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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承宁 > 第2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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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张嬷嬷便等候在听雨园外。

雪已停了,积雪在枝丫之上,偶尔落下来一些,飒飒作响。

屋内燃着炭火,点着淡淡的梨落香,十分雅致。

“小姐,夫人派张嬷嬷来了,还带了一盒点心”雪枝一边为宁楚楚梳理着发髻,一边鼓着腮帮子喋喋不休“今日小姐要入宫,可要打扮的漂亮些,嗯,就算不打扮,我的小姐也很美。小姐,你看这只簪子如何?要不再换一只?”

这小丫头可能知道宁楚楚心中并不痛快,想着法子哄她开心。

“就打扮的素静些吧,不必太过华丽,还有让张嬷嬷进来吧。”宁楚楚拿着梳子,梳着散落的发丝,微微低着头,眼角含着三分情意,嘴角带着三分笑。

“嬷嬷怎么来了,可是母亲还有别的叮嘱?”说着说着,她便让人请张嬷嬷坐下,命人给张嬷嬷上了一杯热茶。

张嬷嬷毕竟是母亲身边的老人,尊重一些还是好的。毕竟,她陪伴了母亲多年,打小看着自己长大,颇为了解母亲与她之间的关系。

“四小姐,这是夫人吩咐让您带给太子殿下的,这是皇后娘娘之前最喜欢吃的芙蓉糕,这盒点心是夫人亲手做的,还请小姐带入宫中,想必太子也会喜欢。”张嬷嬷脸上含着笑。

其实张嬷嬷有时也不明白,大小姐与四小姐都是夫人的女儿,为何夫人在大小姐离开以后如此冷待四小姐,只是张嬷嬷认为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有些东西是强求不得的,又何苦如此相待四小姐,两个都是夫人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怎么后来就变了?难道手心手背不都是肉吗?但这些也不是她一个下人能够随意议论的。

张嬷嬷端起那杯热茶饮尽,看向宁楚楚的眼神也热极了几分,“还是四小姐会心疼老奴,这冬日里饮上一杯热茶,浑身都舒坦着。四小姐且安心,万事都有夫人为您操劳,小姐只需与太子交好即可。”

好一个与太子交好即可,母亲若真是为了她好,就不该这样待她,可是,为何偏偏是她?为何不能是别人?宁国公府亦不是没有别的小姐。

她不明白,陛下对姐姐情深意重,也只与姐姐育有一子,宫廷之中虽有妃嫔,却无人能亦无人敢觊觎帝后之位。

当然,这些仅仅是她能知晓的。

“将那盒点心带上吧,毕竟是母亲的一番心意,想必太子见了,定会心生欢喜。”宁楚楚淡淡的说道,一面朝府外走去,登上了马车,雪枝提上了那盒点心便跟上了她。

芙蓉糕是姐姐最喜欢吃的点心,可母亲却不知道,那也是她喜欢的,可以后,不会再喜欢了。

自东晋立国以来,对女子管束十分松泛,不似前朝。

不知不觉,马车行驶到了街道之上,道路两旁商铺林立,各家的小娘子争争嚷嚷有的尝着点心,有的摇着小扇,有的买着首饰,确实热闹非凡。只是这般看着看着,她竟是入了迷。

原来都城的街道现在是这样的,原来她们可以如此快活,可惜母亲这些年来将她拘在了府中,并不允许她出门玩乐。有的时候,她甚至羡慕二姐姐和三姐姐,因为母亲对她们的管束并不相同,母亲要让她时时刻刻记住自己的身份。

而她除了女子学馆也没去过别的什么地方了,而这学馆还是她的姐姐力求陛下开设的。可是后来出了那件事以后,也没再去学堂。

不知怎的,马车猛的一下停了下来,宁楚楚的头磕到了穿马车的窗檐之上。

“小姐,你可还安好?”雪枝急切着,看着宁楚楚的额头红肿了一块更是心痛不已,怒骂着那驾车的小厮,“你是怎么驾车的?竟让小姐受了这么重的伤……”

“小姐,你疼不疼?”说着说着,雪枝的眼泪就要落下来了。

“你去看看外边出了什么事?好端端的马车怎么停下来了?”她并未在乎额头上的伤,好似并不疼痛。

“小姐,刚刚为了避开拖着货物的商贩,在转弯的时候,我们的马车车轴坏了,行驶不了了,可我们还要入宫,现在该怎么办?”雪枝十分焦急,只害怕耽误了时辰会让小姐受到夫人的责罚。

宁楚楚向外张望着,街道上依旧人潮如织,来来往往,熙熙攘攘。于是吩咐道:“先将马车停在路边,不要妨碍他人,再派遣几人去看看能不能租到一辆新的马车,我们在此处等候。”

过了不久,那小厮回来了,和小厮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位公子:“小姐,奴才暂时还未寻到可以租赁的马车,而这位公子听闻我们的马车坏了,愿意将他的马车借给我们一用,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她远远望去,只见那公子,眉宇之间尽是风华,举手投足之时尽是气度,立于市井之间不染尘埃,一时之间竟不知应当说些什么。

那时,她也只能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默念\\\"云端之上,不染尘埃。眉间意气,高不可攀。”

宁楚楚心中泛起了一种冲动,她想,这一定是她梦中所求的少年郎,如果上天愿意成全的话。可她那时并不知这是喜欢,还是她被压抑太久了,迫切的想要抓住一点星光,借以表明她可以反抗母亲所有的安排。

雪枝似是发现了她的呆滞,在宁楚楚耳边一声又一声的轻唤:“小姐,小姐,这位公子愿意将他的马车借给我们,小姐,小姐……”

“公子,公子为何帮我?”宁楚楚不知如何开口,也不知该不该开口,但她还是这样问了。

她心里想着,公子如此助她只是好意,而她不应当多加揣测,若是故作多情,反道是她的过错了。

她不敢直视那位公子,只能低着头,声音十分细柔,也不知他听见了没。

“姑娘与我的一位故人长得颇为相似。”那公子的语气颇为平淡,貌似只是在转述一个事实,别无他意。

宁楚楚倒是觉得这位公子颇为奇怪,他都未曾见过她,便说她是与他的一位故人相似,不知这是他一时兴起,还是蓄意为之,可他确实是吸引到了她。

她只能在心中默默揣测,与他相似的故人,究竟是男是女?是何模样?才能够让这位公子念念不忘,称为故人。

或许是今日的氛围恰到好处,宁楚楚抬头望了他一眼,只一眼。方才觉得,书上所说的“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确实是存在着的。她却是不敢再多看了。

但过了一会儿,宁楚楚好似又多了些勇气,“公子与旁人也是如此搭话的吗?若是,若是如此,恐与纨绔子弟也并无不同。”

“姑娘莫要气恼,小生这是第一回与女子搭话,若有不当之处,还望姑娘见谅。”那位公子似乎十分担心我误会他是一位纨绔子弟,似乎不知如何解释才好。

他说他这是第一次与女子搭话,虽不知是真是假,但不知不觉中,宁楚楚的手心已经湿透了,原来她也可以如此紧张,心可以跳的如此快。

“哦,那你且说说那是怎样的一位故人?”她装作好奇的问道。

“那人脾气不怎么好,娇气还爱哭,但她大概已经不记得我了。”

听到这儿,宁楚楚的心情又失落了下来。她想,或许这位公子已经有了意中人了,娇气还爱哭,可惜,她可以娇气,但她却不喜欢哭。

后来宁楚楚回想时,觉得她那时还真是矫情,遇到了,最后成了不肯言说,不敢追溯。

幸运的是,他们很快又遇见了,他们后来也并没有错过。

“那她是你很重要的人吗?”若是有了重要的人,又何必要来招惹于她。

那位公子笑而未语,并未回答,可是他的眼神,又好似给了她答案。

宁楚楚看着他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瓶子,他慢慢走近,一步一步,时光好像静止在了那一秒,他透过窗户将药瓶递给了她的侍女,“姑娘,你受伤了,这瓶中的药当是有用的。”

宁楚楚忽的转过身去,雪枝犹犹豫豫的看着她,不知当接还是不当接。

宁楚楚朝她轻轻点了点头,还是收下了,而后她发现那瓶子上刻有一枝梨花。

少年心事,大抵如此,千缠百绕,难以琢磨。

那天她与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敢问公子名讳?”

大概是,她也想为自己努力争取一次,无论结果如何,她都相信,她,不曾后悔。

她只记得他最后与她说的那句话,“姑娘,我姓谢,谢承昀。”

原来他叫谢承昀,飒飒兮君子,当是如此。

她还是没有借他的马车,而问他的名字,与他相识的那一天,她想这是她这一生做的最大胆的一件事了,她想只此一次也就够了。

小厮还是寻到了新的马车,她终究还是要去看望太子的。

雪枝为小姐上了药,她心疼极了,可她却不怎么在意。药膏抹上去的时候清清凉凉,还带着淡淡的香味,而她的心里也泛起了一丝丝的甜。

那时她并不明白这是什么,只是觉得很开心。

原来,她宁楚楚与寻常女子也并无不同。

可行至东宫之时,她心中忽然生出忐忑,而后便听闻陛下从未来过东宫,忐忑的心又放下了一半。是的,她并不想见那位陛下,也是她名义上的姐夫。

阿姐还在的时候,她也见过这位还是太子的陛下,阿姐时常接她去东宫,那时年纪尚小,与太子是一般的年纪,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敬畏的,她还时常唤他“姐夫”,感觉那时他比阿姐还要宠她。

而太子登基之后,她只觉得天子威仪,不可冒犯;而今阿姐不在了,朝野上下皆畏惧陛下龙威,四海之内皆惧于我朝过国力,更不敢有所进犯。

但她打心眼里,从小到大,便对当今心有畏惧。

更何况,如今不同了,她自当规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