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人的意识会穿越现实的界限，分层，断裂。
再拼凑出与现实相关，却又超脱现实的延伸。
有人说是潜意识对于信息的混杂糅合。
也有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林零希望尚浅是潜意识里远古妖族吃人的记忆在作祟。
从而构建出吃自己的梦境。
要是日有所思……
林零撑着下巴，看向餐桌对面正大快朵颐的羊妖。
嘴巴上沾满了红艳艳的肉串调料。
仔细想想居然没有梦里那么吓人。
好奇怪，为什么被吃掉还不吓人？
绝对是她说的那个什么……【灵魂】共振！
影响了自己潜意识的判断！
一定是的。
“哇！林零快看！”
顺着尚浅指向，林零看去。
窗外骤雨暂歇，跟对面居民楼中间竟然出现了一道彩虹。
尚浅已经起身冲向阳台，手上还不忘新拿一串烤肉。
刚到阳台还没站定，手上的肉串便已完全进入了她的嘴里。
看了看手上的签子，她愣了一下。
不知是在想肉量怎么这么小，还是自己怎么嘴巴这么大。
转身又小跑回客厅，把签子丢进垃圾袋。
再一把拉起林零。
林零几乎两脚离地，眨眼间便被她拖到了阳台。
这时林零才看清，不是一道，是两道。
第二道叠在了第一道的上面，颜色有些浅淡。
两条彩虹分层明显，颜色清晰可见。
红橙黄绿青蓝紫，再往上还是红橙黄绿青蓝紫。
是一个双环彩虹。
尚浅摸出手机，对着这幅雨后丽景一顿猛拍。
还抱住林零拍了许多自拍。
林零则是任由她摆弄。
随后淡淡地看着这两道彩虹。
光在雨水中的折射造就它们。
基础的物理原理便能绽放出如此绚丽的景象。
林零突然一个恍惚。
他陡然意识到了自己与尚浅关系的变化。
眼中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他喃喃地出声：“尚浅？”
“嗯？我在哦。”
“回去拿护照。”
“干嘛？”
“领证去。”
“啊？！！”
……
尚浅换上便衣。
跟着林零出门。
也许是暴雨的缘故，街上没什么人。
毕竟这个时节的老天爷脾气可摸不准。
现在看起来雨停了。
却也说不准什么时候会突然再次倾盆泼下。
民政局并不远，两人走着过去。
刚下过雨的街道呈现着一片清新的景象。
湿漉漉的路面散发着淡淡的潮湿气息。
微风拂过，带来湿润泥土的腥。
尚浅竟有些呆怔，像个木偶般跟在林零身旁。
林零在她眼前挥了挥手，“之前跟我求婚的时候，不是又强势又豪横吗？怎么现在又怂了？”
“哪里怂了！”
尚浅怎么会承认自己怂了呢。
她只是大脑有些处理不过来。
垂头看着身边的青年。
自己心里是很想跟他结为夫妻的。
可……
犹豫了片刻，尚浅还是把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
“之前你跟我说过，你觉得结婚不过是社会对于夫妻的约束，甚至配套了一系列法律，你跟我结婚了，不怕我分走你财产？”
“你们羊妖的法律好像是，如果离婚，女方要赔付男方吧。”
“额……好像是哦。”
“而且，对我来说，不会有离婚。”
“那会有什么？”
“只有丧偶。”
林零明澈的眸子扫向尚浅，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心里百分百相信她。
口头上吓唬吓唬她也挺有趣。
谁曾想她反而放肆的笑了出来，仰着脑袋，手捧着腰。
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好笑吗？”
她笑得十分张扬，还好周围没什么路人。
有路人也没事，丢的是她的脸。
下一秒，尚浅手臂突然用力一勾，将林零的脑袋勾到身前。
同时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的眼睛说道：“那如果你要跟我离婚，我就真的把你吃掉，嚼碎的那种！”
光是联想到那个梦境，林零就浑身一震。
看起来她肯定说到做到。
但就算被吓得不轻，此刻也不能认输！
家庭地位的战争已经打响！
林零瞪眼回去，“行！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对视许久，眼神交汇，情感如潮涌动。
渐渐地，他们的嘴角开始微微上扬，同时笑了出来。
尚浅松开林零，满脸笑意：“哈哈哈哈哈哈，你好傻。”
“你才傻。”
“你最傻！”
“嘁。”
两人继续前行在林荫道里。
头顶的树叶被雨水染得脆嫩鲜绿。
时不时有水滴落下。
地上盲道的缝隙里淤积着雨水，和被吹落的绿叶。
“林零。”
“说。”
“你为什么想跟我结婚呀？”
“不是你跟我求婚么？”
“我当然想跟你结婚，这不过以前听你的说法，不是很喜欢婚姻。我说的那些，大致意思其实……就是…”
“就是想跟我永远在一起。”
“欸嘿！没错！”
林零停下脚步，仰头看着她。
“所以你觉得，我会拒绝婚姻，把它视作约束？”
尚浅点了点头。
林零长吸了一口气，淡淡的出声给尚浅解释道，“在我看来，婚姻确实是生灵给自己设计的枷锁。如果是不相爱的两人，结婚只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那婚姻只是一张纸。而对于相爱的两人，婚姻则是两人自愿往身上打的镣铐，的确是一份额外的约束。”
高挑的羊妖眨了眨眼，“所以，你不还是觉得，结婚是枷锁么？”
林零语气平淡，仿佛再说一句无关竟要的事情，“为了你，我愿意。”
“！！！”
尚浅却是被震得神魂出鞘一般。
一抹绯红灌入她的脸颊。
后来是怎么进的民政局，怎么跟工作人员交流，拍照领证。
尚浅一概没有印象了。
直到走出民政局，摸着皮质的小册子。
尚浅的魂魄才回到她的体内。
“喂，喂！还发呆呢？”
“啊！我回来了！”
“什么叫你回来了……好傻。”
“嗯，嗯？！你才傻！”
尚浅刚伸出手，想掐住这个说她傻的坏家伙。
可这个坏家伙却是扬起一个方形册子，“刚结婚就要家暴我？”
“哼！”尚浅把手收回来，“你等回家，最好别进卧室！”
“……违背男子意愿是违法的。”
“啊哈！那是我们羊族那边！”
林零嘴角抽搐。
糟糕，这里是中州华国。
林零我呀，要遭殃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