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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公堂之上顿时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之声。

眨眼之间的大变活人。

让人不敢相信这竟然是真的。

这就是江湖高手的手段?

纵然是一直目不斜视的衙役们,也忍不住偷偷去看江然的那张脸。

然后将其和老汉的脸进行比对。

真的是一模一样!

老汉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整个人就好像是傻了一样,呆在当场,满脸都是迷茫之色。

就听董白鹤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江大侠好本事,原来除了刀法之外,就连这易容之术,也这般精湛。

“本官曾经听闻,江湖上有一个高手,名叫无量生。

“其人便精于易容之术,可以肆意改变自己的容貌。

“如今看江大侠的本领,只怕还在这无量生之上。”

这倒不太好说……

江然心中嘀咕,当时接这秋水凝冰诀的时候,他没给加buff,只能说是跟无量生不相上下。

不过这话他自然不会说,而是看向了那老汉,轻声说道:

“老伯……在下的为人,江湖上也算是有口皆碑。

“纵然当真心怀恶意,我有这样的一身本领,又岂会以自己的容貌作奸犯科?

“我大可以化身千万,以任何人的容貌去做这件事情,就算是被你们发现了,也认不出来。

“更有甚者……江湖人的本领,二位或许并不了解。

“绝不可能存在迎面撞上的可能。

“实际上,若当真是我……二位当时身在何处,何时起床,什么时候穿衣出门,我都会了如指掌。”

老汉听到这里脑瓜子仍旧是一片迷茫。

有心开口,却又无话可说。

就听江然继续说道:

“另外,据我所知,虽然江湖上懂得易容之术的人并不算太多。

“却也绝非没有。

“哪怕不如江某……但花费一点时间,也不难弄出江某得容貌。”

老汉眼眶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

“我的妮子……我的妮子到底是被什么人给害死了啊?”

“这件事情,江某定会追查到底。”

江然伸出手来,用衣袖挡住了自己的脸,抖手之间恢复了原本的容貌不说,掌中还多出了一张人皮面具。

他随手将面具收入袖子里,看向了董白鹤:

“董大人,今日之事只怕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此事为江某所为。”

董白鹤点了点头:

“言之有理,即如此……”

话音至此,正要拍响惊堂木,宣布结果。

就听得门外传来了一个声音说道:

“虽然如此一来无法证明这件事情是江然所为。

“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嫌疑。”

江然眉梢微微一动,转过身来看向了大堂门前。

就见一人缓步来到了堂内。

正要开口,先咳嗽了一场。

江然一看到他,便是一笑:

“真就是哪都有你……”

“能够看你倒霉,我自然无处不在。”

宇文亭笑了笑,保持住了自己户部尚书之子的风度。

董白鹤的脸色便有点难看了。

户部尚书之子……这也是不好招惹的。

沉吟了一下说道:

“宇文公子,此乃京畿府衙!”

这一句话说的其实颇为强硬,这里是京畿府衙,不是伱爹的户部。

你这户部尚书之子,还不能在这里作威作福。

宇文亭一笑:

“董大人放心,今日在下前来并非是以户部尚书之子的身份。

“而是以……太子客卿的身份前来。

“宣太子口谕!”

董白鹤心头一跳,可眼看着宇文亭拿出了东宫信物,知道此言非虚。

再看一眼江然,更是觉得为难了。

太子如今被禁足东宫,始作俑者便是这江然。

这件事情震动朝野上下。

江然为非作歹,犯上作乱,却偏偏油皮未损,被狠揍了一顿,甚至差点废了一双腿的太子,却被关在了东宫不得进出。

如今江然被人状告杀人,太子得到了消息若是不来落井下石,那才是奇也怪哉。

可这件事情着实不小……

一边是长公主,一边是太子。

长公主说要去皇宫面圣,至今为止仍旧未曾有消息传出。

反倒是东宫先到一步。

可如今自己若是尽是听东宫行事,那若是一会来了圣旨,又当如何是好?

董白鹤其实很清楚一件事情。

臣子是天子的臣子,不是太子的臣子,也不是长公主的臣子。

若是不能揣测圣意,按照圣上的心意行事,那这为臣之路也就走到头了。

所以,重要的不是长公主也不是太子。

而是圣上。

然而无论如何,太子有口谕到,终究不能不接。

当即赶紧起身行礼。

就听宇文亭说道:

“传太子口谕。

“社稷之重在于民,人命关天。

“江然杀人一案,需得谨慎处置,不可轻率。”

说到这里,宇文亭便住了口。

“是,微臣明白,谨遵太子口谕。”

董白鹤站起身来,又看了宇文亭一眼:

“宇文公子,太子可还有吩咐?”

“没有了。”

宇文亭摇了摇头:

“太子说他如今深感当夜所为不妥,如今甘心于东宫之中静思己过。

“今日之所以会有口谕过来,也非是记恨江然所为。

“而是事关百姓,他这当朝太子不能不管。

“江大侠,想来也不会觉得这是太子公报私仇吧?”

江然哑然一笑:

“宇文公子这是哪里话?

“在下相信宇文公子能公报私仇,也绝不会相信太子会公报私仇。”

“……”

宇文亭脸色一黑,但很快便笑了起来:

“无需逞这口舌之力。

“江大侠你武功盖世,想来真心要走,凭借京畿府衙这些衙役,那是万万拦你不住。

“不过,你乃是江湖正道,侠义中人。

“素来以守护江山百姓为己任,想来不会背负着这不白之冤,就此逃之夭夭吧?”

“这自然不会。”

“那就好。”

宇文亭负手而立,往前走了两步说道:

“方才诸位所言,在下也已经听在耳中。

“江大侠好精妙的易容术,这江湖手段,着实是非比寻常。

“可同样的道理……谁又能确定,这不是江大侠故意为之?

“以自己的容貌犯案,继而于公堂之上,表演一下这易容术,从而借此脱罪?

“江大侠老于江湖,各类手段也是信手拈来,想来这一点小小的心机,总是有的。”

江然闻言一笑,点了点头:

“确实是不能排除这样的可能。”

“看来江大侠也认同这个说法……”

宇文亭又说道:

“那董大人,这个案子只怕另有玄虚。

“如果真的如同江大侠所说,那行凶之人,真正的目的只怕从来都不是这两位老人的女儿。

“而是江大侠本身!

“他们想要陷江大侠于不义!

“反之,便是江大侠有负大侠之名,表面上仁义无双,实际上卑鄙无耻。

“无论是哪一种……今日在下以为,都不适合让江大侠离开这京畿府衙。”

“……宇文公子的意思是?”

董白鹤眉头微蹙。

“若是前者,眼看江大侠脱罪离去,必然会卷土重来。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到时候谁知道被此无辜牵连而死的又会是谁?

“想来……诸位都不愿意如此以身犯险,成为背地里暗害他人的牺牲品吧?”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回头看向了大堂门外。

这个时代升堂审案,本就不是关起门来审。

有的是百姓在外面看热闹。

看青天如何执法,看凶手如何伏法,再不济也能看一场热闹。

如今听到宇文亭的话,都禁不住纷纷点头。

确实是有这个道理。

那一对老夫妇前车之鉴不远,看他们的模样,也都是本分老实的人。

女儿好事就在眼前,却忽然飞来横祸。

自此之后,再无所依。

晚景何等凄凉,已经隐约可见。

在场无人愿意落得这般下场。

“而江大侠,想来也不希望,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吧?”

宇文亭又看向了江然:

“亦或者,江大侠从不在意百姓生死?”

“宇文公子能说会道,过去倒是未曾发现。”

江然笑着说道:

“不过,这番话确实是有道理的,江某难得的赞同你的话。”

“好。”

宇文亭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而若是后者……这件事情当真是江大侠所为。

“那放你出去,岂不更是愧对京中百姓?对受害之人的父母,也是无法交代的。”

董白鹤抬眸看看天时,如今距离自公主府出来已经有了一段时间。

如果宫内会有消息传出,这个时候也早就已经到了。

之所以没有动静,只怕是另有原因。

只是这原因如何,董白鹤猜测不到,却也不敢轻率,当即沉声开口:

“宇文公子说的头头是道,叫人信服。

“却不知道,如今有何高见?”

“大人面前,宇文亭不过是一介白衣,哪里敢有什么高见?

“不过是区区一点浅见……”

宇文亭说道:

“有鉴于江大侠并无证据可以证明自己乃是无辜之人。

“再加上,若当真有凶手,针对的也是江大侠本人。

“故此,依在下浅见,暂时之间不该让江大侠离开京畿府衙,暂时留在府衙之中,待等大人将这件案子调查清楚,证据确凿之后,再做审理。

“要么,将背后之人绳之以法。

“要么……便是江大侠认罪伏诛。”

“荒唐至极!”

一声怒斥又从大堂之外传来。

紧跟着便有一个声音响起:

“长公主驾到!!”

门前百姓当即赶紧跪迎,董白鹤也连忙自案前起身,参见长公主。

纵然是宇文亭,哪怕对长公主之心路人皆知。

这个时候也得老老实实跪下行礼。

整个堂内堂外,只有江然一人默然挺立。

看着那个满身雍容华贵的女子,眉梢带怒的走进了大堂之中。

她凤目一扫,冷冷的看向了宇文亭:

“户部尚书可知道你在此间作为?”

宇文亭一愣,轻轻摇头:

“家父不知。”

“如今皇兄身体康健,尚且没到朝臣站队之时。

“宇文公这般为太子奔忙,就不怕连累了户部尚书?”

长公主冷声开口,继而从袖口之中取出一物:

“圣旨到!”

此言一出,原本就未曾起身的众人,当即又开始跪地迎接圣旨。

唯有江然还是那般巍然不动。

而皇帝的圣旨,其实跟太子的口谕相差不多。

都是督促董白鹤认真审理此案,不可轻纵,不可冤枉无辜。

然而内容相近,可意思却多半是南辕北辙的。

董白鹤轻轻吐出了一口气,老老实实的接旨。

又请长公主上座。

长公主自然不能越俎代庖,董白鹤便叫人抬了一把椅子过来,让长公主坐下。

结果长公主看了一眼,便对江然说道:

“你站了好久也累了,你去坐会吧。”

江然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一时之间也是哭笑不得:

“莫要胡闹了,你坐下就是。”

“……哦。”

长公主想了一下,也觉得自己方才这话不妥。

江然不管怎么说,也是有嫌疑在身。

这等情况之下,坐着听审,未免有点不把朝廷律法当回事的意思。

而长公主坐下之后,便冷冷看向宇文亭:

“我金蝉开国数百年,可从未有过让无辜之人入狱的道理。

“宇文亭,你这话里话外,说的看似漂亮,实际上都是想要让江然受一番牢狱之灾,其心当真可诛,简直岂有此理!

“我堂堂金蝉,什么时候会屈服于凶犯?而将无辜者送入监房?

“皇兄常常将‘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一番话放在嘴边。

“别忘了,江然也是我金蝉的百姓之一!

“而且他身上并无官职,唯有一身武功,一腔热血。

“自他成为捉刀人以来,手刃凶犯无数,拯救了不知道多少人命。

“江大侠三个字,你以为是如何得来?

“便是一次次和穷凶极恶之辈,拼死厮杀而来。

“你口口声声说他卑鄙无耻,空有大侠之名,却不知道宇文公子又曾经见过几个凶犯?

“又为百姓做过什么?”

“我……”

宇文亭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什么。

而长公主此时则看向了董白鹤:

“董大人,如果没有证据,就尽早放人。

“背地里之人,既然是要对付江然……那这件事情他自然也会调查清楚。

“有他助力,此案必然手到擒来。

“待等将真正的凶手擒住,这才是对百姓真正的交代。”

董白鹤等的便是这一句话,当即惊堂木一起,赶紧就要拍下去。

然而大堂之外却传出声音:

“不能放他……”

“就算真的不是他杀的,如果那恶贼还杀人的话,又该如何是好?”

此言一出,响应者为数不少。

更有甚者,还有人说道:

“长公主不能因为自己和他有私情,便将京中百姓安危置之不顾。”

这话出口之后,围绕着的百姓,有些跟着起哄,但是也有一些好似是大难临头,想要离去,却偏偏因为人满为患而走不得。

长公主见此并未气急败坏,而是看向了江然。

江然微微一笑……至此,血蝉的计划虽然仍旧未见全貌,但也展现出了一个清晰的结构。

宇文亭到来之后,虽然说了很多话,但是最重要的那一句,却是‘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如此一来,就算是将‘放了江然’和‘凶手继续杀人’画上了等号。

寻常百姓或许不会想这么多,但是,人群之中必然早就已经安插了血蝉的人。

如此煽动民意,方才能够造成这样的声势。

而随着这样的声音蔓延,整个京城之中必然全都是类似的声音。

到时候,哪怕江然真的是无辜的,只要找不到背地里的凶犯,亦或者是找到了之后,还有其他凶犯活动。

那江然都不能继续留在京城。

那会……真正想要让江然走的,便是京中百姓。

不过这一切,江然和长公主也早有预料。

董白鹤的惊堂木此时也拍不下去了。

这样的声势,他也知道必然是有人在暗中搞鬼。

可如今,纵然是知道也无可奈何。

最终他黑着脸,将这惊堂木按下:

“肃静!!”

“威~~~武!!!”

堂内衙役同声开口,杂音这才压下。

可这只是一时,董白鹤很清楚,接下来自己的话,将会导致今日堂内乱是不乱……

但这话,到底该怎么说?

正为难之际,就听江然笑道:

“董大人不必为难。

“既然京中百姓担心自身安危,江某又岂能这般牵连?

“便请董大人暂且在这府衙牢房之中,给江某寻一处安身之所。

“待等江某身上嫌疑洗清,再放我就是。”

董白鹤闻言下意识的看了长公主一眼。

发现长公主不言不语,面色凝重。

然而这个时候不表态,便已经算是表态了,当即董白鹤轻轻叹了口气:

“江大侠果然是义薄云天,即如此……那就委屈江大侠几日了。”

“无妨。”

江然微微摆手,又看向了长公主:

“外面的事情,就烦请公主殿下了。”

“……你放心就是。”

长公主沉声开口。

而江然此时将目光落到了宇文亭的脸上。

就见宇文亭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四目相对之间,他还躬身作揖。

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江然微微点头,然而未见之处,他屈指一弹,宇文亭‘哎呦’一声,仰面就倒,磕了一个头破血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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