至死了好几个下人家丁。

这消息听的江然脸色有些阴沉。

他虽然自问不是什么好人,认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可平白无故的杀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却让他看不过眼。

便叫人打听了一下,出手的都是什么人。

当面,表面上的理由是‘这王八蛋心狠手辣,是个人物,老子得知道是谁。’,心里却琢磨着,寻到合适的机会,要么拍死,要么收到手底下,免得继续出去祸害人。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新的消息总算是传回来了。

陈老狗连蹦带跳的进了屋,跪在了江然的跟前:

“老大,这背后主家来了新的消息,说今天晚上在正厅广场之上,主家要宴请咱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