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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我以为某个人稍微有点人情味了,没想到使唤起人来还是这么不留情面。”

后备能源室外,昏暗的走道上闪烁着红暗交错的灯光,女人跨过一具具倒在地上的尸体,不紧不慢地来到了大门前。

在那儿,一个衣服上沾满鲜血,看上去约莫四五十岁,脸上满是皱纹的瘦小男人正动作娴熟地解开能源室的电子锁,试图将那道紧闭的自动门打开。

咔!

金属卡壳的声音,以及随之而来的细微报警声,显然门的背面已经被人用什么东西给卡住了,即便解开电子锁也无法自行开启。

“他人呢?我还以为他这会儿会和你待在一块,南叔叔。”

哑奴摇了摇头,他瞥了眼来到近前的陆莲,旋即便转头从旁边的管道上扯下一根松动的铁管,插在电子门张开的微小间隙中一股脑将整道门撬开。

“哈啊~”陆莲叹了口气,那波澜不惊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无奈:“您还真不愧是他身边的人,说起话来可真累,让我猜猜,你应该不是来找沈老鬼的吧?要是做他安排以外的事情,时候可是会被他责怪的。”

女人迈着细碎的步伐跟进了后备能源室,她张望着这习以为常的房间布置,敏锐的嗅觉让她很快地便发现了那断断续续地洒落在房间中的血液,角落处,那道刚关闭不久的暗门。

下一秒,她快步来到房间中央的计算机前,在一遍熟练的操作后,眼中露出一丝故作哀愁般的困扰:“谁啊?沈老鬼不至于对这地方感兴趣吧?后备数据库怎么被搞得乱七八糟的,地图,还有之前的记录...”

咚咚!

不远处的暗门再次被打开,哑奴看着那阴暗的通道,从口袋里拿出一台通信用的终端,在快速浏览完上面传来的信息后,便急冲冲地冲进了密道之中。

“诶!”陆莲还没来得及开口,暗门便已经关上:“都快到关键的时候了,那个人到底在做什么呢?”

说着,女人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她拿出了口袋里的手机,拨通了上面的一个号码:“喂,杨先生,暂时没发现沈先生去哪儿了,不过姑且能确定,他现在应该很忙~哈哈...好的好的~不过眼下这边也出了不少状况,恐怕得晚点才能有消息了,那么回见。”

陆莲挂掉了电话,转身沿着来时的道路离开了,在那闪着刺眼光线电子屏幕上,显示着格式化进程的进度条,在女人离开房间的同时,老式电子计算机上的屏幕亮光也随之熄灭了。

与此同时,在基地地下的另一侧,穿过暗道后郭夜阑二人来到了一处位于地下三层和二层交界的安全通道前,一侧那用于运输用货梯早已关上并被人通过权限给锁定住了。

也难怪沈丁庵方才会那么果断地逃跑,显然自己还是低估了这条地头蛇对此处的了解,不过这也让郭夜阑更加肯定了一点,那就是沈丁庵的背景绝不只是一个被繁城国际制药驱逐的黑市药商。

不管是黑狼会的身份,还是在这里遇到的事情,都一一地证明,这个人和影瞳有着不可忽略的干系,那么当年郭风聆的死就如何守所说的那样和影瞳有关。

“来,跳下来,我接住你。”

穿过通道另一侧的楼梯,他和聂绫雪再一次来到位于地下三层的一条通道附近。

虽然不知道这儿发生了什么,但是通往上层的楼梯已经被坍塌的石块堵住了去路,炸响声和震动声不时在基地中回荡着,就连他刚跳下来这处地方的楼梯都已经被什么东西炸断。

脚边躺着一具具尸体,有的和他一样穿着标志性的工作服;有的则是穿着颜色单一的囚服;甚至还有穿着和聂绫雪一般的迷彩服的人在。

只是无一例外,这些家伙看上去都浑身是血,死状很是惨烈,就像是被什么爆炸物炸飞了那样。

不难推测,在不久前,这里应该发生什么冲突,甚至动用了炸药之类的高爆武器才能造成此刻的景象。

聂绫雪站在上方的楼梯上,双手紧紧地抓着那断掉的铁扶手,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后,才一把翻过栏杆朝下方跳了下去。

下一秒,她稳稳地被郭夜阑接在了怀里,看着将自己缓缓放下的青年,她不禁松了口气。

而就在这时,站在他身旁的郭夜阑俯下身子,将身上那套老旧的工作服褪去,并迅速地从地上一个还算干净的家伙身上把一件沾满了尘土的迷彩服换在了身上。

“夜大哥...?”聂绫雪看着郭夜阑将那沾着血液的工作服丢在一旁,碧瞳微微一动:“你受伤了?昨天遇到什么意外了吗?”

女孩上前两步,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触碰缠在青年身上的绷带,却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把微红的脸颊低了下去。

“没什么,就是捣乱的时候被个这儿的工作人员抓包了,走吧。”换好衣服的郭夜阑只是轻描淡写地笑了笑。

“诶...可是!好...”聂绫雪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没有继续追问。

安全通道的外侧,皆是地板和天花板被微型爆炸物破坏后掉落的砂石土块,地板和墙壁上年代久远的铁夹层有许多都已经被掀开,除此之外,还有几个漫无目的地游荡着的实验体正动作迟缓地在那儿徘徊着。

趁着那些家伙视线转移到别处的间隙,郭夜阑无声地从通道里闪出,用方才在地上搜刮到的匕首将几个实验体的脖子纷纷刺穿。

他将臂弯上那死去气息的实验体放下,抬手将那瞪大了的无神双瞳抚上,脑海里回想起几日前,在那训练用的健身室与何守见面时的情景。

“宁城北山?这么说,你又要去惹麻烦了吗?”老人手里端着纹路精卓的茶杯轻轻地抿了口茶:“那个地方可是不是什么好去处,有时候过于心急,并非一件好事。”

“何爷爷,您这话说得我怪寒颤的,再说我也不是想去惹麻烦啊。”郭夜阑双眉微垂,脸上一阵苦笑,有种被人戳中痛处却无法反驳的微妙感。

“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何守放下茶杯,问了个让郭夜阑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对于一向不会无的放矢的老人,郭夜阑纳闷的同时也认真地眨了眨眼:“要是以前的话肯定不信吧?不过怪事遇多了,这话从您那儿说出来,我心里还真有点没底。”

“呵~你小子倒还变得愈发实在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何守笑了笑,老人粗糙的手指在拐杖的顶部轻轻磨蹭着,房间一侧的镜子中映射出一老一小的影子,显得格外安静。

“所谓鬼怪是人所杜撰出来闲话,能让其变为现实的,恰恰也是人。在名为‘人性’的路途上逐渐缺失方向的人,会在不知不觉中舍弃掉自己身为人的一面,最终将仅剩的‘人性’遗忘,而那对他们来说不值一提的杜撰,也成了逐渐绑在他们身上的现实,这样的家伙,会变得比鬼怪更可怕。”

郭夜阑低头想了想,当他再次抬起头来时,何守已经站起身来:“真正的鬼会灭绝人性,将活物作为自己取乐的食粮,并从中寻找自己身为人的充实感,将那扭曲变质的躯体填满的同时,那份缺失的充实也会像是漏了口子的水缸一样,不管怎么填,终究无法填满。因为对他们来说,自己所杀死的不是人,而是不值一提的虫蚁。”

“师父啊,您就别在那儿打哑谜了,老坑徒弟有意思么?”郭夜阑不以为意地抿了一口冷掉的茶水。

冷意和涩口的苦味瞬间在舌尖绽开,他莫名地抬起头朝老人投去了征询般的目光。

“好喝吗?茶是要品的,像你那样一口下去,还没尝出味道,茶就已经变味了。”何守依旧微笑着,他拄着拐杖往前走了两步:“你说你在里影冥殿的时候,看到的那个院子,以及那个拿刀的人,还有印象么?”

“额...”郭夜阑挠了挠头,那在幻境中差点被人手刃当下的危机感似乎又一次回忆了起来:“记得倒是记得啦...不过那可真不是什么好回忆,当时那人一挥刀,就有种全身不利索的感觉,不过好在是幻觉,而且总觉得那个人和...”

郭夜阑下意识地看向何守,而老人此刻居然也在看着他,只不过那深邃的双眸依旧如深海一般,看不出任何一丝意图,这让郭夜阑不由得一怔。

“你觉得那是幻觉,又或者说,那真的是幻觉么?”

“诶?”不知道为什么,何守的话,让郭夜阑本就疑惑的心瞬间一颤。

只见何守慢步来到那落地镜前,抚摸着上面那一丝破碎龟裂的纹路,老人的目光悠远地透过镜子中的影子看向远方:“知道万花筒吗?你可以在一块块相同的镜子中找到重叠的影子,而那些影子交相辉映之后,会产生犹如幻觉般的新样貌,但不管如何,其中真正的影子也只有一个。当人看不清自己的时候,记忆会成为那镜影中的枷锁,在梦中投射出人难以割舍的执念,而这份执念,则会成为遮蔽人双眼的影子,让其逐渐看不清前方,看不清自己。”

郭夜阑无言,他但坐在原地,听着何守细细地阐述着:“幻象是记忆的镜子,不可以被自己所蒙骗,也不可以舍弃那面属于自己的镜子,否则,你会变得连自己是谁,都无法看清。”

老人说着,再次回到椅子上坐下:“今天就先回去吧,等你回来之后,我们再来聊聊,到时候,相信你我都会有感兴趣的事情。”

青年站起身微微行礼,在他转身离开之时,老人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记住,不可以让鬼知道你的名字和身份,不然在你杀死他之前,你会永远都无法摆脱鬼的纠缠。”

彼时的他,尚且不知道老人所指的是什么,却只是将老人的话谨记在心。

直到那一天,在树林中穿行的他,被一记凶狠毒辣的刀光拦住去路时,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这还真有意思,看来这次没有白来,那些不起眼的虫子里还是有几个有趣的家伙的嘛?正好,比起那些没用蚂蚁,还是会跑的兔子有意思。”

身材高大的黑衣身影,那个阴恻恻的女音中藏匿着难掩的凶意,掉落的枝叶树体,以及那沾着丝丝血液,寒光逼人的巨大臂刀。

青年丢下了遮掩视线的烟雾弹,想也没想地就脱身而去,然而就在他落在一处树丛间以为尘埃落定之时,寒冷的杀气却再一次袭来。

那个女人只用手臂的力量,便挥舞着臂刀将宽大的树干给砍成了两节,倒塌的树干激起一阵尘土以及响彻山林的巨响。

而在这之后,无论郭夜阑如何逃跑,那个女人都会很快地找到他的位置,这让郭夜阑迅速地反应到,这个女人能够追踪他的行迹。

轰轰轰---!!

短暂的对峙下,树木一棵棵被女人宛如砍瓜切菜般砍倒在了地上:“哈哈~看来不像是兔子呢?勉强能算是一匹落单的小狼?我越来越感兴趣了,你那张面罩下面的脸,到底是谁呢~?”

“嘁...”郭夜阑紧张地面对着这个女人,为了不让这个女人察觉他的身份,他一直在不断躲闪,但即便如此,在这不熟悉的山林中屡次被女人突袭追击还是让他异常难受,身上那隐隐作痛的伤口正是她的杰作。

“鬼...?”

下意识地,青年喃喃自语般的话被女人明锐地察觉到,只见下一秒她哈哈大笑起来,宛如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那还真是有趣呀~你说...是吗!”

郭夜阑闪身躲过女人的攻势,脑海中迅速运转着,这种宛如面对核心序列才有的压迫感,甚至是那有过之无不及的杀气,女人的身份,这似曾相识的感觉,都让他的思绪在短时间内犹如缠绕的链条般紧锁。

片刻后,青年再次丢出了遮蔽视觉的道具,并在女人还没反应过来的短暂时间内,飞快地朝一处树林中遁去。

“啧!怎么这么麻烦,这么爱跑的小家伙可不招人喜欢啊!”

女人抱怨着,她百无聊赖地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型终端,望着屏幕上显示的东西,面罩下的双眸微微一动,旋即似乎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

当她冲向郭夜阑消失的方向,穿过树林的阻挡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股刚刚准备消散的浓烟,在那烟尘中,是一支约莫二十来人的队伍,而在队伍中间的,则是穿着着迷彩服的花海院剑吾。

“哈~”女人笑了笑,手中臂刀一挥,像是找到乐子一般,朝着逐渐对着她警戒起来的花海院家侍者们缓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