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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展开古怪到有些戏剧性,使得郭夜阑一时间对现状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他今天和平常那样去上课,然后去打工的地方帮忙,接着回自己的公寓...然后就遇到一个擅闯他家的恐怖分子。

他被恐怖分子袭击了,恐怖分子被放倒了,恐怖分子被他救回来了,紧接着恐怖分子失忆了,而现在...他在给恐怖分子准备晚饭?

是的,围着围裙站在灶台边上的他可以清晰地瞄到,那名自称是唐月依的少女此刻正躺在自己房间的床铺上,一脸微笑着逗弄着自家的宠物大头。

大头那笨鸟和她倒是很投缘,任由着她摸它的羽毛甚至是头冠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反感,反而还会不时叫两句话出来逗女孩开心。

她要是知道大头是不断攻击自己最终导致她跌倒撞坏脑袋的罪魁祸首的话,不知道会露出什么表情,郭夜阑不禁一阵长吁短叹。

不多时,郭夜阑已经将晚餐做好了,热气腾腾的蔬菜瘦肉粥,虽然对他来说感觉吃粥会容易饿,不过考虑到唐月依目前的身体状况,还是给她准备了清淡且容易消化的食物。

当他把粥端进房间的时候,郭夜阑见到了令他有些忍俊不禁的一幕。

唐月依在闻到香味的时候两眼怔怔地看向了他手里拿着的盘子,嘴巴微微张大,一副呆呆的样子。

在她的肚子再一次发出咕咕的响声后,红着脸拉起被子试图遮掩自己,仿佛一只处于饥饿之中却害羞的小馋猫一样,这让平常较少和同龄异性接触的郭夜阑不禁觉得床上的少女莫名地可爱。

唐月依静静地看着少年把盘子端到一旁的桌子上,不缓不慢地盛了一碗粥之后,在她身旁的桌子旁坐下。

她此刻对郭夜阑仍然有些抗拒,方才自己的头痛平息下来之后,肚子就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疼痛过后反而一阵忸怩不安。

“饿了吧?我也还没吃晚餐呢,你稍等一下,我去给你弄点吃的。”郭夜阑只是轻笑了一声,又转头对大头吩咐道:“乖乖待着,不许啄人家。”

“嘎!”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当时大头的叫声似乎有点不以为意。

而现在,望着郭夜阑手里那碗热乎乎地粥,唐月依不得不承认,她确实觉得肚子饿了。

可是却又犹豫着不敢面对郭夜阑,虽然已经逐渐适应此刻的环境,但是不时的疼痛带来的不安感令她的脑海很是混沌。

“我扶你坐起来吧?”郭夜阑说。

旋即便像是等待着唐月依的同意一般静静地站在一旁,再三地打量了郭夜阑几次之后,躺在床上的女孩终于拉下被子,犹豫地应了一声:“嗯...麻烦您了...”

得到对方的应承,郭夜阑将碗放在床头柜上,一只手扶着女孩肩膀,一只手撑住她的后背小心翼翼地将人扶起。

不得不说,唐月依的身体素质还是不错的,至少在郭夜阑看来是这样。

她的脸色虽然依旧十分苍白,但身上的力气却不小,明明身受重伤却只需要他稍稍帮忙,就自己支撑着坐了起来。

一股药水和少女身体上自带的清新气味传入了郭夜阑的鼻腔中,少年微微一怔。

之前唐月依大闹的时候他未曾注意,只是现在安顿下来,才猛然察觉到自己此刻正和一个年龄相仿的少女零距离地接触着,这让他这个单身19年的处男一阵耳热。

郭夜阑赶紧晃了晃脑袋,将那奇怪的思绪压了下去。

“好暖和...”唐月依接过少年递给她的粥,尝了一口。

“我的厨艺虽然不怎样,不过应该不算难吃,你现在有伤在身,吃点清淡的比较...”

“再来一碗!”

“诶?”

郭夜阑尚未说完话,唐月依那边已经将一个空碗递了过来,酒红色的双瞳此刻亮晶晶的,十分有神,郭夜阑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可以吗?”似乎察觉到郭夜阑惊讶的表情,唐月依弱弱地改口问道。

女孩那不自然的表情,令郭夜阑心里一阵触动,他不自觉地抬手遮住自己的脸,仿佛想要隐藏什么似得别开了脸,语气中透露着一股不协调:“嗯、嗯!当然可以,你想吃多少都行。”

就这样,郭夜阑一碗接一碗地给唐月依盛着粥,看着女孩放松下来开心地吃着东西的样子,少年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有几次他都想笑出声来,只不过怕影响到唐月依就掩着嘴忍住了。

他真切地感受到唐月依很喜欢他做的粥,要问为什么?因为没过多久,郭夜阑煮的那一小锅粥都快被唐月依一个人吃完了。

女孩吃得饱饱的,看着空空如也的砂锅,郭夜阑惊讶于唐月依那毫不掩饰的食量的同时,心中渐渐地生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满足感,果然对于做饭的人来说,用餐的人吃得开心,便是一件满足的事情。

不过粥被全部吃完了,就代表着他自己的晚餐暂时没着落了,但是相较于此刻心里的满足感而言,他倒是觉得空腹感被减去了不少。

这边用完餐的唐月依又和大头玩了起来,肥胖的凤头鹦鹉此刻毫不认生地在女孩身边跳来跳去的。

甚至还饶有兴致地用那学舌腔唱起了前段时间网上播的一首流行曲,唐月依则十分捧场地摸摸它的头,不时鼓鼓掌,也许是因为刚吃饱,女孩那恢复了些许血色的脸庞也不像方才那么苍白,搭配上那欢快的笑容。

“这里有点消炎药和止痛药,是口服的,等下休息之前记得吃下去,知道吗?”

郭夜阑将两小瓶玻璃状的口服液放在了床头,认真地叮嘱道。

“嗯。”

似乎终于对郭夜阑放下了戒备,女孩的回答不再像之前那般犹豫。

郭夜阑笑了笑,收拾好餐具离开了房间。灶台边,他洗涤着餐具,然后长吁了一口气,似乎紧绷的心情在此刻终于彻底放轻松了一般。

瞧了瞧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九点过半了,今天一通折腾下来,他此刻真想倒头躺下,然后明天醒过来之后发现今晚所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一场漫长的梦境。

洗完餐具,郭夜阑整理好厨房的垃圾,正考虑着要下楼丢个垃圾。

却突然听见卧室那边传来了一阵稀疏的响动,郭夜阑赶紧起身,却看见一只手扶着墙壁走出来的唐月依此刻正站在房间门口。

“你怎么起来了,你现在还不能随便乱动!”郭夜阑急忙走上前去。

他没想到唐月依居然能直接走下床来,按常理来说她的伤势普通人不养个十天半月怎么自己下床走动。

然而她就是办到了,虽说因为绷带的包扎和固定使得行动看上十分不便,但唐月依却自己搀扶着墙壁走了出来。

见郭夜阑伸出手要搀扶他,唐月依的身形一滞,但是却没有做出抗拒的举动,任由郭夜阑搀扶起她的身体。

女孩微微晃了晃脑袋,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内...急...”

“蛤?内急?内急也不能随便就...”

郭夜阑这边说教的话还没讲完,喉咙就像是被卡住了一样,一时语塞,随后难掩地露出尴尬的神情。

“啊...哦、哦...抱歉!是我考虑不周,厕所在靠阳台那边,我扶...你...过...”

“不、不用...我自己能走的,喝了你给的药,没那么疼了。”

唐月依双颊微红,抬起头和郭夜阑视线相交的一瞬又立刻把头低了下去。

见到女孩低头拒绝,郭夜阑依旧有点慌张,正当他思考着如何缓解此刻的尴尬的时候,终于注意到了唐月依此刻身上穿着的是她仅剩的黑色背心和紧身短皮裤。

那背心还是比较松弛的样式,因为唐月依的身高比他低了大半个头的关系,此时他的视线正好能恰到好处地能够瞥见少女胸前撑起背心的那一抹春色。

女孩的体态本就轻盈而纤细,许是因为此刻衣着的关系,使她的身材显得更加凹凸有致。

一时间受到太大的视觉冲击,本能的产生出一股气血上涌的冲动,对郭夜阑这个思想尚且有些保守的年轻人来说宛如三魂出窍一般不知所措。

“哦!好、好!那你要小心啊!我、我、我下楼去倒个垃圾...啊!”

郭夜阑连忙放开扶着唐月依一侧的手臂,并迅速抄起灶台旁的垃圾袋朝玄关冲去,期间头脚不小心和房内的家具墙壁来了好几下亲密接触,撞得他那是连连喊疼。

而唐月依见少年夺门而去的那副狼狈模样,一时间呆呆地站在了原地,像是被郭夜阑那强烈的反应给震惊到了,一脸茫然。

郭夜阑扔完垃圾之后,没有立刻回到公寓里,而是在公寓附近吹着阴凉的晚风。

这些年自己鲜少与同年龄段的异性交往,本该充斥着青春色彩的高中生活也不过是在书本和与于恒的胡闹中度过的。

他见识过于恒换女友的速度,堪比教科书级的爱情买卖,总之就是有钱任性!

郭夜阑倒不是真的对此完全不感兴趣,只不过身边有个这样的死党,他逐渐对于书本和同龄人眼中憧憬的青春爱情产生了一丝丝质疑。

时至今日,他仍然记得,当初第一次产生过好感的那个女孩,当时的同级生,在高中那会对他十分关照,关照到很多不知道的人都误会他们两在交往,为此还让导师抓去谈过话。

要不是一次偶然听见那个女生和身边朋友的对话,他都不会去怀疑,这个人处心积虑地关照他不过是为了旁敲侧击地接近于恒那家伙。

就因为这样,少年懵懂的初次心动结束了,得出的结论是,真爱固无价,也得身段高~

“真是的,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呢?”他揉了揉太阳穴,刚出来时那通红的脸庞已经恢复平静。

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少年估摸着也该回去休息了,明天上午还有两节课。

可是一想起屋子里的唐月依,他就又觉得一阵头疼,自己就这样救了一个闯进自己家的不明分子,虽然现在她貌似不会再拿刀对着自己了,但谁能肯定之后会怎么样?

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她的身份又是什么?一想到这些,郭夜阑就不住质问自己为啥把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定时炸弹给留在了身边。

不知不觉地,他发现自己此刻已经走到了公寓的背面,从这里往上望去,正好能清晰地看到他那间房的阳台。

这里到三楼少说有九米多高,一旁细长老旧的水管此时特别显眼,郭夜阑打量着上面掉漆的部分,只是用力推了推便有轻微的摇晃,成年人的重量踩上去怕是要把管子踩塌。

思索至此,他不禁产生了一股疑问:健壮的成年人爬上去可能也要费点劲,以唐月依那个伤势,到底是怎样从这里爬上去的?

甚至还没惊动附近的住户...

公寓背面正对过去是一条没有翻修的旧马路,破损凹陷的地面,面积还不宽,只能勉强能让两辆车通过,路面崎岖难走。

这条路周围还没有道路监控,是毫无疑问的监控死角,相比外面的大马路,很少车辆会走的小路。

再过去,则是一片片枝叶繁茂的高头大树。

顺着视角走到了路中央,在昏暗路灯的照耀下,脚下那破碎的水泥地上,一块不显眼的血渍吸引了少年的注意力。

他蹲下去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块血污,血已经快干了,似乎是不久前留下的,那形状不像是自然滴落,倒像是身体和地面进行直接接触印上去的。

“这血...”

郭夜阑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丝惊愕,他打开手机的手电,沿着马路走到对面,仔细地观察着周遭留下的痕迹。

“没有,除了那一块之外完全没有别的血渍...”

少年抬头看向眼前那片黑漆漆的树林,林间不时有鸟叫传出。

而马路这边,则在这时驶过了一辆抄近路的小货车。

一个模糊的推论此刻出现在了郭夜阑的脑海里,当时在房间里并没有发现有血液滴落的痕迹,假设这是唐月依的血,那么...

他皱了皱眉头,随即走到那块血渍旁,用手挖起那块地上的泥土,将沾有血渍的那部分翻了过来后,又用脚将周围的泥土一起踩乱。

乍一看,就和周围老旧破损的马路没有任何区别,没有人会察觉到,这个地方曾经沾到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