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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云长天突如其来的认输让本就奇怪的局面引起了不小骚动,而郭夜阑身为骚动的主要关联者之一,此时站在演武台上的他可谓是惹眼到了极点,这是他自己绝对不希望的事情。

观战台上,从今天的对决开始就一直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像是对于这简明的选拔完全提不起兴趣的八长老季离轩,此时也轻轻地用食指敲击着座位的扶手,淡漠的脸庞朝那台中的青年投去了一丝审视的目光。

少倾,他微微抬手朝身边的人示意道:“这个年轻人,听说是从东部地牢里出来的?”

“正是,根据组织里留存的资料上显示,是一年多前送往东部地牢的待测实验体之一,在生存竞技当中以突出的表现留存到最后,并在后来的生存围杀中脱颖而出的新人。”

季离轩身后的一名护卫走上前来,双手抱拳态度恭敬地阐述道。

“哦?这么说来,还是个放养的家伙?”男人的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样。

“是的,据说九长老当时试图招募过他,只是他拒绝了,并且主动要求拜入三长老麾下,而三长老也十分乐意地收下了他。”

“何守收徒了?这倒是少见,继一号和四号之后也许多年了吧?只不过...”

季离轩抬起手抚摸着唇角,周身云淡风轻的气质搭配着那看不出情绪的脸庞,衬得他此时更加捉摸不透。

前方不远处,用于照明的火把上,不时地摇坠飘落出一颗颗细腻的烛灰,男人侧目看向远处的几个位置,当前那边的氛围似乎与‘平静’二字毫不挂钩呢...

因为云长天闹得那么一出,二长老那边此刻倒显得十分热闹,肥胖的老人抄起木棍就朝着那个满脸刚毅的青年身上疯狂招呼,而五号和八号等护卫则在一旁拉架。

袁枫琴也因为莫名其妙地被郭夜阑逃过了一劫,而恨得咬牙切齿,她想不明白二长老手下那个像战斗机器一样的小鬼怎么突然间就主动认输了,到底是被灌了什么迷药!

大长老那魁梧的身躯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略显苍老的脸庞上却满是困惑和不解,像是对这个结果十分意外。

而相对于他们几个,作为郭夜阑师父的何守这边倒显得十分平静,老人拄着拐杖坐在那儿,面带慈蔼的笑容,宛如一个局外人。

季离轩收回视线,叫来左右的侍从,低声朝他们吩咐了什么之后,再次将视线投向了台上那个被主持人留住的青年。

那看似神秘的面具下,像是在尽力躲避成为焦点的年轻人,让他平淡无波的内心当中浮现出一丝疑虑。

“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就让我再好好看看吧。”

季离轩打量着那个年轻人的身影,淡漠无波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缥缈,宛若无形幻雾一般,令人捉摸不透。

“大长老,八长老那边让小的传话给各位长老,他认为刚刚的比试似乎有不明因素在内,希望能为8805号再指定一次对战的选手,以便对选拔做出最后的评价。”

季离轩身边的一名护卫毕恭毕敬地在魁梧壮硕的老人面前低头说道。

“离轩那小子这样说么?嗯...老夫倒是无所谓,阿守,你的徒弟,你觉得呢?”

大长老沉思了一会儿,便立刻朝何守问起了他的意见。

这边二长老和袁枫琴也注意到了护卫的传话,纷纷脸色各异地投来了视线,尤其是袁枫琴,她此时的神色比起一开始复杂不少,这次不是因为郭夜阑,而是因为季离轩那个家伙突然间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已经连续和核心序列战斗两场了,继续测试他,恐怕不仅得不出结论,还会有蓄意针对的嫌疑吧,十三号?”

凌杰双手交叉在胸前,冷冽的目光笔直地盯着季离轩派来传话的那名护卫,隐隐带着一丝威慑力。

“就是说啊!测什么测,我都投降了,就代表他赢了我,这直接让他过了不就好了嘛!你们这是欺负人有木有?”

某个被二长老揍到一半的家伙突然不知死活地跳出来插了一句话,换来了二长老更加强烈的怒火。

“轮到你说话了吗?!臭小子你是先天皮痒后天欠揍是吧!”

肥胖的老人怒骂着,又一次举起了手里的木棍子朝云长天身上招呼了起来,只是云长天嘴上叫疼连连求饶,转眼间又跑来插嘴,老人见他这副装死充楞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一号,这是八长老的意思。”

十三号面对着凌杰,那态度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像是在表达自己只是遵循季离轩的指示,你没资格插嘴这个意思。

“是么?”

凌杰目光一凛,刹那间渗出的杀气直指十三号,让他不由得退却了两步,恼恨地怒视着这个犹如刀锋般冷冽的男人。

“一号,住手。”

就在这时,一直未曾开口的何守及时制止了凌杰的举动,老人那看似深邃无波的视线瞥了凌杰一眼。

原本还在和十三号对峙的凌杰眉目微皱,只好停下那针对十三号的压制行为,一旁的韩丛雨此时也对何守今天的各种行事颇为不解,老师难道一点都不担心笨蛋师弟的安危吗?

只见拄着拐杖的老人微微一笑,朝十三号和大长老看去,语气平和且轻松地开口说:“既然是离轩的意思,便由着他吧,只是这人选他已经安排好了对吧?”

“是的,八长老已经安排妥当,只待各位长老首肯。”

面对和手的询问,十三号再次低头行礼,并有条不紊地阐述着季离轩的安排。

“是么,那就好。”何守浅笑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在确认了以何守为主的几名长老的意思后,十三号这才带着几人的回复回到了季离轩身边。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岳瑾诚这边,一个同为护卫模样的人在面相古板的中年人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之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岳瑾诚微微颔首,面无表情地审视了台上那个年轻一眼。

随后,古板的男人稍稍侧目,向身后的黑衣少女吩咐道:“十四号,下去和8805号打一场,不必留手,务必试探出他的实力层次,明白了吗?”

“诶?”

忽然收到岳瑾诚命令的唐月依一时间竟觉得有点茫然,她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黑色长衫的衣摆微微晃动,衣襟下的素手不禁紧握成拳。

兴许只是直觉,总感觉心底油然而生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迟疑,让她不太想和台下那个奇怪的面具人战斗。

“愣着干什么?感觉变迟缓了是么?”

见唐月依一动不动的样子,岳瑾诚皱起眉头,一阵不悦,他斜视着女孩对其投去了警告的目光,那严厉的目光让黑衣少女身形一颤。

“很、很抱歉!遵命,长老。”

唐月依压下心里那股混乱的思绪,连忙想要动起身来,却被一个十分慌乱的声音给叫停住了。

“父...长老,为什么要让十四号去?刚刚二号不是都投降了么...这不就代表下面那两个人表现得比另外那两个候选者都好么?何必...”

“这是长老们商议过的事,十八号,你最近给我惹得麻烦够多了,要是再胡闹别怪我罚你。”

对于岳采翎突然插嘴的行为,岳瑾诚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哪怕向来疼爱岳采翎,此时也没有迁就岳采翎的意思。

这是季离轩的主意,他只是想要借助十四号的战斗力去测试一下那小子,他其实对这个戴面具的年轻人并不反感,反倒因为那天他突然出手替自己挡下袁枫琴手下的人,而对他感到一丝好奇。

只不过好奇归好奇,他岳瑾诚还没无聊到去为此特地偏袒那个年轻人,正巧他也有点好奇郭夜阑的实力如何。

从那天挡下裴氏姐妹的身手来说,绝对不至于太差,不过二号认输这种突发情况,着实影响他对此的判断。

“我...可是那个人...!”

岳采翎还想说什么,却被岳瑾诚一记眼刀瞪了回去,顿时讪讪地闭上了嘴。

她转头看向唐月依,因为自己插嘴的关系,唐月依现在还没下去,反而满脸好奇疑虑地注视着她们父女之间的对话和冲突。

注、意、点...下、手、不、要、太、重、啊!

唐月依很快地读出了岳采翎悄悄地朝她做的唇语,酒红色的双眸中,那一层疑惑又加深了一些。

眼看着岳瑾诚再次警告般地看向她,女孩只好抬起脚步,轻盈地跳落到了演武台上。

她抬起头,在那一瞬间清晰的注意到,那个带着狼面具的黑衣青年,他的身体似乎明显地僵硬了一下,眼神躲闪着时不时打量着她。

如果说唐月依的心情是困惑和疑虑占多数,那么郭夜阑此刻的心情真可谓是惊喜和惊吓相交汇,动摇和喜悦交织在一起,甚至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当他看到唐月依的身影越过围栏朝下面跳下来的时候,他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有种幸福来得太突然的感觉。

来这里的几天,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和唐月依面对面,她现在过得还好么?她前天手臂上受的伤怎么样了?她是不是没好好吃饭,看着好像瘦了?

“8805号,根据上层的指示,需要你再进行一次对战,你没问题吧?”

从上场开始一直没什么好脸色的主持人,居然破天荒地询问起了郭夜阑的意见,这倒是让他有点意外。

只不过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眼前的黑衣少女身上,想也没想就点头应了一声,要是换做平时,当场跑路他都不会想和唐月依打。

当他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什么的时候,主持人已经非常高调的宣布对战开始了,在眼前的女孩摆出战斗架势的瞬间,郭夜阑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正要面临什么。

“请多指教。”

“咦?!啊...那个,等等!我是说...裁判,我投...”

唐月依那熟悉的声音让郭夜阑彻底梦醒,意识到女孩态度,他连忙朝着一旁的主持人发腔,却被刹那间来到近前的短刀止住了声音。

唰---!!!

郭夜阑在情急之下连忙避开了女孩的攻击,身体后仰的瞬间,褐色的发丝被唐月依一击横劈削断了好几根。

‘我的天,老婆你来真的啊?!’

身体在转瞬间协调过来,郭夜阑往后连翻了几个跟斗用以拉开和唐月依之间的距离,他手里紧握着长刀的刀柄,面具下面的表情可谓是五味杂陈。

而唐月依这边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一击不中的同时,身体立马本能地做出了追击的反应,黑色长衫的衣摆一晃,女孩的另一只手里也握住了一把短刀。

她反手握住双刀,俯身迅影般地跨越到了郭夜阑的身前,两把短刀在主人的操控下呈交叉的形式往郭夜阑身上斩去。

郭夜阑纵身躲避,反手提起长刀抵住了两把交错而来的短刀,借势再次朝后退去。

接连几个照面,女孩的进攻迅捷而锐利,流畅的动作和身体协调宛如带刺的花朵一般,在郭夜阑看来,唐月依的速度就算比起曾经对阵过的袁靖还有孟翔都有过之无不及。

“可恶...我家老婆怎么连打人都那么好看!”(决斗呢,认真的啊你!)

某个脑子秀逗的家伙再次闪到一旁之后,不知死活地搁在那儿低声喃喃着,要是被凌杰知道他对战的时候抱有这种想法,非得将他揍得站不起来。

观战台上,季离轩单手撑着侧脸,面无表情地观察着演武台上的对战。

杀手之间的正面交锋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往往决定胜负也只需要一瞬,他选择唐月依的理由当然也是出于战斗的能力。

被岳瑾诚那个满脑子研究的家伙调整出来的杀人机器,就算只是挂着个十四号的名头,战斗能力也不弱于前端的几个序列。

台下那小子感觉有点邪门,太过明目张胆地给让他安排前面几个序列的话,容易被认为是在针对,也不好测试他,论战斗能力来说,这个十四号无疑是最佳人选。

眼下六号身死,七号方才也占不到好,五号因为二长老那边混乱的场面也不能随意下场,安排前三名序列的话,一来大材小用,二来谁知道会出现什么变故,一个云长天已经够好笑了,至于四号...先不说同为何守的弟子,就算不是也不在考虑范围内。

“哈欠!”

何守身旁的韩丛雨莫名打了个喷嚏,转动着小脑袋敏锐地四处张望着,总感觉刚刚有人在说自己的坏话是怎么回事?

“这小子,果然实在隐藏实力么?”

对战已经过去一分钟,季离轩所见到的,是郭夜阑一直在躲避着唐月依的攻击,到底是出于有意还是无意呢?

那个小子神完气足,不像是因为疲劳的关系,那副不时迟疑停顿模样,总给他一种感觉,这小子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是因为对十四号的进攻感觉不到威胁么?从他身上甚至没有感受到战意...

季离轩斜眼看向不远处的岳瑾诚,守在岳瑾诚身边的一个护卫收到主人的示意,即刻低头对岳瑾诚说了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在岳采翎满眼惶恐的情况下,岳瑾诚毫不犹豫地按下了便携终端上的一个按键。

“啊啊啊啊啊啊---!!!!”

“月...!”郭夜阑猛地止住动作,目眦尽裂地望向悲鸣的女孩。

演武台上,唐月依的身上突然被强烈的电流爬满全身,灼热的剧痛感让黑衣少女面露痛苦地趴倒在地上,手上的短刀也滑落在地面上。

女孩吃痛地支撑起身子,黑色的长衫摇摆着,散发出轻微的白烟。

“哈啊!哈啊!哈啊...!”

她喘着粗气抬眼朝观战台看去,正好对上了岳瑾诚那冷漠无情的视线,就仿佛在警告她:“给我认真点!”

郭夜阑循着唐月依的目光朝台上望去,立刻便注意到了女孩正在看谁,那个有着几面之缘的五长老岳瑾诚。

黑眸中泛起一阵强烈的怒火,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台上的岳瑾诚,却在顷刻间将那股怒火隐藏了起来。

因为他似乎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视线,就像是被人仔细审视着的感觉,而那个感觉,则来自于一个端坐在高台上,浑身淡泊缥缈,气质云淡风轻的男人。

“怎么回事?月依的身上应该没有当初地牢里的那种铁环,电流扩散和那几道白烟,武器...?不,不对,是那件风衣?!”

郭夜阑死死地盯着唐月依身上那件被电流灼烧后仍然光洁发亮的长衫,哪怕穿在内侧的衣物都有些发卷了,那件长衫却还是毫发无损的样子,和其他服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也许是用来防护的特制衣物,但是现在这情形在郭夜阑看来嫌疑最大的就是这件长衫。

“请出手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攻击我,但我有命令在身,如果你再不愿出手,就别我手下无情了!”

唐月依站起身,从长衫的内侧抽出了数把尖刺,夹在指缝之间,另一只手则抽出了一把略长的改造式短刀。

看着女孩凝重而逐渐冰冷的双眸,那酒红色瞳孔中的痛苦犹如那夜初见时候一般,让郭夜阑握住刀柄的手不断收紧,努力放松下翻滚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

“八长老,看来五长老那边已经采取措施了,十四号接下来应该会下死手了。”

“嗯,这就好,毕竟感受不到威胁的话,谁都不会认真去做一件事,就好比枯木上的蚂蚁,如果不浇点水清醒一下,恐怕也不会那么勤快。”

也许是因为冷静专注了不少,靠近季离轩所在的那一角时,耳边隐约传来了高台上的对话声。

八长老,那个看上去云淡风轻的男人,是他的主意么?月依会下场也是因为他?

“接招吧!”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个人说这么多话,实际上那寥寥无几的话语对于唐月依来说已经是战斗中的奢侈了,换做平时她根本不会多费口舌,而是直接手起刀落快速解决掉对方。

“嘁!”

郭夜阑咬了咬牙,迎上了唐月依的攻击。

锋利的尖刺和短刀配合在一起的进攻,比方才的动作都要更加迅捷敏锐,想要将攻击全部化解都有些困难,而想要在不伤到唐月依的情况下继续拖延时间的做法,看来也行不通。

女孩抛弃了一开始的那股迟疑,宛如一个杀人傀儡一般,每招每式基本都是割喉索命的杀招,而且那奋不顾身的打法,就像是在拼命一般,不只是对待对手,甚至没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一样。

锵锵---!!噗哧!

“可恶...!”

眼看着肩膀上,身上,在不知不觉间多了许多血红的划痕,郭夜阑吃力地退到一旁,鲜血顺着伤口流淌到刀身上,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因为比起疼痛,现在眼前拼命的少女更加让自己忧心,已经过去了多久了?快到三分钟了吗?可以停下了吗?别再这样了,月依,求你了!

“零,老师,他...!”

观战台上,韩丛雨的小脸上已经满是担忧之色,只是短短时间内,形势就像一边倒一般,郭夜阑身上横七竖八被割破了许许多多的伤口,十四号原来那么强么?

凌杰和何守都是不语,冷面的青年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他搞不明白,十四号的动作确实很快很有杀伤力,但是郭夜阑想要反击的话应该不难。

他看上去像是在和十四号对战,但实际上却完全没有在进攻上面表现出对练时候的反应力,这别人看不出来,他却一清二楚。

‘这小子,到底在想些什么?再这样下去,说不定真的会死在十四号手上,她明显是在拼命,如果不拿出杀了她的意向去战斗的话...郭夜阑,你想死吗?’

而相比于何守这边,袁枫琴倒是在今天第一次觉得这么畅快,看见郭夜阑被唐月依打得节节败退的样子,那满身的伤痕对她来说简直赏心悦目。

“呵~没想到岳瑾诚手下的这个小丫头还有点用处,再加把劲,将那个小鬼杀了的话,倒也是一件美事,你是说吧?靖儿~”

“确实~哈哈!”

袁靖嗤笑一声,快意,无比的快意,不管是看到十四号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庞,还是那小子被十四号砍得浑身是伤的样子,都十分快意。

‘就是这样,十四号,你果然是最完美的人偶,看吧~我说过的,沉浸于杀戮的你,才是最美的~!’

男人舔了舔湿润的嘴角,明亮的双眸中满是享受的神情,好比在品尝甘甜果实的毒蛇。

锵铛---!

随着一声清脆鸣动的响声,郭夜阑手中的长刀应声断裂,本就在和云长天那场战斗中被砍裂的长刀,终于还是不受重压地断作了两截。

唐月依举起手里的长刀,瞄准郭夜阑的脖颈,就要刺去,却在对上面具下那双浮动着哀伤的双眸之后,猛地迟疑了一下。

“你到底...?”唐月依茫然地审视着眼前的人,握住武器的手不住地颤抖着。

“?!”

突然间,刀光一闪,断刃击中了女孩手中的武器,将那把改造过的锋利短刀击飞了出去。

当唐月依急忙地从茫然中醒来时,另一只手也被钳制住,手中的几根尖刺被卸力甩掉,眼前的面具男伸手揪住她长衫上的衣摆,举起手中的断刃,笔直地朝她刺来。

“!”

唐月依连忙将身体往后仰去,躲开断刃刺击的同时,长衫上的带子被断刃瞬间斩断。

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并伸手从长衫里取出备用武器,然而那人却死死抓住她的衣服不放,就连女孩抬腿踢他,也纹丝不动地接了下来。

长衫被青年带动着,连着她的身体也被瞬间拉到了近前,眼前的人毫不忌违地搂住了她的腰,将她死死按在怀里。

一股熟悉的气味和感觉让唐月依猛地一愣,旋即脸上热潮上涌,拼命地挣扎起来,她不知道为什么待在这个陌生人的怀抱里会让她感到熟悉,这不正常!

“再这么胡闹,小心我以后打你屁股。”

低沉而陌生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让女孩原本就有点慌乱的心情变得更加复杂,恼怒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你--!!放开我!”

唐月依用尽全力地挣脱了那人的怀抱,被那人紧拽着的长衫因为拉扯的关系从女孩身上脱落,她后退的同时急忙从碎裂的地板上拾起了掉落在那儿的短刀。

郭夜阑侧目打量了一下被他扯下来的这件光洁的黑色长衫,随着他的晃动,里面传来沉甸甸的金属碰撞声,好几把尖刺和备用短刀被别在衣服内侧。

“真是的,这丫头是武器大师么?哪有女孩子在衣服里塞这么多刀枪剑刺的...”

看着前方唐月依那警惕而略显慌乱的模样,郭夜阑不由得微微一笑,他轻轻地从女孩的长衫里抽出了一把备用短刀,甩手将长衫裹成球往后丢去。

“你...!”唐月依握紧了手里的短刀,酒红色的美眸中满是不善之色。

女孩那犹如人偶一般精致的脸庞上满是刚刚粘上的灰尘和被电击灼伤的浅浅痕迹,这让郭夜阑一阵心疼,只不过看她的反应,现在怕是比裹成球的刺猬还敏感。

还没好么?估摸着也快到三分钟了,可是唐月依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攥紧手里的长刀就冲了过来。

“都说了别胡闹了!”

侧身躲过唐月依的一击劈砍后,郭夜阑转身将女孩的身影挡在自己身前,扯住她的手下意识地朝她腰下拍了一巴掌。

“呀!”

郭夜阑用的力气并不大,但是那股打击感让唐月依下意识地叫了一声,郭夜阑微微一笑,感觉赚到了...(你节操呢?)

“你!”

郭夜阑的举动让唐月依彻底生气了,她非常直观地感觉到身边这个人在有意无意地下手调戏她。

女孩咬牙切齿地反手就要去割郭夜阑的喉咙,却因为被郭夜阑扯住手的关系一下没踩稳,整个身体在转身的同时朝后倾倒而去。

“小心!”

好不容易甩开了郭夜阑,却因为自己一时不注意而摔倒,怎么会这么失态?可是意料之外的疼痛没有到来,她感觉自己似乎在落地前就被人给小心接住了。

当她睁开眼时,自己正被那个头戴面具的青年以一种公主抱的形式抱在怀里,而下一秒,身前的一股奇怪的触碰感让她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脸颊就已经唰红了起来。

而郭夜阑此时也是一地脸的尴尬,云雾般的柔和温软让他忍不住轻轻地收紧了两下手掌。

“你...你...”

唐月依满脸通红,怔怔地看着自己,郭夜阑觉得无比尴尬的同时,心里又忍不住嘟囔着:“我家老婆怎么能这么可爱...”(你死定了...)

“额...啊哈哈~很软?”某人不知所言地吐出了一句能够彻底引爆唐月依情绪的话语。

砰---!!!

下一秒,只听见一声闷响,郭夜阑整个人被踢飞了出去,转身旋体三周半笔直地落到了演武台下方,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只手指高举过头顶。

若不是碍于形势,他可能会写一句:“命绝与此,无怨无悔!”(拉倒吧,死了有你后悔的。)

“那小子到底在干什么啊?”观战台上,凌杰不忍直视地捂住了额头。

“丢人...”韩丛雨眉角抽搐,无语地吐槽着。

而何守依旧微笑着,只是这次笑得似乎比今日的任何一个时候都要自然。

演武台上,唐月依下意识地抱住自己的胸口,她呆若木鸡地看着那个从地上爬起来,狼狈地捂住自己面具的人,双唇微张。

“阿夜...?”

方才他飞出去时,那股奇怪的熟悉感,似乎终于找到了源头,只是很快地,女孩便摇了摇头,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怎么可能呢...?阿夜他不可能会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