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的气候,即使是艳阳天,也依旧是那样的刺骨。
一行人行色匆匆赶了几天的路,终于到了这皇城。
而这期间,黎耘周怀中女子从未醒过来,小小地一直趴在了他的怀里,想要汲取他身上独有的温暖。
即便是黎耘周身边携带了医士,可架不住漆向枝的身体真得如她所说的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是的,极尽崩溃。
那医士抢救了小小的姑娘好几次,也好几次都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
很多时候,就连医士都觉得回天乏术,可是漆向枝却凭借自己的求生意志活了下来。
黎耘周看着马车里身侧的小可人,那般的消瘦,却是不一样的思绪。
他本就是想利用这颗棋子罢了,她死也好,活也好,都是她的宿命。
于他而言,不过是少了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罢了。
可……
黎耘周轻轻抬手,确是将漆向枝身上的被子给她往上提了提,那动作温柔至极。
很奇怪的是,黎耘周的脑海里一直回响着见漆向枝时,她说的那句话。
“我冷……抱抱我……我就要死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诅咒一般,虽然简短,但却诉说尽了她的诉求。
我冷,是她的处境。
抱抱我,是她想要的东西。
我就要死了,是她认清的宿命。
黎耘周就这般看着漆向枝,看了许久,是不解,更是警惕。
他不明白,为何小小的孩子会是那般地对生毫无希望,坦然面对死亡?
他不明白,为何她看他的眼神中更多的是审视和神性,而不是害怕与祈求?
他更不明白,为何仅仅是见了一面,她就乱了他的思绪,让他一直在想她?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这时的黎耘周还不知道,此时他最是无法忘怀的见面,却成了他一生的痛。
……
黎耘周把漆向枝安置在了自己的府邸,安排侍女照顾她,将医士留下给她看病。
在安排好一切后,他并不想多做停留,很快就离开了,毫无留恋。
对他来说,绝不可以让自己有任何的软肋,特别是情绪上的波动的。
但事实上,他离去的一个月时间里,漆向枝并没有醒。
她的身体就像是经历了一遍又一遍的抽丝剥茧,高烧不退,意识也没有回笼过。
医士不断向黎耘周汇报着情况,但黎耘周却像是没有这般人一样,每日照样完成自己的事,不再多做过问。
可是他却会在听到漆向枝的消息时,依稀记起见漆向枝第一眼的时候她凶狠狠的模样。
那双他看不明白的眼神一遍又一遍镌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再后来,他由一天一想到三天一想,再到五天一想,7天一想,……
渐渐地,就连黎耘周都要将漆向枝忘了,甚至想要抛弃这颗棋子了。
可一个月后的这一天,漆向枝却在清晨醒了过来。
……
醒来后的漆向枝没有闹,也没有吵,只是就这般坐着,很迷茫地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
屋里,暖绒绒的,燃烧的炭火噼里啪啦的闪烁着火星,身上是换洗后的干净新衣,盖的是轻飘飘却又暖绒绒的棉被。
其实倒不是她想昏迷这般久,只是刚进入漆向枝身体的商桔梗本就灵魂受损,而漆向枝破败的身体让桔梗一下子没能承受的过来,所以她陷入了昏迷。
来巡视的下人,见到她醒来,赶紧上前招呼:“小姐,您终于醒了!”
“小姐?”
漆向枝反问,“你是在叫我么?”
“是啊,小姐,主人牵挂您良久,我这就去告诉主人,他定会高兴的!”然后一溜烟跑了出去。
屋中只剩下商桔梗和几个其他小侍女。
商桔梗意识还没有清醒,准确的是她的脑子里还分不太清她和漆向枝。
“这是哪?”
“回小姐,这是在黎王府!”
“黎王府……”商桔梗一边重复一边回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幕,她扭头看了看周围的一切,确认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一瞬间,她依稀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一切。
“小小,春春,你们在么?”
“嗯嗯!大大,我们都在,您还好吧。”
“我昏迷多久了。”
“一个月有余。”
“一个月……”
商桔梗重复着,然后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什么?一个月了?!!!”