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归听了，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棋山女校背后的势力可不简单，你确定要趟这一趟浑水？”
姚灯说，“我们是新传学院的学生，把真相还给大众，让坏人的所作所为公布于天下，本来就是我们的责任。”
方思归有些意外，看着姚灯那张俏丽的脸蛋，突然笑了。
二郎腿放下来，他手肘撑着膝盖。
“以你的创作能力，五篇文案价值可不低，你确定吗？不会在我答应之后，随便写写糊弄我？”
“当然不会！”
小姑娘拧着眉头，“诚实守信是人之根本！”
他笑容更甚，“象牙塔里的学生，就是天真。”
方思归稍稍正色，“言之无凭，我不可能因为你一句‘诚实守信’就相信你，需要签一份合同。”
“可以的。”姚灯点点头。
“至于棋山女校的事，”方思归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渐渐凝重，“不是你们小孩子能插手的事，不必再提。”
他起身要往外走，姚灯立刻站起来，“谁卖给你的文案，现在能告诉我吗？”
方思归微微侧首，“两个小妹妹远道而来，晚上给你们接风。”
说完便离开了。
余终南担心的挽住姚灯的胳膊，“他的意思是，晚上一起吃饭？我们还要回学校呢，而且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跟不认识男的吃饭，不安全。”
姚灯咬了咬下唇，拉着她一起来到方思归的办公室。
他坐在办公桌后看着她俩，“怎么？要反悔？”
“我们买了晚上的车票，明天还要上课，不能过夜。”
方思归懒散的靠近椅背里，“小妹妹，既然你们有求于我，就要按照我的方式的来，或者说，是成年人的方式。”
姚灯脑子里闪过“酒桌文化”四个字，好看的眉头皱的很紧。
余终南冷声质问：“你想做什么？”
“呵，随你们怎么想，不乐意就出去。”他失去了耐性。
“你……”
姚灯拦住余终南，“好，那我们先回酒店，晚上见。”
方思归抬起眼，倒有些意外，“有胆量。”
他吩咐秘书，“带两位小姐去楼下的酒店，住宿费记公司账。”
两人在秘书带领下住进酒店里，秘书加了姚灯的微信。
临走时，那位秘书姐姐说：“放心吧，我们老大不是坏人。”
姚灯笑眯眯的，“我知道。”
房间只剩下她们，余终南不放心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坏人？就因为他圆头圆脑长得和善？”
“那倒不是，”姚灯把书包放在桌上，“能为棋山女校发声的人，怎么会是坏人呢。”
那是半年前突然爆出来的一件事。
有村民在山里捡到一名倒在山坡下，奄奄一息的女孩。
好心的村民把女孩送到医院，她醒来后给家人打了电话，棋山贵族女校虐待学生的事才被公之于众。
棋山女校是一座军事化封闭型学校，因只招收女生，升学率高，会额外教普通学校没有的礼仪、器乐等等方面的特长而闻名，又因高昂的学费被称为贵族学校。
女生对采访的媒体哭诉，她们如何被学校身体、精神虐待，她这次逃出来之前已经饿了整整三天。
只因为她的体重长了一斤。
除此之外，还有数不清的辱骂、贬低，她们身上没有伤痕，精神上却已经遍体鳞伤。
这件事一开始引起了巨大的讨论，可不知为何，渐渐的官方媒体开始失声，只有少量自媒体在发声。
再后来网络上有了更劲爆的新闻，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这件事慢慢的再无人提及。
可是姚灯看到过一个视频，那个人在视频里讲述他因为报道棋山女校的事而被警告，电话威胁他的家人甚至被上门泼红漆！他呼吁大家再次关注此事。
可是那则视频在发布十分钟后便被下架，那名发布者随后发了一条声明，以上视频内容都是为了吸引流量和关注的噱头，内容不实。
没多久那个账号便注销了。
也就是那个时候舆论悄然发生了改变，不知哪里来的声音说棋山女校的事是假的，都是吸人眼球杜撰出来的，大家戏谑过后便再不关注。
只有混沌乌金的一个小号，截止今日还在发布相关的视频。
但是得到的只有无数的嘲笑和谩骂，还有平台的下架。
余终南脱了鞋子，盘腿坐在床上。
“那账号又没露脸，你怎么知道那是他的小号？”
姚灯也坐下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我昨晚研究了一下他大部分视频，发现他们的视频里有出镜过同一件摆设，一个水晶小苹果。”
余终南更迷糊了，“你就那么确定是同一个。”
“嗯，”姚灯笃定，“上面好像有红笔画的图案，很像，而且虽然没露脸，语速和语调都非常接近，所以就试试嘛。”
“想不到啊小灯，”余终南满眼佩服，“你观察太仔细了，简直火眼金睛。”
姚灯叹了口气，“没办法，既然决定要自己摆平，就要做好准备。”
她拿起一个枕头抱在怀里，红唇微微撅起来，透着点娇憨，“不然，还不如一开始就找蒋平潮处理呢。”
余终南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晚间，酒店餐厅包厢。
餐桌上的人并不多，除了姚灯和余终南，便是方思归的三个同事，两男一女。
俩人一开始还挺紧张的，本以为是电视剧里展示的酒桌文化，可能会被灌酒。
没想到他们居然边吃饭边聊起当下的自媒体环境，和未来的趋势变化。
给她们喝的也不是酒，而是饮料。
其中的女孩说：“其实啊，我们早就对你们的账号‘南灯吃了没’做过系统的研究。”
“实话实说，你们可能碍于时间关系做不到量产，但是每个视频都很有新意，让人惊艳，就算没有这次，以后我们也会见面。”
方思归放下筷子，看向姚灯，“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进传统媒体，还是自媒体？”
姚灯抿唇笑了笑，“还没想好。”
“你真的很优秀，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方思归由衷的赞叹。
姚灯并没有把他的夸奖放在心上，她直白的问道：”我好奇，到底是谁把我的文案卖给您的。”
方思归用筷子沾酒，在桌子上写了一个”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