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
林零学会了如何释放‘未知’发来的灵法。
不是很难。
经过几轮体内灵能的单元测试和集成测试后。
已经能八九不离十的释放出这道监测黑泥物质的灵法。
它的底层逻辑并不复杂。
用灵能对全身进行一次遍历，如果返回出身体的灵能量级变低，说明有黑泥感染。
唯一的难点在于如何避免自身的灵能在他人体内游走时伤到他人。
这可是个细致活，古时便有师父给徒弟探查灵海时，灵能失控，最终徒弟吐血身亡。
因此现代各宗门内的‘师父’们需要考取‘传道资格证’。
即使持证上岗，也很少用自身灵能协助徒弟修炼，毕竟风险还是存在，哪怕只有0.1%的风险家破人亡，也没人愿意去赌。
除非购买了灵能意外险。
好在林零对于灵能的掌控能力有一点点强。
林零把终端放在一旁，坐在小商铺一楼的柜台上，开始练习这道灵法。
他闭上双眼，专注地感受体内的灵力流动，逐渐调整呼吸。
数道灵能开始‘排查’自己的身体。
也没有任何身体异样，灵能波动也不大。
但林零是专业的灵修，能够感受到它们在体内上下涌动。
还挺舒服，再来一道。
经过了数次对自己的实验后，林零确信自己掌握这一招。
总共花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看来实验人员付出的汗水很多，让这个灵法这么简单易懂。
伸了个懒腰，浑身放松了下来。
林零走出店铺门，路边停着两辆军用装甲车。
应该是来收拾昨晚残局的。
按照流程，对于黑泥感染区域要进行数次清洗和扫荡。
加上昨晚爆炸产生的碎块也需要简单的清理。
站在店铺门口，已经能看到昨晚事发的地点。
一片废墟中，数位穿着军装的军人正在清扫。
其中一位浑身机械，是克里斯.杨？！
他不是昨天晚上的站岗人员么？
难道一直到现在都没睡？
林零慢悠悠地走到了废墟处，克里斯.杨也注意到了他。
“林队早。”
“按年龄，你比我大，叫我林零也行。”
浑身机械的男子摇了摇头，“军队里，只讲上下级。”
林零不知可否，迈步走进了废墟。
几位军人正在寻找‘汉娜’的遗物，说不定会有一些黑泥相关的线索。
这反倒让林零有些不自然，昨晚那一击一点没收手。
绝大部分与汉娜相关的事物的都被烧了个精光。
以至于现在只找到了数缕不知名的碎片。
众人继续寻找。
林零只是在表面扫视，其他两位军人和克里斯.杨则是利落的用手翻找起来。
自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灵修，翻石头这种事不适合自己。
林零这么说服了自己。
不一会儿，还真被克里斯.杨翻出了一个完整的物件。
是一枚勋章。
克里斯·杨轻轻地捡起那枚徽章，抚摸着上面的标志，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无法言表的情感。
正当林零觉得他可能会一改平日冷淡态度，露出一点伤感时。
他转身就把勋章递给了一旁的军人。
“……”林零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你好像认得那枚勋章？”
“嗯，”他的语气依旧平淡没有情绪。
“是什么呢？”
“西洋协约军团勋章。”
林零呆住了，是说刚才撇了一眼这么眼熟，居然是这个‘臭名昭着’的勋章。
克里斯.杨见林零凝固的表情，竟然笑了起来。
不是人身攻击，但真的笑的很丑。
可能是从未见过他笑，又或是他也不会如何摆出笑脸。
反正这个笑容在林零看来只有恐怖片里才会出现。
他饶有兴致的接着说道：“没错哦，就是那个针对你们华国的组织。”
西洋协约，军事政治联盟，基本上由部分西州和北境的国家组成。
名义上是共同的安全保障和防御合作，实际上针对谁不言而喻。
而在西州，诸个加盟国甚至组建了只属于‘同盟’整体的军队。
虽然最大的作用就是装装样子，但也被不少西州军人视作履历加分的好去处。
想来汉娜曾经便是一名同盟军队的战士。
不过不得不说，这枚勋章质量是真的好。
“现在有共同的敌人，人类之间的对抗早已不值一提。”林零开口说道。
克里斯.杨的笑容逐渐收敛起来，显得有些僵硬。
而他瞳孔竟然慢慢露出了讥讽和嘲笑。
林零也不知道是怎么看出来的，但就是看出来了。
一向看不出情绪的克里斯.杨，今天情绪倒是意外的波动。
只见他示意两位军人，他负责的区块清理干净后，迈步走出了建筑残渣。
林零没有多想，跟了上去。
两人走出在相对还算平整的街道上，林零还没问，克里斯.杨便开口了。
“你想问我的情况吧，呵呵，我跟汉娜其实算是一类人。”
林零没打断他。
“那些负责撤离的军人根本不顾我们这些人，和我们家人的死活，我的妻子…他们根本没救。”
林零依旧没有说话。
“现在看来，里根国的军队也不关心他们民众的死活，”他停下脚步，看向林零，声音有些歇斯底里，“你知道么？！事后我才知道亮国的权贵，不顾撤离顺序，几个人就占用了整架飞机，而我们这些平民只能在机场苦苦等待。”
“你说如果在华国，这种事情会发生么？”
“可能也会。”
似乎这个答案出乎了他的预料，克里斯.杨挑起了眉头。
“你倒是坦诚。”
“既然西州的军方对你不公，你为什么还来响应征召？”
男子浑身仿佛失去了气力，面色沧桑，摩挲着胡须说道：“我的家已经没了，我的国负了我，我已经是被世界抛弃的人，还能去哪呢？”
“但你至少没跟汉娜一样，没有去黑泥那方。”
“那又如何，”克里斯.杨长出了一口气，“没了她，这个世界与我已无甚意义。”
他扬起了脖子，深深眨了眨眼，出声说道：“罢了，与你诉说也不过是徒增烦恼，我回去睡觉。”
克里斯.杨转身便走。
直到走到街口拐角，身后远远传来一道声音。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