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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歌的话说完之后,白露却陷入了沉默之中。

火光之下,金歌的心头逐渐感觉煎熬。

他抬头看向白露,用一种近乎颤抖的声音轻声说道:

“你不同意?”

白露却笑了笑:

“不是……我只是在想,你的这位大哥,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大哥,他虽然年纪比我小,但是武功盖世,算无遗策,一身本领惊天动地……”

金歌一时之间滔滔不绝,他的心情也因为‘不是’两个字而瞬间明朗起来。

白露静静的听着,一直到金歌发现她的眼神,这才微笑出来。

金歌也停下了自己的陈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我跟在他身边的时间,其实严格算起来不算很长。

“但是在这样的一段时间里,能够跟随在这样一个厉害的人身边,对我来说,真的是很荣幸的。

“如今我虽然不知道大哥他想要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我能帮他什么……

“可我总感觉,如果这一次就这样一走了之,我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白露点了点头:

“在你眼里,他几乎无所不能。

“那他让你离去,会不会是有他的道理在?”

“这……”

金歌顿时呆了一下。

这话不是无的放矢,是很有道理的。

既然算无遗策,自然不喜欢变故发生。

自己难道要去做那个变故?

他沉默了一会,轻声说道:

“你说的没错……可是,我还是有点放心不下。

“这样吧,一会我送你离开这里,然后我回来,不去找他……

“明天,他应该会面见青帝。

“到时候,我偷偷去会天楼的楼顶,在那里远远看着。

“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从那里出手,也不会有危险。”

白露歪着头看着他,仔细考虑了一番之后,便轻轻点了点头:

“好。”

“你答应了?”

金歌顿时高兴了起来。

白露却轻轻摇头:

“没有完全答应……”

“你说,还有什么条件?”

“带着我一起。”

白露的声音仍旧很轻,但是却很坚决:

“伱如果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的话,我就想着,你这一辈子,最好都不要和我有丝毫交集。

“可是你回来了……

“如今你的记忆已经恢复了,我再想当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连我自己这一关我都过不去了。

“我知道我其实已经没有资格对你要求什么……可是,别再把我落下了。

“人潮虽然汹涌澎湃,但是这天下太大。

“一次分别看似没有什么关系,可天南海北,再次相遇的旅途之中,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意外发生,让我们在路上耽搁太多太多的时间。

“更有甚者,或许再也无法见面。

“一想到这种可能……我便会觉得害怕。

“比自己被扔到了全都是魔教中人的宅子里还可怕,甚至,比死还可怕。

“所以……别再把我送走。

“别让自己从我的视野之中消失了,好不好?”

金歌默默地听着这番话,眸子里的光彩逐渐坚定了起来。

他一把握住了白露的手:

“小露……待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之后,我们跟着大哥去金蝉吧。

“然后……”

金歌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抬头看向白露,深吸了口气:

“嫁给我。”

……

……

皇宫!

御书房内。

德公公有些胆战心惊的将一杯参茶放在了青帝的龙书案上。

青帝却是看都没看一眼。

而龙书案的另外一边,有一个人正跪在地上,脑袋贴在地面。

另外还有一个人,正躺在那里,昏迷不醒。

跪着的正是宝库主事。

他已经将今夜所发生的事情,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说完。

正在等候青帝的发落。

青帝却只是坐在那里呆呆出神。

半晌之后,方才好像魂归来袭,他眉头微蹙,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主事,开口说道:

“囚魔锁,这么轻易就被他打碎了?”

“是。”

“好生厉害。”

青帝笑了笑:

“朕问你们一句,如果此人想要谋逆,刺王杀驾。

“你们,能挡得住他吗?”

“……”

主事顿时沉默。

同时心中也有了一个答案……挡不住。

那个人如果想要刺王杀驾,事情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换个皇帝。

“为何不答?”

青帝的声音缓缓传入耳中,主事的脑门上,也有了冷汗。

就听青帝笑着问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敢答?”

“臣……臣,不敢……”

“这么说来他想要杀朕,朕便只有死路一条。”

青帝笑了笑: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荒谬绝伦!

“朕乃是当今天子,一介江湖中人,却叫尔等束手无策,那朕要你们又有何用?”

“臣万死!!!”

那主事赶紧喊道。

“罢了,你是生是死,尚且难说,这个人如果想要杀朕的话,朕却是真的要死了。

“好在此人现在似乎并不打算杀朕……

“倒是得朕来谢谢他的不杀之恩了。”

他嘴角泛起戏谑之色,满脸冷笑的问道:

“可知道是什么来路?”

宝库主事颇为谨慎,不敢轻易回答。

而就在此时,躺在那里的海怀深则一个翻身便站了起来,紧跟着顺势跪下:

“为臣海怀深参见陛下。”

“起来吧。”

青帝冷冷淡淡的问道:

“你可曾知道,这帮人是什么来路?”

“属下……不敢妄言。”“

“但说无妨。”

“是,此人于宝库之前,施展了大梵金刚诀。”

海怀深沉声开口:

“是以,属下以为此人或许是大梵禅院的弟子。”

“不对。”

那主事此时抬头说道:

“此人在宝库之外,确实是施展了大梵金刚诀。

“但是在宝库之中,曾经施展过天意倒悬不灭神功!

“由此可见,此人或许是左道庄的贼子。”

“所以,你们两个都不清楚,今天晚上到底是败在了谁的手里?”

青帝的笑容更冷:

“看来,就算是在朕的皇宫之内,你们也没有办法保护朕的安全。

“来人。”

“陛下。”

当即有人来到跟前。

青帝闭上了双眼,突出了口气:

“听闻最近七安镇内,有很多江湖中人走动?”

“是。”

“这些人如今在何处?”

“他们都在皇城之内聚集。”

来人朗盛说道:

“属下已经命人仔细观察,若有异动,便会立刻出手,将其一网打尽。”

“明日……宣他们入宫。”

“是,属下这就……啊?”

来人愕然抬头。

“怎么,还要让朕再重复一遍?”

“臣不敢……臣这就去办。”

“一切从简。”

“是。”

答应了一声之后,看青帝没有其他吩咐,那人方才倒退着离开了御书房。

一直到这会青帝方才端起了桌子上的参茶喝了一口。

放下之后,看向了两个跪在地上的人,轻轻摇头:

“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该查什么就去查什么,别在朕的面前碍眼。”

那宝库主事和海怀深对视一眼,同时答应了一声,然后一起告退。

离开了御书房之后,宝库主事眉头紧锁,看了一眼已经行走无碍的海怀深:

“看来你伤势也没那么重……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来御书房的路上。”

“那你不早点起来?”

宝库主事大怒:

“你是想要让我在前头给你顶雷?”

海怀深赶忙说道:

“误会,误会……好了好了,别生气,别生气,我给你赔不是了。”

说着赶紧躬身一礼,一揖到地。

那宝库主事哼了一声,也不理他,便是大步往前走。

“等等我,等等我……”

海怀深赶紧追了两步,可刚跑了两步之后,便是连连咳嗽,那宝库主事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见他嘴角又有鲜血流淌,正使劲往回咽。

“没事吧?”

“……这一掌哪里有这么好接,我虽然确实是在路上醒来的,但是又昏过去了。”

海怀深深吸了口气:

“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会大梵禅院的大梵金刚诀,你又说他会施展左道庄的天意倒悬不灭神功。

“那他到底是大梵禅院的和尚,还是左道庄的贼寇?

“听他声音,岁数也不算大,怎么会有这般高明的武功?”

那宝库主事听到这里,忽然抬头看了海怀深一眼:

“我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惊神刀江然?”

海怀深不等他开口,便先一步说出了这个名字。

两个人对视一眼,却又同时眉头紧锁。

这里面有些事情是两个人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

最后还是宝库主事率先开口:

“惊神刀江然武功确实是极为高明,尤其是锦阳府那一战,一招观沧海,破尽百万军。

“更有甚者,听闻此人初出江湖不久,就曾经施展过类似于大梵禅院大梵金刚诀的武功……

“你说,如果此人所用的当真是这门武功,他又是从何处学来?

“据闻,此人从未来过青国,又如何能够从大梵禅院偷学到这门神功?”

“不仅如此……”

海怀深沉声开口:

“他那一招观沧海也是大有名堂……据闻他的刀芒是从暗影之中滋生而出。

“施展之后,暗影现出刀芒,排山倒海,无穷无尽的悬浮在其背后,随着他刀芒飞出,无人可挡。

“你觉得,这像什么?”

“左道庄的万影无形剑!!”

“正是!”

海怀深立刻点头:

“此人自来到青国之后,我总觉得有朝一日会跟他碰上。

“然后便发现了一个极为巧合的事情……

“他虽然从未来过青国,但是他曾经杀过一个身怀大梵金刚诀的佛门败类。

“此后,他便有了一身类似于大梵金刚诀一样的武功。

“万影无形剑你是左道庄镇庄绝学。

“据我所知,当今左道庄内,只有一个人会……正是左道庄庄主。

“可是,这位庄主便在锦阳府柳院之外,被江然斩了脑袋。

“你说,这一切到底算不算巧合?”

“难道江然此人,当真天纵之才。

“他可以在和人交手的过程之中,逆向推断,学会对方的武功绝学?”

宝库主事眉头紧锁:

“那你可得小心一点你方才出手,如果那人当真是江然,小心他把你的看家本领学了去。”

海怀深却摇了摇头:

“纵然是他有这样的本领,又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就将一门武功推演到了这样的地步?

“我怀疑……此人身上多半怀有一门极其古怪的武功。

“杀了对手之后,便可以剥夺对方的一门武学。

“否则的话,不足以解释这其中的玄机。”

“这不可能……”

宝库主事连连摇头:

“天底下哪里有这种事情?”

“天下太大,江湖太深,什么事情没有可能发生?”

海怀深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吐了一口血。

宝库主事当即不好跟他争论,只是看着他嘴角血迹,无奈说道:

“要不你还是先回去躺着吧,再这么下去,你有多少血可以流?”

“现在可不是躺着的时候……”

海怀深深吸了口气说道:

“如果,如果今天晚上的这个人,真的是江然……他已经来到了皇都,为何不去见陛下,反倒是,反倒是……先潜入宝库之中,盗取宝物?

“此人如今又身在何处?”

“……先前听人说起,厉公公身受重伤。出手的乃是保护溪月公主的一个江湖武人……其人名曰,江流。”

“江流……江然……”

海怀深心头一跳:

“难道说……”

“要不要随我一起去看看?”

宝库主事开口问道。

海怀深却倒吸了一口冷气。

看看事小,就怕这一看之下,就惹上天大的麻烦。

他一时之间满是纠结。

如果事情不牵扯秋叶,那怎么都好说,可但凡牵扯到了秋叶,那就不再是小事了。

自己的生死事小,引起两国外交,那才是真的麻烦了。

“你有没有感觉到……陛下今日有些古怪?”

话都说到此处,宝库主事又低声开口。

海怀深一愣:

“哪里古怪?”

“他宣那些江湖人做什么?”

宝库主事轻声说道:

“我总感觉,陛下似乎对很多事情,都有所察。

“他让咱们离去的时候,说的是……让我们去做该做的事情。

“现如今我觉得,该做的事情便是去溪月公主那边一探……

“你敢不敢赌上身家性命,与我一行!?”

“有何不敢!!”

海怀深听完这一番话之后,再无疑虑。

两个人当即做一路,又领了几个御林军和宝库那边的守卫。

便朝着溪月公主等人下榻的宫殿赶去。

一边走,海怀深还一边在心中琢磨这件事情。

溪月公主先前传闻是被江然所杀,结果,她活的好好的不说,如今还来到了皇都,更是亲口说明,刺杀她的不是江然。

传闻之中的江然,是假冒的。

可如果,这一切不是这样呢?

如果说刺杀她的就是江然,而这一段时间里,她就是被江然给掳走了。

无论是威逼利诱,亦或者是其他手段。

总归来说,如果她已经投靠了江然,屈服在了江然的淫威之下。

最后亲自出来给江然开脱,甚至领着江然来到皇宫。

这一切也都绝非是不可能得事情。

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走起路来,都开始虎虎生风,感觉伤势都好了大半。

很快,溪月公主的下榻之所已经到了。

门前自然有人拦着,不能让他们横冲直撞。

为首的太监看着他们这般气势汹汹,脸都白了:

“二位大人,这是要干什么?

“你们可知道这里面住着的是什么人?这般莽撞,冲撞了贵人,该当如何是好?”

海怀深和宝库主事两个对视一眼,显然来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就见海怀深一抱拳,道了一声“得罪”。

紧跟便高声说道:

“卑职御林军统领海怀深,今夜宝库被盗,卑职奉命彻查此案,还请溪月公主见谅,允许咱们进去搜查。”

那太监慌忙摆手,最后实在是气急了,手指捏出兰花指,指着海怀深的鼻子,尖声喊道:

“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这是在做什么?

“杂家定要去圣上面前告你的状!!!”

海怀深看了这太监一眼,面沉如水:

“公公别忘了,你到底领的是何方俸禄,吃的是谁家的饭。”

“哈哈哈!”

那太监也是哈哈大笑:

“吃的是谁家的饭?自然是圣上赏的饭!

“是圣上命咱们在这里守着,不允许旁人打扰。

“宝库被盗是尔等失职,你想搜查可以,只要圣上的旨意一到,杂家绝不敢拦。

“就怕是你们自己脑子一热,觉得这天底下谁都是贼,想查谁就查谁!

“杂家问你,圣上可有旨意让你们搜查此地?

“杂家再问你,哪怕没有旨意,可有口谕?”

“……”

一番话着实是将海怀深说的哑口无言。

而那宝库主事也是眉头紧锁。

这件事情他们不占理……这般大张旗鼓的上门,果然是落了下乘。

他眉头紧锁,忽然拉住了还想要分辨的海怀深,对那太监抱了抱拳:

“是咱们孟浪了,公公莫要跟咱们一般见识……”

“哼,非是杂家要和你们一般见识,但是做什么事情总得有个章程。

“什么章程都没有……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岂能这般随便?”

说着他一挥袖子:

“还不走?”

不远处楼台之上,身穿黑衣,眼看着这一幕的江然,险些没笑出声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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