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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顾锦城做的手擀面,我看着他从罐子里舀出一碗面开始和面,和完面擀面,两碗热气腾腾的青菜鸡蛋面里,飘着葱花,卧着两个荷包蛋。

我笑着问他:“为什么你做的面里也要卧上两个荷包蛋呢?”

顾锦城笑了笑说道:“你忘了吗?青州的风俗,结婚的时候是要吃荷包蛋的,喜娘会问你生不生?你要说生才行。小岛上寒酸,不知道顾夫人生不生呢?”

我低垂下眼帘:“生不生都没生。”

顾锦城柔声说道:“你又不开心了,雪儿,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说过,这辈子只求你陪我做两天平平常常的情侣就好,以后你想怎么做都随你,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一直在,我会一直爱,你只管踏踏实实的别想那么多。我在,只是希望你能快乐,如果你不快乐,我会默默的离开。”

我看着他,说不出话,如鲠在喉。顾锦城牵过我的手,轻声说道:“雪儿,我陪你绕着小岛走走,这些天你过的苦,憔悴了很多,是哥不好,没有照顾好你。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我点点头,沿着小岛边上的小路陪着他慢慢的向前走去。

白色的水鸟成群的盘旋着,有的在水上低飞,有的落在岸边的草地上,看到我们走近,一下子腾空飞起,划出优美的曲线来。

顾锦城牵着我的手,柔声说道:“雪儿,我爹心疼我,让我在家里休养,可是一个军人,宁可战死沙场,也不愿意死在家里的病床上,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你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我希望你不依靠任何人也能在世上体体面面的活着。”

我停下来,静静的看着他:“锦城哥,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他凝神沉思了一会儿,眼睛看向遥远的水面,轻声的说道:“这世上有好人,就永远会有坏人,纵容坏人做恶,就是对好人残忍,当你只想过平平常常的日子,也有人让你过不下去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不除恶,怎么能扬善?当伸头一刀也是死,缩头一刀还是死的时候,那你希望我是伸头呢还是缩头呢?”

我回忆起陶然居那锥心刺骨的一幕,回忆田尘这两年的醉生梦死,挥霍无度,忽然有点明白了顾锦城的意思,原来一个人想要保留着血性,在大是大非面前,能做到黑白分明,并不容易。

我点了点头,轻声的问:“武校开办的怎么样了?”

顾锦城语气沉稳,不紧不慢的说道:“一个国家想要国民强大,不仅需要有文化,也需要黎民百姓有强壮的身体。靠一己之力虽然微弱,势单力薄,但是我尽力而为,能做多少算多少,相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我敬佩的看着他,仿佛又重新认识了他一次。

好半天,顾锦城又说:“雪儿,我们的国家有许多东西都需要变革,比如男人留辫子,女人缠小脚,这些都是应该改变的陋俗,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却让女人从一而终,这些都是扭曲的,违反人性的。”

我默默的听着,他说的话竟然和我当初在栖霞书院里想的一模一样,任何一个时代,都需要有人勇敢的去改变世俗,而从内到外去改变一些早就被大众遵循认可的思想,恰恰又是最难的,不可避免的,会有人流血,牺牲。

我们在河岸边的一块礁石上坐下来,默默的看着洁白的浪花冲上来,又落下去,远远的望去,远方的青州就像一坐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影影绰绰的,似可见,又似不可见。

岛上的天空瞬息万变,早上晴空万里,中午就有几朵乌云遮住了太阳,到了下午大朵大朵的黑云在天幕上翻滚着,好像要下暴雨的样子。

我和顾锦城并肩坐在这巨大的天幕下,水天相连,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

一直到了黄昏的时候,乌云逐渐退去,红红的落日又圆又大,没有了半点温度。慢慢的落下山去。

我和顾锦城牵着手往回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话。

“雪儿,你喜欢诗词,此情此景没有想到什么好词佳句吗?”他低声问我。

我笑了笑,回答道:“有啊,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顾锦城点头说道:“嗯,这个确实好,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这晚的月亮出奇的圆,清光皎洁,遍洒在小岛上,我和顾锦城静静的坐在小木床上,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他的身上,把他笼罩在一片祥和的光影里。

我的眼泪不争气的又一次落下来,这辈子太多心酸伤痛的经历,明天就要走了,小岛一别,人生漫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聚?

第二天早上,我们挽手站在岸边,搭上了回青州的船,告别了这水天一色的王国,回到了烟火迷离的城市。

回到清雅居的时候,碧月和玲珑已经吃过午饭,各自在房间里午睡,我换上一身家居衣服,坐在杏花坞的窗前,望着窗外的风景兀自呆呆的发愣,回忆这两天的经历,就像做了一场不真实的梦。

一个人呆坐到疲倦,拿起桌案上的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我决定出去走走。来到前门这里,刚进来的时候,小福子和乔大哥还在那里守着,这会儿不知道两个人都去哪里了。药房的白先生坐在窗口打磕睡,看我走了过来,笑着打招呼说道:“小姐,田姑爷现在什么情况?”

我愣了愣,摇了摇头,刚想说不知道,却又发觉不对,只得嗯嗯了两声糊弄过去。

白先生粗心,扶了扶架在鼻子上的眼镜,好奇的看了我几眼,又若无其事的说下去:“年轻人就是爱冲动,呃,一点小事拿刀动武的,我是不行了,老了,年轻的时候也没敢这样过。”

小福子听见我们说话的声音从客房里推门走出来,捧着手上的热茶吹了吹,笑着大声说道:“白先生,您老是大彻大悟之人,四大皆空,年轻人哪敢和您比?年轻人正是潇洒快活的时候,人不风流枉少年。”

白先生从嘴边切了一声,低下头接着打磕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